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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邊罵他“殿下糊涂嗎?你是被那東廠魔頭灌了什么迷魂湯,壞人美事,樹大招風(fēng),以后皇后會不遺余力對付你?!?/br>“你玩不過皇后太子,也玩不過殷淮?!?/br>齊輕舟死死捂住嘴巴才不讓一絲哽咽和哭訴漏出來,原來宗原說的是真的,李尚說的也是真的,他不過是一個棋子,不,甚至都不是一個單純的棋子,是一個長得好看性子得趣的玩物,一個可笑忠心唾手可得的走狗,一個巴巴祈憐的傻子。和江上雪之輩沒有區(qū)別,都是可以隨隨便便送人的,物件。不過是覺得他身份立場合適、腦子也還行,又一腔忠心乖乖聽話平時才愿意好聲好氣哄哄他,比起被欺騙的憤怒,傷心與難受像巨浪洪潮水涌過來,令人幾近窒息。頭痛欲裂,不知道怎么回到房間的,這些天隱隱埋伏下的委屈、焦慮和恐慌像自山頂奔流而下的石洪,終于沖破了他苦心建筑起的閥門,將他整個人沖得粉身碎骨。作者有話說:又…瘋…一…個,明天休息一下好嗎各位寶貝!不然清明谷雨也快瘋遼嗚嗚第49章承蒙關(guān)照茶室。殷淮沉吟了一會兒,看著局勢險峻不分伯仲的棋盤思索,另辟了條險徑,直至將嚴(yán)太師的棋步步逼緊,一口氣吞了兩排白子,才松了眉心,繼續(xù)道:“棋是好棋,只是——”嚴(yán)太師看著自己這方已然無力回天的白子,瞥了殷淮一眼,索性幫他說:“只是殷督主又舍不得了?!?/br>他放棄破釜沉舟地圍城,下了個不痛不癢的位置:“從前七殿下是那枚最合手的棋子,如今只怕是督主的眉間痣,掌上珠?!?/br>殷淮無奈勾了勾嘴角,舉起茶碗噙了一口,淺聲嘖道:“我看他是我祖宗吧。”嚴(yán)太師抬頭,一雙看見證過這個王朝幾十載春秋的利眼靜靜看過來,殷淮毫不退避地直視,目光相交,幾秒鐘里雙目間閃過無需言語的談判、斡旋和妥協(xié)。殷淮果決下了最后一子,勝負(fù)一錘定音,挑眉:“承讓。”老者看著自己被蠶食得一干二凈的棋子,無奈笑嘆一聲,他老了,斗不過年輕人了,殷淮向來說一不二,他的決定也向來無人可撼動。老者輕輕搖了搖頭,將棋子收回棋盅里:“罷了,既然督主心意已決,老夫便不再多嘴?!?/br>他揀到對方的黑子時,看到棋局上剛好布成一個巧妙無缺的圓,轉(zhuǎn)念一想,淮王殿下的出現(xiàn)又未必不是件好事,兀自喃喃了一聲:“也好?!?/br>殷淮放下茶杯:“什么?”“有淮王殿下也好?!眹?yán)太師道:“老朽之前跟督主提過的,過剛必折。”“督主血孽煞氣太重,凡事總愛趕盡殺絕不留一線后路,奈何督主總也聽不進(jìn)去,如今戴了個緊箍咒也好。”別的不說,近來殷淮行事雖依舊狠絕毒辣,但他看得出收斂了手筆,不似以前,總做得過狠過絕,于他們的計劃其實很不利。殷淮位極人臣,這世間再難找出什么人事物可牽制他,無所制衡與敬畏,便可為所欲為,但離成魔也只差一步,當(dāng)時候便是天下蒼生的苦。齊輕舟是唯一能勒住他的那根韁繩,是上天專門放下來清掃他靈臺之惡的善根與清念,是他命里不可多得的善緣與福澤。殷淮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向來不信神佛,鬼來殺鬼,妖來斬妖,不過是怕做得太過又有閑雜人等在小皇子耳邊嚼舌根,惹他不高興罷了。現(xiàn)在那小祖宗已經(jīng)很不高興了,今日出宮浪一天了都還不知道回來,越發(fā)地放肆。想到這,殷淮眉眼間的柔情蜜意轉(zhuǎn)眼又?jǐn)苛藗€干凈,唇線抿得緊,心中亦有些不踏實。從前只一心想著攬權(quán),鏟除異己,可現(xiàn)在他愿意妥協(xié),只要小皇子高興,曾經(jīng)這些他看得很重的東西都可以往后讓一讓。這些天鬧的別扭他受夠了,原本是想冷一冷小皇子,可如今卻是自己忍不住。算了吧,他這種腥風(fēng)血雨里過來的老骨頭,跟一個小孩兒計較什么呢,哄哄他,想怎么樣就依他,改手段、少殺生他都可以去試。他愿意妥協(xié)。至于別的,可以再慢慢教他,自己耐心一點、姿態(tài)放低一些,脾氣再好一些,小皇子會懂的。反正只要有他在,怎么樣都能護(hù)住齊輕舟。殷淮每一步都想得很好,只是不知,正在成長的青少年正處于心神崩潰的邊緣。每每看到殷淮那張美到可以騙人的臉齊輕舟心里就一陣抽痛,雙手捧上一片真心供人踐踏。他從前篤信即便殷淮性情冷漠狠毒,但自己是個例外。原來不是,都是假的。耐心教誨是假、為他排隊買的點心是假,夜里守護(hù)、上藥時的哄抱、平安喜樂的花燈樁樁件件通通是假。他以為最可以信賴的朋友與親人也是假的,殷淮怎么做得出來?曾經(jīng)拼了命想要維護(hù)和永遠(yuǎn)陪伴的人這樣欺騙他利用他,甚至那樣輕賤他,對他生出骯臟玩弄的心思,曾經(jīng)那些親密的擁抱、充滿溫馨的肢體接觸現(xiàn)在令他惡心。齊輕舟無聲流下的眼淚淹沒了臉頰,整具身體都止不住抽搐顫抖。第二天宮人收拾床榻,枕巾、被角,全濕成一片。徹夜無眠,齊輕舟頂著眼下兩團(tuán)青黑出門,未料天露熹光便有人在廳堂中候著了。到底是殷淮服了軟,先站起來走向他。齊輕舟哭了一夜,這會兒倒是面色平靜,只是眼角一片水紅。他垂著頭,利落果決拂開對方為他添外袍的手,仿佛碰到什么臟東西一般縮起手閃躲。殷淮雙眉一擰,這種不加掩飾的排斥與抗拒他沒有絲毫心理準(zhǔn)備,那件他特意命人為齊輕舟裁制的云綢絲織外袍就已經(jīng)掉落在地,沾染上塵灰。這件外袍當(dāng)初剛做好的時候,齊輕舟寶貝得緊,每天都要披著出門。殷淮只當(dāng)是小皇子氣性大,還在耿耿于懷前幾日之事,他彎腰撿起來,還沒站直,就聽見少年站在院落初冬的陽光里輕聲問:“掌印,你覺得我笨嗎?”聲音里竟然帶著點莫名的、清淺的笑意,同天邊那十一月的日光一般游離與不真實,發(fā)飄的尾音掃得人心里發(fā)慌發(fā)虛,極其不舒服。殷淮鳳眼危險瞇起,他認(rèn)識齊輕舟這么久,還不知道小孩竟然什么時候也會用這種語氣同人說話了。殷淮不解,不答,齊輕舟就回過頭,遙遙望過來,隔著冬日清晨冷清的寒風(fēng)和簌簌的落葉問:“那掌印,您看我聽話嗎?”說話時甚至有些俏皮地歪了歪頭,可失焦的瞳仁像被抽走靈魂的木偶,落滿漫無目的的無力與疲憊。那眼神剝開來,竟還含著一絲猩紅的恨意與決絕。沒辦法不恨啊,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