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不速之客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突然出其不意地吻上了路一凡的唇。

不只路一凡，一時間所有人都呆住了，大家愣愣地看著不速之客和女裝大佬在月光下的熱吻，宛如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家養(yǎng)土雞。

程陌最先反應(yīng)過來。按這個趨勢，想要等這個兇犯實施犯罪活動抓現(xiàn)行已經(jīng)不可能了，路一凡會在這人有下一步動作之前被白占便宜到暴走。只要他一嗓子嚎出來，先喊停后喊停根本沒區(qū)別，這個計劃都得完蛋。

思考完畢，程陌本著救朋友于水火的革命精神率先跳了出來，大喊一聲：“住手！”

與此同時路一凡也猛地掙脫了兇犯的桎梏，終于將那句沒說完的國罵完整爆了出來，語氣飽含震驚、憤怒、一絲絲被當(dāng)眾強(qiáng)吻的羞恥以及難以名狀的氣急敗壞：

“我|cao！”

被親到下不來臺的路同學(xué)聽到自己多年不曾體會過的自尊心，在這樣強(qiáng)烈的沖擊下，“啪嗒”一聲碎了。這時候再說廢話都是放屁，路一凡三下五除二扒了礙事的外套，撩起裙擺，破釜沉舟地大吼一聲，朝事情的始作俑者沖了過去。

“你媽|的！讓你親爸爸！讓你親！你親！親你妹夫！”

一時間，沖出去的程陌、蘇格蘭場的諸多警官、張牙舞爪的路一凡，原本寂靜的小巷此刻堪比如日中天的養(yǎng)雞場，好一番雞飛狗跳。

這一切中，只有不速之客好整以暇地接下了路一凡胡亂揮舞的拳頭，順便用眼神挨個嘲諷了一番蘇格蘭場的眾人。等一切全都平息下來之后，程陌冷著臉坐在臺階上，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心力交瘁。

“你說……你不是杰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這個打扮得要多不正常就有多不正常的青年。

“不不，我是杰克，但不是你們要找的杰克。”把所有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青年心滿意足地仰躺在地上，絲毫不在意灰塵將他的衣服弄得一團(tuán)糟，反倒十分盡興似的閉上了眼，“我是‘調(diào)皮的杰克’，而你們要找的，據(jù)我所知是‘開膛手杰克’。”

“SaucyJacky……”這個名字觸動了程陌腦中的一根神經(jīng)，他忽然想起了點什么。

在開膛手杰克犯案期間，無數(shù)信件被郵寄到蘇格蘭場和相關(guān)報社，有些是群眾用以提供相關(guān)情報，而有些則被認(rèn)為是開膛手杰克本人所寫。這些信件中，有一封明信片的寫信者自稱是“SaucyJacky”，即‘調(diào)皮的杰克’，這封信后來被認(rèn)定由他人所寫，與‘開膛手杰克’（JacktheRipper）本人無關(guān)[注1]。

也就是說，如果這人所言為真的話，他只是副本根據(jù)當(dāng)時案件情況生成的一個冒牌NPC，用以混淆視聽，增加他們抓捕開膛手杰克本人的難度。

“為什么出來攪局？”程陌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怒氣。

“就算我不來，你們的計劃也不會成功。知道為什么嗎？”名為Jacky的青年坐起身，語調(diào)中帶著些戲謔和嘲諷，“這里太安靜了?！?/br>
“安靜？”程陌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睜大眼睛。

他說得沒錯。這里太安靜了。

為了保證開膛手杰克不會錯選他人當(dāng)做目標(biāo)，蘇格蘭場在夜色降臨前便提前清走了這片區(qū)域的其他□□，也就是說，路一凡所裝扮的，是今夜唯一出現(xiàn)在這片地區(qū)的女人。

一個平日里暗|娼網(wǎng)絡(luò)最為發(fā)達(dá)的地區(qū)，在今夜悄無聲息，這對于暗潮涌動的倫敦東區(qū)來說，太不尋常了。作為一個對這片地區(qū)了如指掌的人，開膛手杰克一定會在踏上這片區(qū)域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個計劃從一開始，便是失敗的。

程陌嘆了口氣，對Jacky攪局的怒氣突然間便煙消云散了，此刻他能感受到的只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這樣大張旗鼓的計劃必然已經(jīng)驚動了開膛手杰克，再想抓住他就不會是這樣簡單的事了。如果之前他們能夠考慮到Jacky提到的這個問題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讓今天之前的所有努力白費(fèi)呢？

好在蘇格蘭場的一眾干警早就在之前的屢次失敗中學(xué)會了愈戰(zhàn)愈勇，并沒有太多失望的意味，反倒一個個跑過來硬是安慰了他們一番才道了別。程陌一行人收拾好東西往回走，而Jacky也不聲不響地跟在了他們后面。

“扯前扯后說那么多，既然你早就知道這個計劃不會成功，為什么還要溜達(dá)到這邊？還故意裝扮成容易被我們弄錯的樣子？”路一凡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卻依然沒好氣的樣子，顯然對Jacky之前那番所作所為余怒未消。

“因為正好看見了一個很符合口味的男孩子啊?！盝acky眼中劃過一絲戲謔，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意圖明顯地看向路一凡，“便宜也占到了?！?/br>
“艸！”路一凡被他眼神里毫不掩飾的意味驚到了，立刻捂住胸口連退數(shù)步，怒目道，“你們腐國人民多基佬我管不著，小爺我可是純種直男，煉鋼爐都燒不彎的那種，你可別打我主意。”

Jacky只微微一笑著看他，并不再說話。

“你老是跟著我們干嗎？”路一凡突然警覺過來，十二分狐疑地盯著他。

“我沒地方住?！盝acky攤攤手，臉上的表情十分無賴，“幫我定個酒店吧，不用太好，帶浴缸的那種就行。”

“一毛錢都沒有還好意思在這逼逼賴賴？”路一凡被這人的厚顏無恥驚到了，一貫嘴炮技能滿格的他這回硬是哽了半天沒說出話來，“你不能哪兒涼快待哪兒去？”

“讓他跟著吧?！币恢睕]出聲的秦楚河突然發(fā)話了，臉上沒什么表情，“我和程陌住的那層還有空房，不放心的話可以把他房間安排在我們的旁邊，我們兩個看著他?！?/br>
泛著冷意的月光照在他臉上，在他的眉宇間顯現(xiàn)出一絲濃重的陰影，讓程陌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路一凡小聲嘀咕了兩句，雖然不情不愿的，但還是勉強(qiáng)同意了給Jacky在同層多開一個房間。

“你們中間還算有個明白人?！盝acky瞥了秦楚河一眼，滿意地笑了笑，雙手交握托住后腦，悠悠哉哉地哼起了小調(diào)。

秦楚河沒有理他，只有些倦怠地閉了閉眼。從剛剛到現(xiàn)在他幾乎沒說過什么話，這讓程陌有些在意，不由得悄悄拉了拉他的手臂，小聲問道：

“你沒事吧？”

秦楚河搖了搖頭，很溫柔地看著他，目光中卻有很多程陌看不懂的東西。他到最后也什么都沒說，只緊緊地握住了程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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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陌做了一個荒誕且怪異的夢。

這個夢里，一切景物都充斥著血一般的紅色。月亮大如巨人之眼，緊緊地貼在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