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聽見聲音了，回頭說：“哥，你不陪爺爺啦？”

席子還有點濕，但這個天氣，再過一刻鐘肯定干。蕭遇安說：“我給你放隔壁屋去？”

隔壁屋就他臥室旁邊，空著沒人住。

明恕斬釘截鐵，“不！”

蕭遇安：“……”

那行吧。

蕭錦程吃完晚飯后沖去學(xué)校上晚自習(xí)，10點來鐘蔫蔫著回來，就看見蕭遇安和明恕正在客廳打游戲。

準(zhǔn)高三生馬上瘋了，“你們這也太沒素質(zhì)了！知道這兒住了個即將沖擊命運的高三學(xué)生嗎？你們居然在他辛勤耕耘的時候在他面前玩游戲！”

說著，蕭錦程站在電視機(jī)前猛戳胸口，“你們沒有心！”

這么一擋，明恕的角色差點死了，趕緊吼道：“蕭錦程，你擋哪兒不好非擋電視？讓開！”

蕭錦程偏不。

蕭遇安沖他擺一下手，“校草，讓讓？”

蕭錦程剛還橫眉豎目，時刻準(zhǔn)備干一場，被蕭遇安這么一喊，馬上眉開眼笑，笑得還有點二。

一中年年都會評選校草，蕭錦程那張臉是越長越英俊，從高一開始就當(dāng)上了一中的校草。

不過這校草有點心口不一。

蕭錦程時常表現(xiàn)得不把校草這名頭當(dāng)回事，說男人不看臉，看實力。

但一回家就炫耀自己是校草，恨不得把這兩個字寫在臉上。蕭遇安和蕭牧庭假期回來，喊他一聲校草，他能高興得把家務(wù)活全包了。

蕭校草乖乖閃一邊兒，書包都沒放，就盯著電視看蕭遇安帶著明恕過了一關(guān)。

“我來一把我來一把！”看哪過癮，還得自己來。

明恕眼看自己的手柄要被搶過去了，就往哥哥身上靠。

他“狐假虎威”有一套，哥哥在，蕭錦程還能欺負(fù)到他頭上來？

“做你的題去。”蕭遇安護(hù)著明恕，往樓梯掃一眼，示意蕭錦程上去。

蕭錦程不依，“你就知道疼他！我不是你弟啊？”

明恕快美死了，沖蕭錦程做了個對眼。

他們老這樣，吵是真吵，但氣不是真氣，就鬧著玩。

蕭錦程這回反應(yīng)迅速，摸出手機(jī)“咔嚓”就是一下。

明恕聽見那聲都愣了。

蕭錦程拍完直接發(fā)蕭遇安手機(jī)上，兇巴巴地哼一聲，對明恕道：“看看你都丑成啥樣了?！?/br>
蕭錦程那手機(jī)是蕭牧庭上回回來給買的，最新款，拍照清晰，號稱毛孔都能看清。

毛孔能看多清明恕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大白眼仁兒那是太清了。

哥哥還故意把照片放大，笑道：“這是個智障吧？”

明?。骸啊?/br>
再說要生氣了！

明恕一蹦一跳地要搶手機(jī)，蕭遇安舉著手，不讓他搶。

“哥，哥！”明恕急得不行，“你還留著啊？”

蕭遇安逗：“不讓留啊？”

明恕說：“當(dāng)然不能留！”

這都什么鬼照片？

蕭遇安將手機(jī)放進(jìn)褲袋，還輕輕推了下明恕腦袋，“不讓也留?！?/br>
明恕又慪又沒辦法，怪誰呢？怪他自己腦子犯抽，沖蕭錦程做對眼。

這一鬧時間就不早了。蕭遇安最后跟明恕確認(rèn)了一回，是不是非要跟自己睡一屋。

明恕點頭點得那叫一個堅定，回屋后也沒耍脾氣，說睡地上就睡地上。

蕭遇安從學(xué)校趕回來，其實有點累了，關(guān)了燈就想睡覺，但小孩兒像個夜貓子，嘴巴就沒停過。

“哥，你們平時練些什么?。俊?/br>
“哥，你在你們專業(yè)拿第幾？”

“哥，你看我能考上你們專業(yè)嗎？”

“哥，執(zhí)行任務(wù)危險不危險?。磕闶苓^傷沒？”

“哥，……”

蕭遇安覺得自己身邊跟了個聊天機(jī)器人，嘰嘰呱呱的，前面幾個問題他都帶著困意回答了，后面那個受過傷沒，他卻頓了下，然后困意一下子就沒了。

他受過傷，不重，就春節(jié)那回，他們組被拉出去執(zhí)行實戰(zhàn)任務(wù)，不算特別緊要的任務(wù)，而且有前輩帶著，風(fēng)險不高。

但任務(wù)中途卻出了事，情報錯誤，他們5個人被困在埋伏著走私犯的倉庫里，外面接連爆炸，如果不突圍出去，等待他們的就是死。

一個前輩對他們說：“是我把你們帶過來，我就一定會把你們安全地送回去。一會兒聽我指令，都不要含糊！”

“是！”

子彈在空氣里撕開一道道火光，他們且戰(zhàn)且避，硬是堅持到了救援趕到的一刻。

直到攀上直升機(jī)，他才趕到后腰鉆心地痛，一摸，滿手的血。

隊友將他背上的衣料剪開，做緊急處理，幸運的是，子彈只是擦著后腰飛過，皮rou崩裂，沒有傷及骨頭和內(nèi)臟。

回去后他一直待在醫(yī)院養(yǎng)傷，半月后才聽說當(dāng)時護(hù)著他們的前輩受了重傷，人救回來了，但是身子也殘了。

這么近距離面對死亡和傷痛，于他而言是第一次。

而這只是最普通的任務(wù)，今后還有更多更危險的任務(wù)等待他去執(zhí)行。

腰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但疤還在。他有時洗澡時會摸到，和旁邊的皮膚相比，疤是硬的，指腹上的繭也是硬的，它們貼在一起，摩擦起來粗糲又分明。

“哥？”明恕半天沒等到回應(yīng)，從席子上坐起來，趴在哥哥床邊，“哥，你睡了??？”

蕭遇安當(dāng)然沒睡，但明恕剛才的問題讓他無法平靜地作答。

倒不是因為那道傷疤本身，而是傷疤承載的重量。

他還不能平靜地談起那場戰(zhàn)斗，還有前輩殘缺的身體。

所以他沒有回答，在黑暗里輕輕閉上眼。

明恕這個年紀(jì)，想象不出真實的任務(wù)，以為哥哥真的睡著了，便悄悄躺回席子上，小毯子一掀，也睡了。

聽見明恕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蕭遇安翻了個身，借著外面照進(jìn)來的光，將被掀開的小毯子重新搭在明恕肚子上。

明恕上了一學(xué)期健康教育課，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還好奇是另一回事。

他很早就醒了，今天他要做一件大事——偷偷看看哥哥早上是啥樣。

不過哥哥朝里睡著，不方便他觀察。他做賊一樣靠近，卻瞧見哥哥露在外面的一截腰上，有一道難看的傷疤。

第57章

明恕像是宕機(jī)了一樣，盯著那道細(xì)長的疤。

疤的顏色比周圍的皮膚淺一些，不規(guī)則地拱起，中間拱得多一些，兩邊較平，疤旁邊有點起皺，像一條難看的蟲子。

他耳邊嗡嗡嗡的，像是有煩人的蟲子在飛，可是腦子又像停頓了一樣，啥都沒辦法想，就空著，傻著。

好一會兒，他才怔怔地抬起胳膊，用自己的手隔空比劃了一下，發(fā)現(xiàn)傷疤竟然有手掌加上中指那么長。

收回手時他忽然一個激靈，腳底發(fā)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