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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離開了。見他出了門,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李聞玉,洪云突然離開,也沒說是不拍了還是怎么,讓他們都惶恐著,也不敢離開位置,只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李聞玉。趁著這個間隙,林悅連忙跑了過去,三兩步跑到了臺子上,手中握著紙巾便去擦他身上的水滴。但是李聞玉渾身都是水氣,紙巾一沾上便濕透了,猶如杯水車薪,無濟于事。好在立刻有人拿了一張薄毯過來,李聞玉說了一聲謝謝,接過來之后就將水珠擦掉,然后抱在懷中,又沉默著不說話。林悅看著他,張了張口就要說不然咱們先回去吧,她懷孕之后心便軟了很多,這會兒看到李聞玉被這么折磨簡直是心如刀割,更何況之前李聞玉十四五歲跟著拍戲都是她照顧,說是助理,如今看著就好像是親弟弟一樣了。誰能眼睜睜看著自家親弟弟受這種折磨但是她最憤怒的時候給宮廷央打電話想說拍戲也不能這么不把人當(dāng)人看吧,然而對方卻不在線,乃至于現(xiàn)下那極致的憤怒過去,只剩下心疼了,理智回籠,便知道卻不能說出口。這是李聞玉復(fù)出第一部戲,真這么隨便就退出不演,那負(fù)面的影響就太大了,盡管有理由,卻不免給人留下罷工的印象,一旦傳出去,其他人可不管有什么苦衷,只知道他被導(dǎo)演一兇就罷演,雖然現(xiàn)在的小明星藝人都嬌生慣養(yǎng),但是也沒必要一開始就找一個經(jīng)不住罵的演員不是。蘇惟站在一旁,眉毛從剛才就沒松過,此刻抿了抿唇,便要離開這里去找洪云,饒是他習(xí)慣洪云的大呼小叫,也覺得洪云今日的做法實在是過分。“我去找導(dǎo)演?!?/br>“別,你不要去?!?/br>李聞玉連忙攔住了他,咳了一聲,才又接著說道“沒事兒,是我演的不好,這是我的問題,你別管了,連帶你跟著也重來這么多次,我也感到很抱歉?!?/br>“李聞玉!”蘇惟連忙打斷他說的話,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索性盤膝坐在一旁,抬起頭看著他,水珠還在一滴滴的從發(fā)絲中滲透下來,而后順著白皙的臉龐低落。蘇惟呼出一口氣,左右看了看,最后才說“我沒什么感覺不好的地方,你也不用和我道歉,不是我說——你這脾氣也太好了點?!?/br>其實是想說簡直是沒脾氣,但是忍了忍,到底沒說出來,他以前只聽說李聞玉簡直是完美的存在,如今這么近距離的接觸,他是承認(rèn)李聞玉真是太容易相處且叫人產(chǎn)生親近感——但是好過頭了。如果換作是他,早就和導(dǎo)演吵起來了。“這是我的工作?!?/br>李聞玉低頭覷了他一眼,索性也就地坐下去,又說“工作不就是要無論如何也要完成么,我真沒事,只是現(xiàn)在,讓我想想到底怎么演吧。”他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其實心中卻一片亂麻,竟覺得自己完全不會演戲了。他本以為自己格外有天賦,且喜歡去體驗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所以他重返娛樂圈,然而這一刻被洪云打擊的好像是他簡直是一無是處。他不是意志脆弱的人,也知曉拍戲卡殼是常見的事情,一次兩次的NG實在是家常便飯然而四次五次呢。六次七次呢。乃至到第九次,每一次都被完全的否定,李聞玉所有的演技與理解,全都被一一否定。那他,還有演下去的必要么。而洪云想要的效果,到底是如何……李聞玉在糾結(jié),其他人也都在暗中猜測,難道洪云與李聞玉有什么過節(jié),固然洪云拍戲很嚴(yán)格,很咆哮,但是這樣完全不在乎對方的感受,出言否定的局面也從來沒有過。而十分鐘之后洪云卻抱著一個保溫杯回來了,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了一下李聞玉,說“沒走啊,那看來想好了,準(zhǔn)備準(zhǔn)備,開始拍吧。”這……這,也太突然了,十分鐘不到能悟出什么啊。所有人都有點手足無措,看著李聞玉,那目光簡直是十分同情了。這是不把人折騰走不罷休,本來他們中間還猜測李聞玉是洪導(dǎo)塞進(jìn)來的關(guān)系戶——現(xiàn)在看,確實是關(guān)系戶,但是不是洪導(dǎo)搞進(jìn)來的,甚至洪導(dǎo)想把他搞出去,所以今天才來這么一出,想讓他知難而退。一片寂靜之中,李聞玉站了起來,將毯子遞給林悅,然后對著場外躬了躬身說“麻煩各位了?!?/br>所有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句話也不敢說,該補妝補妝,該調(diào)機器調(diào)機器,全場鴉雀無聲,這是他們拍的最安靜的一場戲。一切準(zhǔn)備就緒,準(zhǔn)備開拍的時候,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看著那在鏡頭之下的幾個人。第36章入戲之中鴉雀無聲之中,漆黑夜幕之下,似乎就連落下的雨水也因為這壓抑的氛圍而變得輕緩。李聞玉站在水邊,渾身濕淋淋的,不知是血,還是雨水,他看著眼前的湖水,呼吸綿長又輕緩,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就此別過吧。”那聲音既輕又冷,像是冬日的碎冰,叫人聽起來如墜寒窟。蘇惟本已經(jīng)在為逃出重圍而欣喜,猛地聽到這樣的話,甚有些不敢置信,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什么意思?”李聞玉道“我活不到明天了?!?/br>此刻的沈冰,為護(hù)脫離王爺?shù)淖窔?,已?jīng)身負(fù)重傷,且他本身早就被王爺施了不可活命的蠱毒,此刻蠱毒一并催發(fā),本就再無活路。更何況他已經(jīng)知曉自己為虎作倀,認(rèn)賊作父,那本是自以為目標(biāo)明確清晰自得的一生,回頭去看,卻是極其可笑,被人利用的一聲的一生。他輕聲講完這幾個字,抬起眼,看向眼前的人。鏡頭對焦的時候,連帶攝像頭之后的攝影師,對上那一雙眼睛,也感到一陣徹骨的涼意。那是一雙宛如寒潭死水的眼睛,似乎也有怨與怒,這一刻都被壓在寂滅虛無之中,饒是一向樂觀不凡的主角——是說蘇惟,也是說他扮演的角色。這一刻,好像也被這一雙眼帶入到了死寂之中,他本來該說一大串的臺詞來勸說對方千萬不要輕生,然后說不動對方,追兵殺來,朝廷派來援救的人也同時趕到,沈冰在其分神之際,跳崖自盡。這是最后一段的劇情,但是在要說那些大義凜然的話的時候,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與李聞玉相對無言,只感覺到巨大的絕望籠罩四野,他想要挽救,卻無從挽救。————李聞玉入水的那一瞬間,竟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他沉入水中,冰涼的水淹沒身軀,甚至不想站起來,就這樣直接沉底吧。水灌入眼耳口鼻,一切的聲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