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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還有些瘦,但勝在骨相不錯,脊背挺直,袍子雖是黑色,卻不顯沉郁,只襯得少年干練精神,一蓬亂草似的頭發(fā)也服帖地束在腦后,高高扎起,沒有戴冠,只裹了根巾子。連那張灰撲撲臟兮兮的臉也一瞬白凈了許多,露出了少年原本的面貌,一雙眼睛亮得星子一般。凌危云眉梢微微一挑,道:“倒沒想到,原是一個挺俊的少年。”凌危云說得隨意,且這也不過是與之前倜夜那副邋里邋遢,小乞丐一樣的模樣比較。只要不是丑得天怒人怨,任誰看了這前后對比,都要覺得后者是個清俊少年。但是倜夜臉還是慢慢又漲紅了,一半是羞惱,覺得自己之前在對方眼中,究竟得是個什么形象,才讓他看不過去地要對自己來這么一遭;一半?yún)s又止不住地開心,還有點得意,認為對方夸了自己,想來自己在對方眼中那也沒有太糟。凌危云對他這副模樣似乎是挺滿意,點了點頭,沒有再做修整,道:“儀容干凈整潔,師尊見了你,想來觀感也會好些。”凌危云領(lǐng)著倜夜進了殿中,殿內(nèi)金磚鋪地,白玉為墻,墻上繪滿奇葩仙草,柱上雕龍刻鳳,天花板則是仙人飛天,瑤臺宮闕。其恢宏富麗,宛如天上玉闕。倜夜心中不由驚嘆:果然不愧是當(dāng)今世上第一大宗門。這個有錢勁兒,不知道那幫皇族貴戚到底捐了多少金銀珠寶。除此之外,殿內(nèi)正中還有幅八卦陣,上面又浮著一座巨大丹鼎。此時有八名身著道袍的長者,分別坐在八卦陣對應(yīng)的一邊,目光卻全都盯著眼前丹鼎,面上有種急切之色。凌危云上前,向八位長者一一執(zhí)禮,最后面向一位白眉長者:“師尊,這就是方才那個應(yīng)試弟子,弟子帶來與師尊看看?!?/br>那位白眉長者揮了揮大袖,頭也沒回一下,道:“曉得了曉得了,小云你先等等,剛進來的內(nèi)小子也先等等?!?/br>倜夜耳朵動了動,嘴巴忍不住地一咧,好容易才收住了,沒有笑出聲來。小云。想到身邊這個人,居然被叫做軟趴趴的小云,倜夜就覺得有種錯亂的趣味。甚至心頭一動,也想這么叫叫試試。但也只是心頭想想,倜夜暫時還沒那個膽子。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丹鼎猛然震動起來,一股五顏六色的煙氣從丹鼎中冒出來,充斥了整個大殿,并且伴隨著一股奇異的香氣。那白眉老頭一拍大腿,大笑著叫了一聲:“嘿,丹成了!”在場的八位老頭兒一時全都喜形于色,揮舞著大袖手舞足蹈,并發(fā)出了呵呵呵的,破風(fēng)箱似的詭異笑聲。倜夜:“……”不知為什么,突然感覺自己好像進了個什么奇怪的地方。等笑完了,八個老頭兒好像才想起來殿中還有旁人在。頓時攏袖一收,捋一把長長胡須,個個露出一派高深莫測的高人姿態(tài)。白眉老頭向凌危云點了點下巴,聲音拖得很長,仍然很有大師的姿態(tài):“小……啊不,危云,有什么事?”結(jié)果一開口,便整個垮掉。想是這會兒才清醒過來,沒有再當(dāng)眾喊出凌危云那個令人羞恥的小名。也不知道凌危云是根本不在乎這點小事,還是已經(jīng)麻木了,臉上神色絲毫未變,只拱手作禮,又復(fù)述了一遍剛才的話。白眉老頭,也是現(xiàn)在道一宗的宗長——浮燈大師聽聞之后,閉目捋了捋垂到嘴角的眉毛,突然睜開眼睛,目光似電,看向倜夜:“少年人這么有靈氣,倒教小老兒有些好奇了?!?/br>一雙枯槁如柴的手從大袖中伸出,浮燈道:“過來,讓我摸一摸?!?/br>第37章“也不知是善是惡,是福是禍?!?/br>倜夜不是很想過去讓他摸一摸。這個老頭雖說言行怪異,但是老成這樣了還沒死,一雙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說實在的,他有點慫。倜夜站在原地,面露躊躇,凌危云似乎看出他的猶豫,拍拍他的肩頭,道:“別怕,去吧。”凌危云都這樣說了,倜夜咬咬牙,真的走了過去。浮燈盤腿坐在八卦陣中,正對離火相,倜夜走到他面前,拿不準(zhǔn)要不要拜個禮,但見眼前有光迅速一閃,浮燈兩截手臂閃電般伸出,捉住倜夜兩邊肩膀,推筋拉骨一般,直將倜夜一身骨頭扯得咔咔作響。倜夜大驚,只道對方是要折了自己,便要掙扎,卻連腦袋都被對方按住,太陽xue就在對方的指頭之下,頓時連動也不敢動了。浮燈瞇著眼睛,將倜夜的頭顱摸了個遍,口中不時發(fā)出唏噓疑慮之聲:“怪哉,怪哉……”倜夜只覺冷汗涔涔。不知過了多久,倜夜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全部打濕,終于聽到浮燈老頭喝地一聲:“收!”兩條枯柴手臂電閃一般,重歸袖中,浮燈緊閉雙眼,捋著眉毛,片刻不言語。倜夜竟覺得兩腳發(fā)軟。寂靜之中,突然有人出聲道:“師尊,您覺得他如何?”浮燈睜眼,看向凌危云。后者面色冷靜,神情鎮(zhèn)定,好像全然沒察覺到殿內(nèi)氛圍詭異。浮燈又捋了一把眉毛,不應(yīng)他,只收回目光,又看向倜夜,突然開口斥道:“你這小子,心中滿是雜念,全無半點清凈心思,只怕誰收了你做弟子,白白枉擔(dān)師責(zé),卻不能收束你的心猿,引你向善,反而被你拖累無窮。”這番話說得太重,可謂誅心了。倜夜臉色瞬間巨變,又青又白,一時面無人色。那老頭兒卻又接續(xù)道:“然而你心魔重重,心中卻始終存有一念,千折萬撓,也不為之所屈,想是你體內(nèi)那顆舍利珠子,助你明心的緣故——然而就這一念,也尚不知是善是惡,是福是禍。”倜夜聽他顛三倒四,滿嘴的胡言亂語,卻又一語點破自己體內(nèi)含著一顆舍利,一時又驚又懼,只怕他識破自己真身,饒自己不得。浮燈卻并未談及其他,只袖中兩手不停掐算,最后他長嘆一聲,道:“也罷,也罷……竟是天意如此,教你這業(yè)障找到我門下來,我亦推拒不得。”倜夜已是完全聽不懂這老頭兒在說些什么了。誰知突然雙膝一痛,竟是一條棍棒從他膝彎處打過,倜夜毫無預(yù)料,只痛得雙膝一彎,跪倒在地。倜夜本來就滿頭霧水,又被斥責(zé)一通,現(xiàn)在還遭此一擊,不禁心頭火起,怒聲道:“你干什么!”說著,便要從地上起來。然而雙肩似被兩座山壓著,他竟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浮燈盤坐在前方,閉目闔眼,似是十分嫌惡,看也不看倜夜,喝道:“不知禮數(shù)的東西,還不跪下叫師父!”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