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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言找來的,因為每個受試者雖然都是不同的身份,但總的來說都是那種他覺得不會來接受試驗的類型,但是又沒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焦慮持續(xù)了幾天之后,他開始思考,自己不能沉浸在這些情緒里,無論如何,卓言的選擇都與他無關(guān)了,即使感謝他做出的一切,但也到此為止了。第七天的下午,沈培風(fēng)開始準備交接工作,因為晚上要提前離開學(xué)校去赴譚深的晚餐約會。把文件記錄放回辦公室的時候,忽然有個人走進來。沈培風(fēng)轉(zhuǎn)頭,看見似乎又瘦了一些,看起來神色疲憊的卓言,他對自己笑了一下。像是一個落魄的旅人,又像是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朝圣者。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全身都放松下來。可是這一程似乎又經(jīng)歷了很多不尋常的事情,讓他周身多了一種隱隱的犀利鋒芒。他坐在椅子上,嘆息道,“給我杯水,好渴。”沈培風(fēng)思索了一下,找出紙杯倒了水給他,他果然是真的渴了,接過去一飲而盡,連平時那種從來都保持的優(yōu)雅都不顧了。又倒了一杯,依舊是一氣飲下,這才好了些,抬起頭又望著他笑,恢復(fù)了那種玩世不恭。“有事嗎?”卓言放下水杯,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好多天沒來了,看看你唄。”沈培風(fēng)知道他這樣吊兒郎當?shù)囊膊粫鲃诱f,只能自己問,以求他盡快離開,“原慎的事情怎么樣了?這些天很麻煩嗎?”卓言差異,“沒怎么樣???你以為他真的為這點事跟我徹底翻臉?”沈培風(fēng)無語,卓言這副模樣,一進門就好像辛苦很久似的,讓他徹底誤解了。“那為什么保鏢一直都在?”“以防萬一唄,我簽了一個月的合同,反正都付款了,用著就行。”卓言漫不經(jīng)心地說。沈培風(fēng)想反駁也找不出別的漏洞。“我這些天沒來是有別的事,忙的要命,累死我了?!弊垦陨靷€懶腰。“那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鄙蚺囡L(fēng)下逐客令。“別啊,讓我喘口氣?!弊垦哉f著,半躺在靠背上瞇起了眼。“卓言,這是我的辦公室。”“別這么小氣……”卓言含糊地說著,似乎真的已經(jīng)倦極,聲音低下去,呼吸也沉了幾分。沈培風(fēng)無奈,只能掩了門去實驗室。傍晚的時候,他準備離開,推開辦公室的門,晚霞鋪了一室,微暗的天光里紅黃橙紫粉色暈染開來,卓言的睡臉看不清晰。察覺沈培風(fēng)進門,他醒過來,揉揉臉,有點孩子氣的模樣。“正好你醒了,我下班了,請回吧?!?/br>卓言詫異,“你很少這么早下班,好餓啊,一起吃飯可以嗎?”“不了?!鄙蚺囡L(fēng)思考了一下,坦白道,“我有約了?!?/br>卓言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眼底那點溫柔的笑意消失了,他沉默了片刻,吸了口氣故作輕松地問,“譚教授嗎?”沈培風(fēng)點頭,“是的?!?/br>“他在追你?”卓言艱澀地問。“這個與你無關(guān),無可奉告?!?/br>又是很長一段沉默,卓言垂著頭似乎在思索什么,最后他抬頭說,“去哪里吃,我送你們。”“不必了,他最近在理工大那邊做講座,約在那邊了。”“那我送你。”卓言的聲調(diào)并沒有提高,但很堅持。“真的不用。”“順路,我家也在那邊?!弊垦詾榱苏f服他,甚至報出了自己家的詳細地址,的確是一個方向。沈培風(fēng)懷疑。“真的是我家,父母都住在那里,如果有機會可以帶你去?!弊垦哉J真地說。沈培風(fēng)無語,知道拒絕沒有用,索性答應(yīng)了。兩個人在暮色里向停車場走的時候,卓言又問,“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沈培風(fēng)不動聲色,“知道。”本來是不知道的,小虎牙在知道他的晚餐約會之后咋咋唬唬,所以他知道了,今天是七夕。卓言沉默著替他打開副駕的車門,看他坐進去,自己坐進駕駛座,握著方向盤沉吟了片刻開口,“所以你知道這個晚餐邀約的意思,對嗎?”他問得很輕,有些無望。沈培風(fēng)之前并不知道,可是小虎牙說了之后他知道了,再遲鈍也明白了,更何況也不是沒有過感情經(jīng)驗,雖然失敗。思考之后,他決定去赴約。“是?!?/br>“我這些天沒來,你是不是覺得挺輕松的?”自嘲一般的發(fā)問。“不至于,其實你來不來,我的生活都是一樣,所以你別浪費時間了。”沈培風(fēng)聲音柔和了一點,無害地規(guī)勸。卓言卻一瞬間覺得自己五臟六腑沒有一處不在痛。他努力維持著正常的表情,發(fā)動了車子。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交談,卓言專注地開車,沈培風(fēng)則是拿出手機回復(fù)著郵件,時不時皺一下眉。小虎牙提起又有受試者Alpha來的時候,他忍不住抬頭問卓言,“最近那些Alpha受試者,是不是你安排的?”卓言沉默了一下,苦笑,“知道瞞不過你,放心,不是花錢買來的,我知道你不喜歡?!?/br>沈培風(fēng)卻并不太容易相信,不花錢哪里有那么多人會愿意。“我總還有點親戚朋友吧,多求求他們,欠點人情就行了。”卓言無奈地解釋,“為了不讓你發(fā)現(xiàn),我連自己的堂兄弟姐妹都沒考慮。”沈培風(fēng)也不好再苛責下去,只能重復(fù)自己說了很多次的話,“你不用這樣,這些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br>“嗯,知道,我也就只是想讓你輕松點?!弊垦砸埠孟衤牰嗔?,習(xí)慣了。到了目的地,下車之前,卓言看了一眼餐廳的名字,問了一句,“是你選的還是他選的?!?/br>“他?!鄙蚺囡L(fēng)不解回答。卓言笑了笑,“譚教授挺好的,他比我了解你早得多,知道你喜歡的餐廳,知道你做的事情有多重要,知道你值得認真去愛?!?/br>沈培風(fēng)沒料到他會說這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手指輕輕扣著車窗邊緣。“其實……你戀愛的時候很可愛?!弊垦哉f話的時候覺得喉嚨干澀疼痛,不得不頓了一下,才誠懇地繼續(xù)說下去,“不要因為我的錯誤,覺得那時候你做得不好,你哪里都很好,不好的是我?!?/br>他的眼神真摯而難掩苦澀。“都過去了?!鄙蚺囡L(fēng)只有這句也說了很多遍的回答。“我知道的?!弊垦钥嘈Γ凹s會愉快。”氣氛凝滯又沉默,理智讓沈培風(fēng)急于抽身而退,他打開了車門,“謝謝你送我?!?/br>卓言就維持著扶著方向盤的姿勢注視著他,轉(zhuǎn)過身,走向那間招牌很有趣的餐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