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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惡名遠播的大佞臣原來是個美強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7

分卷閱讀47

    春風(fēng)得意的懵懂少年,步步驚心的黨爭侵伐。

他一人走在布滿荊棘的小徑,榮華和屈辱并肩而行。

后來朱漆剝落,樓臺傾塌,榮膺散去,輝煌不再,遂只剩下了屈辱。

駐足回望,像在浮生鏡中看著前世的影子。

過去的趙長寧眼中有太陽,心中有明月。

如今終于卸下了重?fù)?dān),卻再找不回當(dāng)初的自己。

人一生中又能有幾個十五年。

這烈火烹油的十五年可以讓一個人名垂青史,也可以讓一個人遺臭萬年。

后世史書稱之為永歷年間第一大案。

永歷三年六月初,宣帝清門戶,權(quán)傾天下的趙家以摧枯拉朽之勢崩塌。

黨羽驟散,或歸附皇室,或辭官還鄉(xiāng),或下牢獄,內(nèi)閣至此名存實亡。

大楚永歷三年,朝廷頒布新法廢除內(nèi)閣制度,相權(quán)重歸六部,榮家一門久盛不衰。

“天下人聞之無一不拍手稱快哉。”

這一場魑魅魍魎,云波詭譎的大戲自永歷二年宣帝遇刺始,以趙家沒落而終。

第六十五章

“趙家倒了,那姓趙的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br>
“可不是,此人惡貫滿盈,實在是蒼天有眼,讓他去地下和寧王賠罪去!”

“說到底不過是先帝豢養(yǎng)的一個玩物,倒是沒什么自知之明?!?/br>
市井中的流言入了劍客的耳中。

劍客腰間的青玉劍被緊緊握在手中,他向酒樓走去,步履有些慢,但是沒有因為流言停下來。

劍客扔下兩個銅板。

“老板,來兩壺酒。”

這街道不長,劍客拿了酒,便出了酒樓。天色黯下來。

多年前他走這條街的時候,許多老酒店家還未開張。堂前車馬喧嘩,堂后嬉笑怒罵,人間的煙火氣突如其來的撞進了眼中。

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人人翻了新的篇章。

他這雙眼睛看著趙家的高樓塌了,看著趙長寧摔的粉身碎骨,看他為世人唾罵,于是憋悶在胸憶間的一口濁氣散了。

卻也并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

劍客牽著他的馬一路向東,去了一座墳?zāi)骨?,月色亮了起來?/br>
他手中的酒便灑落在了地上。

這是寧王的墳?zāi)埂?/br>
寧王有賢王的名聲,有百姓替他掃墓,墓前擺著新鮮的貢品。

卻沒有人知道賢王的名聲背后,寧王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一個被權(quán)力蒙住了眼的騙子。

陸驚瀾曾經(jīng)是寧王的走狗。

如今他這走狗還活著,當(dāng)年發(fā)號施令的下棋之人卻埋在了不見天日的地下。

“這壺酒,權(quán)且當(dāng)謝你收留之恩,來生別投生在皇家了?!?/br>
不論寧王出于何種目的,寧王救他是真,對陸沉煙不好是真,而他和陸沉煙為了沉霜的音信背叛了寧王也是真。

這世上誰對誰錯,誰能說的清楚?

劍客冷漠的神色一如他的劍。

他的劍是殺人的工具。

他從何處來?

他又要去何處?

落拓的劍客半倚著墓碑,仰頭灌了一壺酒。

一雙眼睛便落在了寧王墓前的石雕上。

月光為石雕灑上了銀色。

石雕像是一道緘默的人像,沉沉面朝著寧王的墓跪了下來,被壓彎了脊梁。

石雕是新立的,栩栩如生的眉眼。

那雕師雕工了得,九珠官帽,頂戴花翎,寬大的箭袖,卷云紋的袍擺,不是趙長寧又是誰?

只是眼前的趙長寧形容jian狠,油頭粉面,像是被人壓制才不得不跪下的神情一一

實在是丑陋至極。

天邊下起了細碎的雨,雨打濕了石雕。

年輕的劍客發(fā)絲被雨水濕透了。

他已酩酊大醉。

劍客腳步有些遲鈍,踢翻了地上的酒壇。

眼底的冷漠因朦朧的醉意消融,踉踉蹌蹌的走到石雕前,伸手擦干凈了面目猙獰的石雕身上的雨水。

雨未停,雨滴便又淌進了石雕的眼睛,像兩行混沌的淚。

趙長寧,你為什么要哭?

劍客脫下了外衫披在了石雕上,替他擋住了侵襲的雨,神情溫柔。

他仰面躺倒在了石雕身側(cè)的土地上,就好像在這石雕身邊找到了他的歸處。

劍客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在石雕前沉沉醉了過去。

夢中正逢少年時,寶馬雕車香滿路。

他挽著劍花,身后有一人緘默立著,偶爾看著他的劍招眼含笑意。

劍花挑動,花瓣簌簌落滿了雙肩。

第六十六章

大理寺位于京畿重地,所押多為犯下重罪的皇親國戚,刑法之酷不亞于詔獄。

榮升是榮家的嫡長子,年紀(jì)輕輕位列九卿,相貌生的英俊磊落,不像是玩弄權(quán)術(shù)之人,反而更似英武的軍官。

他立在大理寺的正門前,紫色的官袍被風(fēng)揚起,身后有數(shù)名刑吏。

正是八月,秋風(fēng)颯颯,官道上行來一隊車馬,儼然是朝廷押送重犯的禁衛(wèi)。

囚車內(nèi)的人本被幽禁府中,如今內(nèi)閣廢除,諸事皆順,朝廷便將人移交至大理寺。

趙嫣聲名太盛,以至于許多人看著趙家倒了有種不真實感。

如今真正見了遙遙而至囚車,心中的一個念頭才真正落了下來。

原來趙家真的塌了。

禁衛(wèi)打開了囚車的門,人們方得以窺見這位曾經(jīng)的首輔大人真正的面貌。

他身上未著重枷,一身陳舊的長袍,黑色的發(fā)鬢間隱隱交纏幾縷微不可察的白色。

從六月至今兩個月的幽禁使本便雪白的面頰更加蒼白。

下車的時候似乎是被灼烈的日光刺傷了眼睛,拿手輕輕擋了擋。

難以置信眼前孱弱的青年兩個月前曾執(zhí)掌乾坤,翻云覆雨。

“大人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既然進了我大理寺,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大理寺的刑罰想必大人曾有耳聞,便是褪你一層皮也有辦法讓你活著簽字畫押?!?/br>
榮升上前一步,打量著趙嫣,見他眉目沉靜,也不曾有開口接話的打算。

榮升揮了揮手,刑吏手中拿著鐵鏈?zhǔn)诹粟w嫣的腕子上。

青年被那沉重的鐵鏈墜的微微一晃,又很快站直了身子。

他像是一株拔節(jié)而出的青松,與榮升所聽聞的外界傳言并不相同。

傳言中的趙嫣是艷麗的,狠毒的,囂張而跋扈的。

正如他前段時間所知道的,趙家的人活生生砍下了榮家的外侄的兩條腿。

而榮升所見到的趙嫣,看起來不像是jian佞,更像是個病弱的文人。

他被剝?nèi)チ藗髀勚心菍悠G麗的畫皮,露出了本來面目,隱有君子風(fēng)骨透出來。

又因為這樣驚艷的容貌,身上的倔強便顯得有些動人。

押送趙嫣的禁衛(wèi)走后,榮升帶路。

他人高馬大,步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