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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玉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

分卷閱讀9

    始退后一步穩(wěn)住身形,吻沒吻成,又被他一掌按住了心。東始覆上他的手背,嵌入他的指縫,有若當(dāng)初盟誓一般相扣,“小石頭,雖說會(huì)等你愿意,你總不能一點(diǎn)甜頭都不給我吧?”

還想解釋說不是要吃他,先聽寶喜氣急敗壞:“我不甜!”

是真被嚇到了,白輝在后若隱若現(xiàn),一派要斗法的架勢。他雖是上古靈石,可修出人形未久,真要打起來怎是東始對手,再是兇狠,看在東始眼里都是新奇有趣,不禁逗弄道:“不甜么?可我方先嘗到一點(diǎn),分明甜得要命?!?/br>
寶喜心一咯噔,想東始果真是為了他的玉魄,應(yīng)當(dāng)驚怒交加,卻先莫名其妙地悲郁起來。

東始看他神色變化,心里好笑,這小石頭同以往那些可人兒太不同了,不解風(fēng)情得很,連這么直白的情話都聽不懂。“傻瓜,你還真以為我巴望著你的玉魄啊?”

“不是嗎?”寶喜問,“那你剛剛在做什么?”

“在親你?!?/br>
“親是什么?”

東始抬起寶喜按在他心上的右手,在手背落下一吻。

“哦……”寶喜想了想,又問:“那你為什么要親我???”

“因?yàn)槲蚁矚g你?!?/br>
“你看見我就開心?”

小石頭記性很好,還記得東始如何解釋喜歡。東始與他十指相扣,就手將他拉入懷中,貼著耳廓說:“特別開心?!?/br>
“看不見我的時(shí)候,你在想……”

東始接道:“想小石頭在做什么?小石頭什么時(shí)候回來?小石頭、小石頭……”

“整顆心都是我?!?/br>
寶喜目光落于他們相扣十指,這古老的盟誓儀式,關(guān)于恒久,關(guān)于唯一,關(guān)于絕雪山巔的那一眼相對,天陷地傾。

“整顆心,都是我?!?/br>
寶喜很慢很慢地又說了一遍。

煙火消歇,喧鬧沉寂,寒寺鐘聲低回湖面,幾星孤燈綴于遠(yuǎn)山。

第七章恣情

這酒很烈。

但既入口中也只得咽下,寶喜只覺一線喉似有火舌暴舐。東始卻喝得歡快。醉了便愛回憶過往,他忽問寶喜記不記得兩人尚隱居山間的事。

問畢又搖頭,“那時(shí)你暈暈沉沉,想也記不得多少?!?/br>
實(shí)在不是自己該喝的酒,還以為如廣柑酒一般,酒醇之中藏著津甜,入口溫柔。寶喜捂著喉嚨,悶聲道:“你說說看,說不定記得?!?/br>
“你喊我娘親?!?/br>
是有印象的。

事由是有個(gè)小孩誤打誤撞進(jìn)了他們在山間的院子。東始彼時(shí)在睡午覺,寶喜和野兔大眼對小眼,正琢磨這是個(gè)什么玩意,忽聽背后哇哇大叫,回頭一個(gè)垂髫小囡坐地大哭,“娘親——娘親!”

野兔門牙上下拱動(dòng),“主上,她好像迷路了?!?/br>
寶喜呆呆的,“???”

“迷路,”野兔解釋,“就是不知道怎么回家?!?/br>
“那娘親是什么?”

“是去哪里,都要說一聲的人?!?/br>
寶喜了然,回屋趴在床邊,朝睡夢中的東始直喊娘親,說要送人回家。

東始現(xiàn)下想起來還笑個(gè)不停,“女媧娘娘才應(yīng)是你娘親,我可擔(dān)不起,啊哈,哈哈哈哈哈,不過——”

暮春薄霧,竹外桃花千百只,沉甸甸地壓下。東始抬手折下一朵,安于寶喜如緞墨發(fā)。

“我也算是看你長大?!?/br>
看他斂起孩童的懵懂,越來越有風(fēng)韻。

寶喜托著耳上桃花,眼角眉梢都是春,剛好拿來下酒。但酒才飲罷一盅,東始便見他取下了發(fā)間桃花。

女媧之石是萬物之主,愛憐天地一切受造之物,將離枝的桃花施法送歸,讓她復(fù)又綻放枝頭。寶喜抬首凝望。酒入喉腸化作畫筆,在他雙頰暈出兩抹淺紅,人比花艷。東始看得口渴,手背抹去唇角滴落的酒,無由來地輕喚:“小石頭”。

寶喜心神有些渙散,一聲“嗯”應(yīng)得很慢,應(yīng)出了媚意。

東始想,定是因?yàn)榫茪夤バ?,它才跳得這般快。

寶喜久久等不到下文,疑惑地喊東始。尾音上挑似一彎小勾子,勾得東始又遞上酒去。

寶喜蹙眉。這壇酒不知是東始從哪只妖魔鬼怪身上搜刮來的,濃醇得都似生出邪氣了,刮喉而過,寶喜實(shí)在不愿再嘗。東始這廂還在殷勤勸酒,愈勸愈近前。寶喜推搡躲避,他卻不依不饒,終于惹得寶喜怒聲,“東始!”

見人發(fā)惱,東始才如愿以償?shù)匦φf不鬧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攬著寶喜倒臥青草地上。

碧空流云,萬里晴柔。他閉上眼睛,“小石頭,人間可真好啊?!?/br>
“天界不好嗎?”

“不怎么好。世人皆想成仙,可人人想望的便是好東西么?天界——”他舉高酒盅,一滴殘酒落下,“就不曾有這等美酒?!?/br>
寶喜枕著東始手臂。流云投下一片陰影,遮去日光燦爛。他張目遠(yuǎn)望,似乎看見遙遙天界三百六十宮。

許久不聞寶喜言語,東始吻了吻他的墨發(fā),安撫道:“不失望了,其實(shí)天界雖無美酒,卻有……”

“我沒有失望。”

“那怎么不說話了?”東始輕笑,“書看了這么多,不是伶牙俐齒得很么?”

“我在想,并非天界不好?!睂毾脖憔土嫜览X起來,“是你生為金尊,應(yīng)有盡有,來之輕易,習(xí)以為常,便不去珍惜,自也覺不出好了。試想若在你蒼玉宮中鑿一口泉,無聲惜細(xì)流,皆是這等美酒,日夜不絕,取之不盡,你還會(huì)嘗出這酒的香醇嗎?花要是長開不敗,便不好看了嗎?水原是甜的,六界生靈又有誰記得?”

“小先生說得對,是我方先錯(cuò)了。”

寶喜聽他是鮮有的認(rèn)真,頗覺不適,“習(xí)慣使然,倒不是錯(cuò)?!?/br>
“天界不是不好。”

“你能這么想就很——”

“只是因?yàn)闆]有你?!?/br>
東始又嬉鬧起來,“小石頭,人間真好,是因?yàn)槟阍谖疑磉?。有你在,連那陰森森的泥巴地都是好的?!?/br>
寶喜無奈嘆氣,“你身為金尊之子,本應(yīng)是天界之首,為何總滿心兒女情長?!?/br>
“這滿心,只你一個(gè)的。”

東始游戲六界,風(fēng)流債無數(shù),情話能說出花來,寶喜早無動(dòng)于衷,只這一句普普通通,偏偏就叫他不知所措。

愚石初識情滋味。

那夜舟上觀煙火,他已然心動(dòng),東始馳騁情場又怎會(huì)看不破。這小石頭是個(gè)癡情種,連情話都只認(rèn)一句。東始在他耳邊呵著酒氣,“我心里只有你,小石頭,只有你一個(gè)?!笔忠崖竭M(jìn)他的衣衫。

那消沉的酒意死灰復(fù)燃,從東始撫摸之處燒灼開來。春寒料峭。木香花比酒香,可以賞玩,也可以入藥調(diào)息。東始,今日去哪兒?去踏春。好啊,浴乎沂,風(fēng)乎舞雩,詠而歸……

“寶貝……我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