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說，只是秦川和那幾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不夠。你還想要什么？”

秦宇升張了張口。半晌啞著嗓子道：“你這么說，是又想甩開我？”

哪怕對方打算破財消災，也不想再和自己搭上關(guān)系。

周尋嘆了口氣：“這樣下去，我們只是相互折磨?！?/br>
秦宇升只能是秦宇升，不可能成為“周尋”。而哪怕他強逼著自己做秦宇升干過的事，也并算不上爽快。

回想起來，那段時光他的確魔怔了。

他喜歡秦宇升，所以想把對方留下。又不愿重蹈覆轍，因此打算狠狠壓下對方，徹底滅了對方的戾氣。

然而結(jié)果，只是雙方兩敗俱傷。

于是，他找到了最后一個解決辦法。

攤開來說。至此之后，一拍兩散，再無瓜葛。

“你現(xiàn)在追過來，只是因為不甘心。”周尋道，“在我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這叫沉沒成本。但哪怕繼續(xù)僵持下去……”

他頓了一下：“也不會有結(jié)果。”

“坦白講，你只是需要一個全心全意追捧你的人。而那個人不必非得是我?！?/br>
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

他祝秦宇升，會找到下一個“周尋”。

“所以最后一次?！敝軐ど斐鍪?，“握手言和吧……”

“我不會再非要算清我們之間的事。我也希望你能退一步。”

秦宇升一直沒有插話。

他沉默聽著周尋講完這一番話。四周很靜。只偶爾聽見街樹樹葉摩挲，沙沙作響。

他視線下移，投向?qū)Ψ缴斐龅氖?。接著緩緩抬起手臂，握住了掌心?/br>
周尋：“那么……”

“你自顧自在講什么。”

秦宇升五指猛一用力，死死扣住周尋。

“我只是因為不甘心？”

“不是非你不可？”

“除了你以外，我不可能跟別人在一起。”

由于對方勁道太大，周尋只覺手上疼痛。但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因為你沒試過。”

秦宇升：“你試過？”

周尋：“…”

“你喜歡我……”秦宇升篤定道，“除我以外，你也不可能和別人在一起?！?/br>
周尋眼皮跳了一下。

都到這時候了，這人還說這種話。

“我當然可以……”因為有些生氣了，他拔高幾分音量。

秦宇升手掌勁道再次加大，臉上閃過一絲憤懣。但他很快收斂下去，繼續(xù)后邊的話。

“我到最后，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做?！?/br>
最開始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十分羞惱。

對方瞞著自己干了那么多事，權(quán)把他當作一個外人。后來又剝奪他的人身自由，硬逼著他去做那些毫無價值的家務。

他只覺得對方是在耍自己。

早在復合之初，當他沾沾自喜地以為兩人將從此走上正軌、周尋就已經(jīng)這么計劃好了。因為討厭他，因為想要看他吃癟，才策劃了這一切。

以至于從來沒有想過。

他曾經(jīng)對周尋做過的事。然后對方對他做的事。

他一直理所當然地接受著周尋的付出，全然沒有覺得不對。也從來沒有正視過對方的感情與想法。

只知道一味地索取與接受，毫無回報。

不……

秦宇升想。

他曾經(jīng)自大的以為，自己給了周尋“愛”，給了周尋“保護”，這就是回報。

但顯然，周尋并不需要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對方關(guān)著他的這兩個月——或許對周尋而言，上一輩子的十年，身心都像這樣被牢牢束縛著。

“所以無論你是想報復也好……”秦宇升道，“哪怕繼續(xù)關(guān)著我，我也無所謂?！?/br>
“你想做什么都行?！?/br>
他音量小了幾分：“所以，再給我一次機會?！?/br>
夜風愈大，四周街樹搖擺的愈加猛烈。沙沙聲連綿不絕，聽著幾乎是要下雨似的。

如同被這聲音吸引，真有冰冷的雨點垂落，打在了樹葉之上。

原先明亮的圓月被陰云覆蓋。天色更加陰沉。

周尋靜靜望著對方。

語氣十分誠懇。

但他心知，秦宇升是不會改變的。

嘗試了這么多次。事實已經(jīng)很明確。

否則第一次復合后對方不會變回原來模樣；更不會在他采取一系列行動以后，對方只覺得不解與憤懣。

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為什么會這么做。

直到他自己親口說出來。

而哪怕到了最后，秦宇升也依然選擇逃走，選擇了秦家。

雨點冰冷落在臉上。周尋想要往外抽出手，卻動不了。

對方死死攥著他。

周尋：“到此為止……”

秦宇升：“不行……”

周尋：“這樣下去不過又是重來一次。”他面無表情，“秦宇升，我怎么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喜歡折騰?！?/br>
秦宇升：“…”

秦宇升：“我不放手。除非你答應我?！?/br>
周尋皺眉：“你是小孩子嗎?！?/br>
“你就當我是小孩兒吧?！?/br>
雨逐漸變大。雨滴沿著秦宇升的面龐流下，他卻渾然未覺。淺色眼眸依然直直盯著周尋。

“所以我從來只想著自己。很多事你不告訴我，我不會懂?！?/br>
周尋些微移開視線：“是我的錯……”

“不……”秦宇升眼眶隱隱發(fā)紅，“我只是想說，我會改?！?/br>
兩人在雨中雙手交握。距離如此之近，靈魂卻如此遙遠。

雨水吸收了兩人身上的體溫，愈來愈冷。

“二十八年……不?！敝軐し磫?，“再加上這十幾年。這么長時間養(yǎng)成的性格，說改就能改么?！?/br>
秦宇升沒有像剛才那樣立即回答。沉默片刻后道：“會花一些時間。但是……”

“而且……”周尋道，“你也沒有必要為我做這些事。”

秦宇升一愣。

周尋：“我剛才說過了。你只是因為不甘心才會追過來。”

“現(xiàn)在哪怕我答應了你。等過去一段時間，你會變得不耐煩。會想要逃避……”

秦宇升：“我不會——”

周尋：“或許你未來找到真愛，真的能為那個人改變。但不會是我……”

“周尋！”秦宇升此刻略有些慍怒，“你究竟要我說多少遍？”

“你說的不錯……”

周尋感受著對方驟然加大的力道。表情未變：“我的確喜歡你。”

從第一次見面起，秦宇升就是渾身閃耀光芒的人物。

他曾經(jīng)的生活只有晦暗。被同學欺負，家庭千瘡百孔，沒有歸宿。

而秦宇升朝他伸手，帶他離開了那個家。帶他見識了各種各樣從前未見過的風景。

——最重要的是，跟他說了“在一起”。

所以對他而言，秦宇升是“英雄”。

這點讓他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