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得干干凈凈。

他們都是自愿的，如月變看得出來，心甘情愿，想要陪在如師如父的鱗瀧先生身邊直到靈魂消散在這人間。

那股多日沒有出現(xiàn)過的沉重感慢慢要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但這次他很清楚是因為什么。

因為無力，因為這份羈絆他無法插手，這是人間與輪回的規(guī)則，也是這些不愿遵守規(guī)則的人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欲得則舍，十分公平?；钪娜艘膊粫庾R到失去，始終可以守著這份思念直到死亡。

可——

突然，如月變看到了一直忙碌的鱗瀧停下了動作，他的眼睛好像是在看地上的一從小花，但在如月變的視角中，他的視線落點正是背過身幫他整理零件的少女，鱗瀧默默看了幾秒，然后像是休息夠了，繼續(xù)低頭忙活手中的東西，順手拿過已經(jīng)被擺好的零件，熟練地裝好。

難道您看得見嗎？

如月變想這樣問的，但還是止住了這份沖動。

他的身份絕不能對活人不能暴露。

但如月變還是小看了鱗瀧的覺察能力，正當他想悄悄離開的時候，被鱗瀧叫住了:“來了還不知道過來幫忙？”

鱗瀧像是沒看見如月變發(fā)紅的眼圈似的，把手上那個剛開始拼裝的機關(guān)塞到他手上，自己又拿起幾個制作好的組件:“照著我的動作拼?！闭f完也不管如月變有沒有看，一步步拼起來。

雖然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但介于鱗瀧積威已久，如月變還是老老實實地照著拼起來，時不時被旁邊過來圍觀的師兄師姐吐槽指點個一句兩句，最后的成品居然還挺像個樣兒。

“那個，鱗瀧先生，我拼好了。”

“嗯?！摈[瀧拿過他手上那個，擺弄了兩下，“拼得還不錯?！?/br>
“……是……教得好。”不敢完全答應(yīng)，后面師兄師姐的目光好灼熱啊_(:зゝ∠)_。

“他們也拼過這個。”

“他們？”問完如月變就意識到，這說的是他的師兄師姐們。

“你們之前跑山的有些機關(guān)就是他們做的?！摈[瀧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也很少流露自己的感情，沉默而可靠。難得在他們面前表露真實的想法想來只有兩次，除了如月變他們從選拔中回來的那次外，就是發(fā)現(xiàn)他們真的劈開了石頭的時候。而且他的臉上一直帶著天狗面具，看不清表情。

現(xiàn)在的鱗瀧先生在想什么呢？

從平靜的聲音和熟練的動作都看不出來對方有一丁點發(fā)現(xiàn)了身邊的靈魂的跡象。

直接問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就假裝是好奇。

“鱗瀧先生，剛剛為什么看著這邊呢？”他指了指那堆零件。

鱗瀧的動作一頓，但還是回答了他:“那是你的師姐?！?/br>
“？！”不光是如月變，旁邊的靈魂們也都驚了，安靜了一瞬后紛紛撲過來。

“——之前很喜歡呆的地方?！?/br>
如月變:“……”

靈魂們:“……”

害，白驚喜一場。

***

不管如何，不希望錆兔他們消失都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能夠不讓他們消失自然最好，但是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要是他遇到每一個不忍心看到其消散的靈魂都動用特殊的辦法把他們留下來，這對那些為此付出了代價的靈魂是不公平的，青澤不會同意他這樣做。

就這樣和鱗瀧一起待了一下午，如月變不斷在動搖和堅定中搖擺，拼出來的東西越來越不像樣，最后被鱗瀧給趕了回去。

“你找我們嗎？”

不想錆兔跟著一起過來了。

“嗯……是啊?！比缭伦兠銖姂?yīng)上一句，猶豫再三，才問出來，“你們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看得出來，錆兔對于這件事已經(jīng)接受良好，半點不適的樣子都沒有:“是啊。”

“那為什么不……”為什么不去輪回呢？話到嘴邊，改成了，“為什么我們那時還能看見你呢？”

“那個啊?！变澩脗?cè)過頭，像是隔著面具看了他一眼，“是個小把戲?！?/br>
如月變:“……”能夠讓活人看見死靈的能力居然是小把戲嗎，感覺膝蓋又開始痛了……

“這個術(shù)的原理是欺騙。”

“？”

“欺騙活人，讓他們以為我也是人，只要對方打從心底相信他們面前的是個‘活人’，我們就可以和他們接觸了?！变澩煤唵谓忉屃艘痪?，“但是也不是對誰都可以用的?！?/br>
如月變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些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死亡的人，是不會相信你是活人的。”

“沒錯?！?/br>
難怪那時候炭治郎也看到了他們。

“那么你又是怎么回事呢？”錆兔問，“你們已經(jīng)見過那個鬼了吧，它肯定告訴你我的死訊，為什么你還能看見我們呢？”

這個問題是不可能繞開了，但是如月變想在回答之前再確認一件事，這也能讓他確定接下來自己該怎么做:

“如果鱗瀧先生知道了你們其實一直在他身邊，而且因為強行停留在人間導致靈魂都要潰散了，他會怎么想呢？”

“他不會知道的?！泵鎸θ缭伦兩驳奶釂?，錆兔的回答很果斷，一如他果決的個性，想來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樣嗎……”如月變點頭，“可是我不能看著你們就這樣的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消失。”

山風呼嘯而過。

“就當做是對于那時的訓練的報酬吧?！?/br>
**

是夜。

如月變沒有幫這些靈魂長久留下來的辦法，也沒有勸動他們?nèi)ポ喕氐恼f服能力，進入徽章之類的主意更是提都不用提，他們是想留在鱗瀧先生旁邊，不是停留在現(xiàn)世就可以了的。

如此，他能做的事就只剩一件了。

“事先說好，不可以暴露我，也不能和生者說另一個世界的事，每個人的時間只有半分鐘。

“沒有問題的話，就開始吧?！?/br>
——為父親和孩子編織一個重逢的夢。

本來如月變一個人的能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但加上錆兔的力量就不一樣了，夢境中人的意識本就沒有醒著時那么清晰，因此完全可以達成“相信”的前提條件。

就像無形的手攪動著山間的霧氣，帶著花的清香，露水的微涼以及流連不舍的靈魂，進入了老人的夢鄉(xiāng)，少年少女的聲音帶著不舍與關(guān)切——

“鱗瀧先生，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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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漫畫的時候就有在想真是太遺憾了，錆兔和真菰他們這么強，如果活下來肯定會創(chuàng)造十分精彩的故事吧，但是事實上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人死不能復(fù)生才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他們甚至連思念都無法告訴活著的人。

因此寫了這樣的劇情，起碼能夠告訴鱗瀧先生，即使在另一個世界，他們也一直會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