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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殿下讓我還他清譽(y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醫(yī)官們圍在床邊,守著緊咬牙關(guān)的云小侯爺,憂慮低聲:“怕是病勢沉疴……血?dú)怆m已通了,若不用藥,遲早反撲……”

老主簿束手無策,急惶惶回頭。

屋子里亂成一團(tuán),人來人往鬧得不成。

蕭朔去換了件衣服,遠(yuǎn)遠(yuǎn)坐在窗前,正垂了眸隨手翻書。

老主簿實(shí)在無法,糾結(jié)半晌,壯著膽子過去跪下:“王爺。”

蕭朔抬眸,朝榻邊掃了一眼:“你們倒是上心?!?/br>
老主簿跪在地上,心說再上心也沒上心到續(xù)寫話本,終歸不敢頂嘴,低聲道:“云公子進(jìn)不下藥了,醫(yī)官說情形危急……可要再把梁太醫(yī)請來?”

蕭朔翻了頁書,低頭:“不必?!?/br>
“王爺!”老主簿急得不成,“云公子這傷是刑傷,好歹也跟咱們府上有些關(guān)系,豈能坐視他就這么命歸黃泉?!”

蕭朔不以為意,又將書翻過一頁。

老主簿焦灼道:“王爺!”

蕭朔被吵得看不進(jìn)書,將書合上,抬頭看了看。

榻前亂糟糟圍著人,火急火燎,診脈熬藥。

云瑯一動不動躺得安靜,意識混沌牙關(guān)緊咬,氣息時斷時續(xù)。

眼看命懸一線。

老主簿失魂落魄望了半天,看向蕭朔,欲言又止。

蕭朔垂眸,再度翻過一頁書:“他在罵我?!?/br>
老主簿:“……”

救人要緊,老主簿管不了云公子,只能忍著頭疼搜腸刮肚,勉強(qiáng)湊上句民間俗話:“打是親,罵,罵是——”

蕭朔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他同我有什么可親的?”

老主簿合上心中話本:“是。”

這些人煩得實(shí)在頭疼,蕭朔合上書,淡聲道:“他不是進(jìn)不下去藥。”

老主簿愣了愣:“那是什么?明明——”

蕭朔:“是罵我罵得太狠,咬牙切齒,沒功夫喝。”

“……”老主簿心情復(fù)雜:“哦?!?/br>
“去他耳邊,說一句。”

蕭朔想了下,道:“琰王夜里騎馬,失足跌進(jìn)了水溝?!?/br>
老主簿:“……”

蕭朔抬頭望了一眼,不再多管,隨手拋下那本書,出了屋子。

老主簿進(jìn)退維谷,站在原地,無聲掙扎了半晌。

老主簿一步一步挪到榻邊。

老主簿附在云公子耳邊,悄聲說了句話。

……

王府,獨(dú)門小院。

云小侯爺垂死病中驚坐起,朗笑三聲,奪過碗痛痛快快干了藥,倒在榻上睡熟了。

-

云瑯用了藥,病勢漸穩(wěn),昏沉沉睡了兩日兩夜。

他已太久不曾好好睡過一覺,聽聞蕭朔騎馬掉溝,實(shí)在暢快欣然,心神也跟著不覺松懈。

睡得太好,難得的做了夢。

云瑯裹著被,在榻上來回翻覆了幾次。

什么夢都有,比走馬燈亂了不少,零零碎碎攪成一團(tuán)。

御史臺獄,鐵蒺藜寒光閃閃。浸了水的厚皮子攆在胸口,慢慢施力,壓出最后一口氣。

他咳著,耳畔斷斷續(xù)續(xù)有人同他說話:“同黨……供出琰王,就能活命?!?/br>
“當(dāng)年……在端王府行走自如,半點(diǎn)謀逆罪證……替你們家翻案……”

法場,太師龐甘步步緊逼,渾濁雙目死盯著他:“你與琰王,關(guān)系匪淺?!?/br>
琰王府,風(fēng)雪夜。鐐銬墜著手腳,刑傷舊疾磨著人,從外向內(nèi)徹底冷透。

刀疤撲跪在他面前,凄愴嘶?。骸吧賹④姡瑸槭裁催€不說實(shí)話!”

……

云瑯隱約覺得這一段沒有這么慷慨激昂,咳著睜開眼睛,緩了緩,迎上刀疤幾近赤紅的雙眼。

云瑯:“……”

云瑯摸了摸額頭,閉上眼睛,準(zhǔn)備再睡一覺。

“少將軍!”刀疤唬得不成,一把扯住他,“少將——”

云瑯睜開眼睛:“沒死呢?!?/br>
刀疤怔怔看著他,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云瑯睜著眼睛,看了半天房頂,嘆了口氣。

看端王手下那些玄鐵衛(wèi),他當(dāng)初其實(shí)就該想到。

從這群只會埋頭打仗、聽命沖殺的朔方軍里頭挑親兵,確實(shí)不很靠譜。

照這個在琰王府大呼小叫的架勢,他一點(diǎn)都不懷疑,哪天這幾個人就能被蕭朔隨手抓起來。

……

然后蕭小王爺又不高興,想殺人。

除非他講那天晚上的故事。

云瑯現(xiàn)在一氣還胸口疼,深呼吸著念了幾遍不生氣不生氣蕭朔半夜掉溝里,撐著勉力坐起來:“你怎么又來了?”

被灌了兩天兩夜的藥,他總算不再一動就咳血了,氣息卻還很不很暢。

云瑯挨過一陣眩暈,忍不住咳了幾聲。

刀疤小心扶著他,跪在榻邊,微微發(fā)抖:“少將軍……”

“哭一聲。”云瑯道,“收拾東西,回北疆?!?/br>
刀疤打了個哆嗦,死死閉住氣,將頭深埋下來。

都是軍中刀捅個窟窿不當(dāng)事的鐵血壯漢,云瑯向來受不了這個,僵持兩息,到底心軟:“算了算了哭一聲也行……”

“少將軍!”刀疤哽聲:“侍衛(wèi)司做出這等卑鄙行徑,少將軍如何不告訴我們?若是我等早知道——”

“如何。”云瑯淡聲道,“劫囚那日,就一刀捅了高繼勛那狗賊?”

刀疤要說的話被他說完了,愣愣跪著,閉上嘴。

云瑯想踹人踹不動,合上眼,又默念了幾遍不生氣。

擁兵自重,朝野大忌。

朔方軍幾代傳承,只知將領(lǐng)軍令、不知君王圣旨。

已是眼中釘、rou中刺。

云少將軍反復(fù)斟酌了幾遍,依然想不出怎么把這段話解釋給這些只知道打仗的殺才,深吸口氣,言簡意賅:“……都他娘的找死!”

刀疤不敢應(yīng)聲,撲跪在地上。

“離開北疆,私自上京,秘密集結(jié),劫御史臺死囚?!?/br>
云瑯一樣樣數(shù)落,壓著翻覆咳意,劈頭蓋臉沉聲罵:“哪個出的王八蛋主意!怎么不把腦袋揪下來當(dāng)球踢!”

“你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死了也不怕,想沒想過朔方軍的兄弟?!”云瑯厲聲道,“有多少還有父母兄弟,還有一家老?。 ?/br>
前幾日生死一線,云瑯原本沒把握自己還能撐多久,只打算先好話好說,把這些夯貨給哄回去,別跟自己一塊兒糊里糊涂丟了性命。

眼下看著能順利賴在琰王府,云瑯強(qiáng)壓著的火氣竄上來,按都按不?。骸安灰?!都爭著當(dāng)無定河邊骨!有夢里人嗎就爭?!一個個家都沒成,沒點(diǎn)出息……”

刀疤怕他牽動氣血,低聲:“少將軍?!?/br>
云瑯一口氣撐到這兒,也已徹底續(xù)不上,撐著床沿翻天覆地的咳嗽。

刀疤替他倒了盞茶,小心翼翼扶著云瑯,看他一點(diǎn)點(diǎn)喝下去。

云瑯頭暈?zāi)垦#恐徚司?,冷了臉色坐起來,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