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好,說可能是夢游。”

呂夕看見肖悠悠臉色蒼白,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眼下青黑粉底也掩蓋不住,跟幾天沒睡覺似。

呂夕走慢了點兒,肖悠悠和他稍微接近了，他又聞到了那種味道，像青草味又有點動物sao臭味又帶著點香味，氣味很駁雜。

呂夕問：“什么時候夢游？”

“好多天了吧，我前幾天半夜起床上廁所發(fā)現(xiàn)?！狈皆髡f。

………

呂夕回到旅館，他打開門一看，聊清不在，他在門口站了會兒，也不泡糖水，就躺在床上拿出手機打王者榮耀。

用還是關(guān)予杰給他這個號，原來是星耀二，現(xiàn)在都掉到了黃金三。

房間里很冷，外頭起風了，窗簾很輕薄，不是遮光那種，風一吹，窗簾就飄了起來。

呂夕余光看見窗戶打開了，他判斷聊清就是從這個窗戶走。

旅店是吊腳樓式，呂夕房間在二樓，這扇窗對著是狗頭小路，這個風景區(qū)是喀斯特地貌，山石為基礎(chǔ)，窗外被山林圍繞。

呂夕絲毫不動，他噼里啪啦地往手機屏幕按，眼睛一眨不眨，輸?shù)粢痪钟珠_了一局，直到輸了三局，他把手機往床上隨意摔了。

手機在彈簧床上跳了兩跳，安靜躺下，過了一會兒手機屏幕燈熄滅了，外頭風刮得越發(fā)大，吊腳樓在山林里顯得十分孤寂，周圍似乎沒有人聲，十月天冷了起來，但是呂夕只穿了件單衣。

他站在窗前，風把他劉海掀了起來，露出了他光潔飽滿額頭，細碎柔軟頭發(fā)很黑，他臉在黑夜里蒼白如紙色。

呂夕又坐在床上抱著雙膝盯住窗外，大約到了十一點窗外終于有了動靜，呂夕手指輕微動了一下，他看見聊清從窗外爬了進來。

“還知道回來?。俊眳蜗λ砷_了抱住膝蓋，赤腳踩下了床，聞見了聊清身上沾染青草和泥土雜味，他冷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又走了呢，師哥？”

聊清走過來想摸他手，呂夕知道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聊清估計想要血。

但是呂夕一甩，不讓他摸，他眼睛很冷：“走呀，走了就別回來呀！”

聊清往后退了兩步，他靠在窗前，他腿很長，高高窗沿只到他腰。

呂夕猛地就朝聊清走了過去，他腳掌踩在木地板上聲音很響，突然就吼了一句：“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外頭風掀起他頭發(fā)，他像一頭發(fā)怒小獅子，一把揪住聊清衣領(lǐng)，狠狠盯住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管，二師兄是不是你殺？六師弟是不是你殺？大長老是不是你殺？他們說全是你殺！我不相信，一直查一直查一直查！結(jié)果聽說你入了魔宗當大官了！聽說又把一大正派給滅了！為什么總是走、總是躲！為什么一聲不吭！有什么理由？我大半輩子都在追你、都在清理你這個逆賊！現(xiàn)在好了，死了也不安分！”

聊清沒帶墨鏡，他眼皮微微垂下，掩蓋在大半猩紅顏色，無論呂夕怎么憤怒、怎么恨上心頭，他就在那里一動不動、沉默無言，呂夕仿佛心里有一股氣壓在嗓子上，呂夕手一緊，抓著他衣領(lǐng)將他往窗外扔了出去！

“有種就永遠也別回來！”呂夕‘啪’地一聲關(guān)上了窗。

他手撐在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地在大口喘著氣，過了兩分鐘才平息了下來。

“說好了恩怨了斷了?！彼嬷杧ue慢慢地坐在床上。

說到底是意難平。

過了五分鐘，門口突然敲響，呂夕反射性爬了起來，他開門一看，看見是周以博。

呂夕肩膀緩緩垂下，他眼瞳掩蓋在長長睫毛之下，仿佛是沒有光澤。

周以博看著他說：“我剛剛看見聊清往山里去了，喊他他也不應(yīng)，怎么回事？大晚上山里很危險。”

呂夕冷笑一聲：“他愛去哪去哪，死了都是禍害。”

“抱歉周哥?！眳蜗φf完這句話就關(guān)上了門。

呂夕低著頭在原地站了許久，他將整個房間燈“啪”一聲熄滅，然后赤腳踩上了床，他把肩膀和手臂都放進被子里，連脖子都縮了進去，被子蓋到了下巴，一雙眼睛在黑夜里睜著，直直地盯著天花板。

外頭風呼呼響，像是山里有頭怪獸在敖叫，拍打在窗戶噼里啪啦，整個世界充滿了不安全感，呂夕躺了大概半個小時，突然掀開了被子起來打坐。

山里靈氣很足，比在帝都氣要好得多，呂夕調(diào)整好呼吸慢慢感受氣，但是他情緒不定，心思不穩(wěn)，靈氣在筋脈里周轉(zhuǎn)幾圈又流了出去，他耳朵靈敏，聽見一滴一滴落下了雨，緊接著屋頂上噼里啪啦一陣大響，山雨倒天倒傾盆而下。

呂夕注意力完全被雨吸引走了，他眼睛在黑夜里很亮，失神地看著窗外雨。

他在那里坐到了半夜兩點，他聽著雨一直下，仿佛永遠也不再停，毫無睡意，也無法安心修煉。他腦袋不受控制回憶起往事，如何強制打斷也不可阻擋地、記憶洶涌而來。

呂夕下床穿上了白天球鞋，然后開窗跳了下去。

窗外是旅店背面，呂夕縱身躍進了山林，他30340全身濕透，臉上全是水，一張臉白到發(fā)冷，山里溫度加上反復(fù)不斷沖刷他身體雨水讓他感覺到刺骨冷，他身體素質(zhì)足以抵御這種程度寒冷，但是這樣冷意仍然讓他忍不住要發(fā)抖。

喀斯特地貌山林很干凈，但是雜草依舊很多，有不少動物在外面淋著雨，呂夕不小心踩到了一條小蟒蛇腦袋，小蟒蛇呆呆還沒來得及找人算賬，就已經(jīng)找不到肇事者。

呂夕能大概知道聊清在哪個方向，呂夕甚至暗暗動了契約警告聊清，但是呂夕沒有感受到對方收到召喚就尋著方向回來，相反他還越走越遠。

呂夕又生氣又心冷又是擔心，生氣是氣自己，尸傀門最忌就是對尸傀帶著情緒和感情，這樣人往往道心不穩(wěn)，煉不好尸傀、甚至?xí)獾椒词伞Ｈ绻宦犜?，主人就得想辦法懲罰或者銷毀他。

呂夕一個也做不到。

呂夕要是煉不成尸傀，或者說呂夕銷毀聊清，他連輪回都去不了，是真正灰飛煙滅不再存在。

“為什么這么不聽話。”聊清不止一次不聽話，即使當年他父親煉巫觀也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巫觀同樣是兇尸煉戾尸傀，但是收服了之后也是乖乖地任人擺布，聽候指令，自我修煉。

可是聊清自主實在太多，讓他好好修煉，他偏要守著呂夕，當時在平陽讓他在平房等待，他卻來了關(guān)家，而現(xiàn)在到了劇組，呂夕讓他在房間里好好修煉免得曬太陽和接觸人類，他卻不知道去哪里亂晃。

呂夕最恨聊清亂走，他大半輩子都在找聊清，現(xiàn)在人死了還要找，他忍不住發(fā)了脾氣。

呂夕希望他乖乖，免得受苦受懲罰，呂夕自小就熟讀如何壓制、懲罰尸傀或是兇尸方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