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越相處，越覺得他很乖很聽話。

盯著盯著，楊夜忽然想到某個關(guān)鍵的問題，開口問道：“你剛說……你今天早起是來買早飯的？你什么時候起這么早了？”

顧良吞下一口面條，抽一張紙巾擦擦嘴?！澳遣皇悄阃饶_不方便么?！?/br>
原來……他早起是為了我啊。

楊夜心都要化了，聽見顧良淡淡說：“不過看樣子你腿腳沒問題。明天自己來買吧?！?/br>
“買，我買。買了給你送過去?！睏钜剐Φ馈?/br>
顧良詫異看他一眼，然后搖頭：“不用。我又沒受傷?！?/br>
楊夜：“你沒受傷就不能給你買啊？這話說的。以前又不是沒少同床共枕還蹭我早飯吃?！?/br>
顧良：“……”

對面王教授喝了一口茶，差點把自己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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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住在酒店房內(nèi)的楊夜感覺自己過的就是神仙生活。

小茶幾上擺的是顧良切的蘋果，削好了皮，果rou切成一小塊一小塊，還放上了牙簽的那種。

茶幾旁是兩個小沙發(fā)，楊夜坐在其中一個沙發(fā)上，大長腿越過茶幾，支到了對面沙發(fā)的扶手上。

顧良就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雙手抹了紅花油，幫楊夜腫起來的右腿活血化瘀。

陽光從落地窗透進來，把顧良垂下來的長長睫毛染成了金色。

睫毛往下，是他白得快透明的鼻尖，薄薄的唇，以及瘦削的下巴。

他的樣子認真專注且嚴謹，就跟他平時很認真地品嘗食物一樣。

盡管他看上去依然眉目清冷，但他現(xiàn)在完全不會給楊夜生人勿近的感覺。

楊夜發(fā)現(xiàn)，高冷難接觸的外殼之下，顧良不僅內(nèi)心柔軟，其實還真的特別好安排。

誰說顧良不好相處？

熟了之后，他可好相處了。

就從做飯這種小事說起，從來是楊夜做什么，他吃什么，而且都覺得特別好吃。

再來，兩人這會兒相對坐著，哪怕很長時間內(nèi)沒人說話，氣氛也一點不會尷尬。

兩個共處的時候，不說話還能不尷尬，這就是最舒服的相處模式。

少頃，楊夜看向顧良：“你還沒說，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顧良抬眸，迎上楊夜的目光，嘴角淺淺揚了一下，手上按摩的動作沒停：“楊大偵探，你來猜一猜?！?/br>
楊夜打量著他，道：“習慣晚睡早起，彈性工作制?；ヂ?lián)網(wǎng)行業(yè)有可能，但你不像游戲策劃，程序員？也不像。金融行業(yè)呢，投行、私募……也都不太像，你身上沒有那種裝逼氣質(zhì)。要么，審計師？四大的？”

顧良搖頭：“不是。不過有一點接近。”

“接近？不是四大會計事務所的。那么……律師事務所？”

楊夜笑著問他，“你真是律師？跟第一個角色一樣？”

這會兒，腿給按得差不多了。顧良拍了一下他的腿，是他收回去的意思。

楊夜規(guī)規(guī)矩矩把腿收回去，顧良去衛(wèi)生間用香皂把一手的藥油洗干凈，擦了手，再回到楊夜面前坐下，才開口道：“只能算曾經(jīng)接觸過那行。后來就不是了?！?/br>
顧良垂下眼瞼，雙手交疊，十指交纏了一下，似乎不知為何，追憶往昔這件事，讓他感覺到有些緊張。

但最終顧良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其實按我的個性和喜好，是該學理科的，然后走研究的路子。不過高中文理分班的時候，恰好我爸媽鬧離婚，少年氣性，不想走我爸的路，所以我陰差陽錯選了文科，進了法學系。那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果然不適合當律師?！?/br>
“畢業(yè)后，我最早是在律所做實習律師，工作簡單繁瑣，也挺窮的。后來拿到了執(zhí)業(yè)證，慢慢轉(zhuǎn)了訴訟律師，老板不錯，慢慢帶著我接了幾個大案子，兩年下來，也累積了一些客戶，再后來……”

顧良沉默下來。

楊夜視線往下瞥，這才看見他兩只手交握在了一起，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顯得發(fā)白，與之相反的是，他的手背紅了，是被自己無意掐的。

楊夜皺眉，傾身看向顧良，打算開口打斷他。

如果那些往事讓顧良這么不開心，他就不想再問下去了。

但這顧良居然繼續(xù)說了下去。“后來我心理出現(xiàn)問題，辭職了。差不多大半年后，去了一家公司做法務。這家公司原本做線下連鎖的，過去幾年都在轉(zhuǎn)型，一方面是開始搞互聯(lián)網(wǎng)零售，另一方面線下業(yè)務開始涉足房地產(chǎn)、院線什么的?！?/br>
講到這里，顧良神情恢復輕松。

楊夜也輕輕呼了一口氣，跟他搭話：“所以其實你主要的職業(yè)經(jīng)歷，是當法務的這段?！?/br>
“對?！鳖櫫夹α诵?，“最早實習律師，處理過一些糾紛，去學了點拳擊。后來做法務，我們在全國各地拓展門店，有時候遇見一些地頭蛇房東，挺不好搞的，合同糾紛太多了，所以，就繼續(xù)把拳擊什么的學了下去?！?/br>
楊夜：“公司轉(zhuǎn)型互聯(lián)網(wǎng)的話，那也難怪是彈性工作制了。你們都得跟著業(yè)務的時間走。”

顧良點頭：“我基本常年是加班，第二天如果沒緊急的事，就是10點以后去的節(jié)奏?！?/br>
楊夜用牙簽插了一塊蘋果遞給他?！白龇▌找餐玫?。以你的能力，很快做到高管了？”

顧良接過小塊蘋果，一口吞了進去?！案笨偙O(jiān)而已。如果不跳槽或者轉(zhuǎn)職位，職業(yè)生涯到頭了。公司的幾個總裁，分管運營、財務、IT，沒法務什么事?！?/br>
“到底是不創(chuàng)收的職能部門。我上面領(lǐng)導當總監(jiān)都當了五年了。一個蘿卜一個坑，晉升很難?！?/br>
楊夜立刻道：“法務多重要啊？轉(zhuǎn)型期間，公司涉足的都是沒接觸過的業(yè)務。沒你們把關(guān)那得出多少幺蛾子？你們公司領(lǐng)導不懂用人。”

顧良笑了，頭轉(zhuǎn)過來，睨著楊夜：“是么？你們公司法務部的最高領(lǐng)導，在你們公司什么級別？算是高管嗎？”

楊夜沉默了一會兒，義正言辭：“我回去就提拔他！”

“……”顧良實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旋即整個人往后，靠在了沙發(fā)上。

他整個人看上去放松了許多，不再玩自己的手指頭，雙手自然垂落在腿上。

良久，轉(zhuǎn)頭看了眼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