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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大命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43

分卷閱讀343

    天蒙蒙亮?xí)r,東廠探子再度送來了新找到的資料,直接送到了沈府沈無疾的手上,都沒過何方舟的手。

沈無疾拆開看完,笑了一聲,將紙遞給何方舟。

何方舟忙接過來,捧在手上一看,頓時愣住了。

他看到檔案上所寫,那王貴的小妾生有一女,嫁給了一個守城小吏。

那守城小吏有一表哥,是當(dāng)時的宮中御醫(yī)。

御醫(yī)的小姨子嫁給了兵部侍郎。

那兵部侍郎,姓君,生了兩個兒子。

大兒子名叫君亓,小兒子,名叫君天賜。

“王貴此等人,咱家先前是不知道的。”沈無疾冷冷笑道,“但君亓,咱家卻知道。他爹是兵部侍郎,可因在戰(zhàn)時喪心病狂、狗膽包天,貪賄軍糧軍餉,東窗事發(fā),判了斬立決。家眷本要流放嶺南,君亓卻不知怎么的在先帝面前得了青睞,先帝不僅尋借口放了君家其他人,更是越級重用君亓,令他從戴罪之身,活生生做到了太尉。

先前聽當(dāng)今圣上對金玉所言,君亓是送了自個兒媳婦給先帝睡,這才得了盛寵??稍奂易聊ブ?,先帝萬人之上,若睡個人媳婦就給人做太尉,那太尉可就太多了。”

君天賜霍然睜眼,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使勁地咳嗽起來。

守在屋外的丫鬟聽到聲響,急忙進來扶他拍背遞水地侍候,好容易才令他舒坦一些。

君天賜的臉色比平日里更蒼白,額頭上滿是汗,雖不咳嗽了,卻大口地喘著氣,眼前發(fā)黑,手腳顫抖。

“小的這就去請御醫(yī)來——”丫鬟說著,正要往外跑,就聽君天賜嘶聲道:“我沒事,誰也別叫,你出去。”

丫鬟侍候他有些時候了,知道他的脾性,便也不多話,立刻默默地退出去了。

君天賜呆坐了會兒,扭過頭,懨懨地望著窗外亮了的天。

他又夢到自己小時候了。

他甚至夢到了自己還在母親腹中的時候。

一片漆黑,都是一片漆黑。

這令他很難分清自己是出生了,還是沒出生。

因為直到他十歲以前,他都是被關(guān)在一個黑屋子里面。

那屋子是厚厚的石頭砌成的,聽不到外面的聲音,沒有窗戶,他也見不到外面的人,只在角落里有一個很小的洞口,時不時從外面塞進食物、清水、藥和衣服等東西。

也沒有人和他說話。

他記不清自己怎么知道吃東西和洗漱的了。

十歲之后,他才被放出來,才見到了除自己之外的第二個人。

他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學(xué)人說話,聽懂人們在說什么。

他才知道,自己是一個“藥人”,或者說,是一個試驗物。

起因是曾有人在某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千里眼順風(fēng)耳的奇人,可惜那奇人不知怎么,被發(fā)現(xiàn)后很快就死了。

可這事兒總是傳得快,叫皇帝知道了。

皇帝起了興趣,底下的人自然投其所好,四處打聽類似的事兒,零零散散,竟打聽來了不少奇人軼事。

尋常人聽了,也就聽個樂子。

皇帝聽了,卻起了心思,想要也擁有這些神仙本事。

上有所好,下必迎合之。

君天賜是被自己的親爹所連累,才成為了這個試驗品。

君天賜的親爹正是沈無疾口中那個因貪賄軍餉而被斬立決的兵部侍郎。

但其實,很少有人知道,君侍郎真正觸怒了圣上的原因,非是貪賄軍餉,而是他為求圣寵,劍走偏鋒,非但私下買賣活人來試藥,進獻給皇上的“仙丹”里,還有尸油及許多詭異之物,皇上服用多了,將來長不長壽不知,只知除了龍精虎猛外,沒別的“神仙本事”了。

忽有一日,皇帝嘔血不止,好容易才救回一條命,卻從此一蹶不振了。

太后大為震怒,下令處死那等妖臣賊子。

而君天賜當(dāng)初被拿去做試驗,則是因君侍郎先剖了別人的妻兒入藥,那人憤恨之下,設(shè)計偷了君侍郎新生的小兒,本要殺死,以牙還牙,卻又一時心軟,思來想去,便留這嬰孩一命,卻要折磨他,否則愧對妻兒在天之靈。

至于君侍郎死后,君亓如何得回圣寵,又是另一回故事了。

225、第225章

君天賜起身之后,洗漱一番,又恢復(fù)了平時那不死也不活的平淡模樣,吃過藥膳,就去了西郊別院——的地下。

沈無疾沒有猜錯,這西郊別院從未被廢棄過。

入口自然不在這別院里面,而是從別處一民居里,打開機關(guān)門,走過長長的一段甬道,才會到達幾乎已經(jīng)被挖空了的西郊別院的地下。

君天賜坐在輪椅上,被心腹推著通過這段甬道,他似沒有骨頭似的,略微佝僂著上身,斜斜地蜷縮在輪椅里,看起來仿佛這輪椅大得過分。

然而,不過是因為他瘦得令人心驚。

若是此刻叫洛金玉來看,便會發(fā)現(xiàn),君天賜比起前一陣子,又體弱了許多。

炎炎夏日,雖地下陰涼些,可別人也不會如他一樣,已披上了大氅,手里抱著暖爐,仍不覺熱,嘴唇有些淡淡烏色。

終于過完了那長長的、雖然兩側(cè)掛著油燈,卻仍嫌昏暗的甬道,進到了一間大廳,兩側(cè)都是嚴密的木柵欄,分隔出許多小間,每個小間里有一個人,門口掛著一塊小牌子,寫著里面人的簡略資料。

聽到輪椅轱轆的聲音,小間里的人有的防備或恐慌或憤怒或仇怨地看過來,有的,則已經(jīng)麻木了,一動不動地繼續(xù)僵在遠處,如同尸體一般。

但沒有人敢出聲。

因為有一個黝黑的矮漢守在旁邊,手里拿著掛滿了倒刺的鞭子,鞭子另一端浸泡在鹽水里,隨時會狠狠抽打隨意說話的人。

除了鞭子外,還有烙鐵等刑具。

君天賜沒有興趣多看這些人,繼續(xù)懨懨地縮在輪椅里,被人推著往里面去。

他心中冷漠地輕蔑著這些人。

——不敢反抗,怕被打死??呻y道他們以為,不反抗,接下來就不會死了嗎?

他總是瞧不起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的人。

別人反抗了,他便要輕蔑道:還看不清局勢嗎?螳臂擋車的傻子。

別人不反抗,他同樣輕蔑之:連反抗都不敢?

君天賜很少有看得順眼的人或事。

他常常覺得這個世界、這世上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配存在。

這世上的絕大多數(shù)人,或是螻蟻,或是牲畜,可螻蟻牲畜尚且有自知之明,人卻沒有,因此螻蟻與牲畜配存在,人不配。

心腹推著君天賜過了一段路,又進了一道石門里。

這道石門里的地方比剛才更為寬敞,沒有了木柵欄,就是渾然一個完整的石屋子,四周整齊地擺放著柜子、架子和書卷等物,頂上是圓弧形,鑲嵌了好幾顆碩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