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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腹上如同刀架在楚然脖子上,遲遲沒有動作是因為終究于心不忍。就這一點空隙李思域已經(jīng)搶上前來,手忙腳亂地要扶起楚然。誰知還沒能完全起身,楚然就表情撕扯般一滯,兩只撐住沙發(fā)的手忽然泄力,整個人重新跌回沙發(fā)里。“怎么了?!”李思域意識到不妙,“楚、楚然你哪里不舒服?還能坐起來嗎?”“我……”楚然喉間痛苦呻吟,兩手哆嗦著按在小腹上,身體弓得無法打直。李思域頭皮發(fā)涼,手剛要去扶忽然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推開。“楚楚!”陸行舟上前把人摟住,“要不要緊?”慘白的燈光下楚然面無血色,牙關(guān)不斷地打著顫,雙唇虛弱地動了動。“疼?”為了聽清他說什么陸行舟想抱他起來,剛一動作,沙發(fā)上一條殷紅的血跡蜿蜒映入眼底。進(jìn)入論壇模式3599/2033/73凌晨,醫(yī)院。急診大廳里燈光慘淡刺眼,陸行舟仰著頭,喉結(jié)突兀地頂在脖子中央,肩膀靠在走廊的塑膠椅上,兩只沾了血漬的手垂在大敞的膝間。大廳一陣腳步聲帶著極大的憤怒沖過來,對準(zhǔn)他側(cè)臉就是一拳,打得他臉唰一下側(cè)過去!“這回你滿意了?你高興了?!”兔子急了還咬人,李思域急了兩只眼睛跟兔子一樣紅,“他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是殺人兇手!”陸行舟看了他一眼,沒還手,只拿手背蹭了蹭嘴角滲出的鮮血。“姓楚的病人家屬?”搶救室的醫(yī)生拿出一大堆檢查結(jié)果出來,打人的跟被打的全部第一時間圍了上去。“大夫!”“大夫,他怎么樣?”因為楚然極特殊的身體狀況,剛送來的時候的確有段棘手時間,好在這個醫(yī)院正好有一位醫(yī)生有過治療這類病人的經(jīng)驗,這才平安度過危險。“先兆流產(chǎn)。你們誰是小孩爸爸?小孩的情況需要跟爸爸商量?!贬t(yī)院低頭在值班表上記著東西,一行字寫完了還沒聽到回答。他抬起頭打量二人,筆帽往紙上不耐煩地磕了兩下:“都不是?都不是還不趕緊把孩子的爸爸叫過來,要命的時候了他還不出現(xiàn)?”沒資格發(fā)言的陸行舟后槽牙用力動了動,臉色差到極點,仿佛下一次就能一把火把這兒全燒了。“人在哪兒,快去打個電話?!贝蠓虼叽佟?/br>“在……”有資格發(fā)言的李思域終于開口。“在哪兒?”“在這兒,”他閉了閉眼,以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指向身旁,“他就是孩子的爸爸?!?/br>空氣凝結(jié)。陸行舟渾身通電般一震,蹙緊眉不解地看著他。“你不用這么看我……我跟楚然一直就是普通朋友,這三個月一共只見過兩次面,不信可以看我的火車票。”陸行舟急了:“那他今天說的——”“當(dāng)然全都是騙你的。”李思域臉色一赧,“你覺得楚然會隨隨便便跟誰、跟誰好嗎?當(dāng)初他以為孩子是那個什么廳長的,本來打算找那個廳長算完賬再把孩子處理掉,所以才會想方設(shè)法從你家逃出去。誰知道……誰知道……”他酸溜溜地瞅了陸行舟一眼,“誰知道孩子居然是你的?!?/br>言下之意很明顯:知道孩子是你的,所以才會留下來。陸行舟完全喪失了語言功能,喉結(jié)緩慢滾動了幾下,臉色灰得跟墻一個色調(diào)。聽出故事趣味性的大夫淡淡一哂:“孩子都18周了,當(dāng)爸爸的現(xiàn)在才知道,你這當(dāng)?shù)氖悄拈T子爸爸?!?/br>18周,4個半月,真的是酒店那次。原來楚然懷的是他的孩子。他渴望了這么久的孩子,他跟楚然的孩子,今晚差一點被他的暴戾跟妒忌毀掉。混雜了痛悔、狂喜跟心疼的多重情緒驟然壘上心頭,陸行舟眉心鎖出兩道極深的細(xì)紋,周身血液瘋狂在體內(nèi)奔涌,太陽xue炸鞭一樣亂蹦,連帶著側(cè)頰線條都開始抽動。“先別忙著激動,”醫(yī)生給他潑冷水,“孩子保不保得住還是兩說。”他臉色遽變:“孩子怎么了?!什么叫保不保得?。俊?/br>醫(yī)生撩起眼皮閑閑地瞥他一眼:“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急也沒用。要是沒有你刺激他他怎么會躺在醫(yī)院?”“我——”陸行舟本能地想替自己申辯,但所有話堵在喉嚨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霎時間胸腔發(fā)緊,灰敗的臉色轉(zhuǎn)成烏青。“你欺負(fù)大人,小孩就要給你點顏色看看,懂得的吧?”一大摞檢查單遞到他眼前,一項項忽高忽低的指標(biāo)看得他心驚rou跳,“這幾項,還有這幾項,都不好。哎哎哎你要干什么你先不要進(jìn)去!”他一把拉住往里闖的陸行舟:“先聽我說完!孩子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大人剛才說要把小孩子打掉,你這個做爸爸的什么意見?”“這還用問?!”陸行舟腦仁中拉鋸般疼痛,眉心突突直跳,雙眼急得快要噴火。這是他跟楚然的孩子,誰再提“打掉”兩個字他就能跟誰玩兒命!“你吼什么?”九安的醫(yī)生可不認(rèn)識他是陸行舟還是陸行船,“以為聲音大就有理?現(xiàn)在是病人堅持不要,孩子在他肚子里,誰能逼著他生下來?你與其在這里跟我吼,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勸他別沖動?!?/br>一席話說得陸行舟啞口無言,僵立半晌后直接走到大廳外面,蹲在臺階角落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他這輩子沒像眼下這么矛盾過,天大的高興事砸在自己頭上,但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楚然現(xiàn)在該有多恨自己?那么要強(qiáng)要面子的人懷了他的孩子,一個人躲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打算把孩子悄悄生下來,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痛苦煎熬和艱難拮據(jù)。結(jié)果他陸行舟干了什么?他闖到楚然家里去拿話刺激他,拿錢侮辱他,把楚然唯一的一個避風(fēng)港攪得不得安寧,人還差點兒出了意外。想到這里陸行舟直接抽了自己一巴掌,而后聳然起立,奔到衛(wèi)生間打開水龍頭蓄了一池子涼水,一頭猛地扎了進(jìn)去!刺骨的冰涼浸沒發(fā)根,他屏氣凝神,腦細(xì)胞徒然清醒。絕不能跟楚然就此一刀兩斷,那樣他會后悔一輩子。他抬頭盯著鏡中自己這張沉峻的臉,抹了把水就往病房快步走去。推開房門,里面只亮了盞夜燈。簾布后楚然側(cè)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薄薄的被,蜷縮的身體呈現(xiàn)一種絕對的自我保護(hù)姿態(tài)。陸行舟步伐沉緩地走到他背后坐下,抬手將夜燈又?jǐn)Q暗了一個度。“楚楚?!?/br>枕頭上的側(cè)頰一動不動。“還疼不疼?哪兒不舒服別忍著,這里治得不好我們就回臨江去,我們——”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