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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白頭,陸總這個不算,他這就是年紀大了。”楚然喉結(jié)慢慢滑動:“他不算老?!?/br>三十五不到,正值壯年怎么能叫老?“也不年輕了。”裘久驍拿起大衣道,“我先去調(diào)車,你過五分鐘下來吧,燈不用關(guān)?!?/br>房門一響,周圍重歸寂靜。楚然在病床邊坐了三分鐘,起身從衣架取下圍巾圍好,又環(huán)顧四周,將熱水壺跟干凈的水杯從茶幾移到了床頭。做完這些就該走了,但他站在那兒,總覺得有什么事沒做完。想來想去,拿出一根棉簽蘸了水,替陸行舟潤了潤干裂的唇。實在該走了,四分半。走到門邊,回頭往病床看了一眼,又默然坐回去。再過幾個小時,見到陸行舟第一句話說什么?不知道。好像到了這種時候反而不知道說什么,楚然不是那種向往轟轟烈烈的人,劫后余生的感動場面想想就應(yīng)付不來。最后十秒,他伸出手去,向兩邊輕輕拉了拉陸行舟的嘴角。“陸行舟,笑一個?!?/br>回到家又是半夜。老魏自己在家擔(dān)驚受怕一整天,晚飯都沒心思吃,見到楚然完完整整地回來才算是稍稍放心。聽完這一天發(fā)生的事,他頭風(fēng)都快嚇犯了,連夜就要進廚房煲粥。楚然換了拖鞋跟進廚房:“我想做。”“你什么時候做過這些東西,休息去,凈添亂。”“真的,教我吧?!?/br>于是在網(wǎng)上查資料,查來查去發(fā)現(xiàn)骨折病人最好多喝豆?jié){,說是補鈣。兩人面面相覷,都覺得很顛覆三觀。豆?jié){就豆?jié){,總歸沒害處。一個不留神,楚然就把豆子嘩啦啦倒了滿滿兩量杯進去:“然后加水?”老魏馬上回頭拍他的手:“先泡!要泡一夜的?!?/br>楚然呆了一呆,好像是的,抿起笑:“我知道。”“你知道?”“嗯,”他臉上的笑意像湖水微波,“生黃豆很硬,像小石頭子,打在身上很疼的?!?/br>魏叔瞪大眼睛。“以前陸行舟支使我給他打豆?jié){,我忘了,早上起來他就沖我發(fā)脾氣。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生黃豆直接扔進去就打,結(jié)果把機器用壞了?!?/br>那個年代的豆?jié){機沒有現(xiàn)在這樣先進,消化不了生黃豆,更消化不了他們倆的壞脾氣。“然后他就拿生黃豆砸我?!背坏椭^,手在盆里輕輕撥,“不過我也砸他了,誰讓他欺負我。我那個時候還那么小,開灶火都要踩板凳才夠得著。”虧他下得去手。楚然想起他左手揣兜,右手抓起豆子就往自己身上扔的那個場景。以前的陸行舟多少是有些混賬的。不過楚然不怕他。越是不怕他他就越是喜歡折騰楚然,但又不允許其他任何人折騰楚然,怪毛病一大堆。魏叔若有若無地瞇著眼笑,回憶余韻悠長:“打小就是你讓著他,他少爺脾氣。”楚然不再言語。“去睡會兒吧?!?/br>“泡三個小時夠嗎?”他還不放心,“到時候陸行舟一定醒了?!?/br>什么時候陸行舟醒了他就什么時候過去。魏叔推著他去休息:“耽誤不了?!?/br>洗完澡,楚然又把毛衣穿上,就這樣合身躺在沙發(fā)里。手機鈴聲調(diào)到最響,擱在茶幾離自己最近的位置。魏叔把豆?jié){機預(yù)約好以后擦擦手出來,就見楚然側(cè)著身,枕著自己的手睡著了。隆起的肚子直直地聳出去,臍尖幾乎已經(jīng)懸在沙發(fā)外。他靜悄悄把大燈關(guān)了,落地?zé)粽{(diào)暗,又從房間里搬了床薄被出來添上。誰也沒想到這一覺直接就睡到了天光大亮。再睜開眼時楚然幾乎不能相信已經(jīng)早上九點了。他撐在沙發(fā)上緩了緩,活動身體,昨晚上小腹的那種疼痛已經(jīng)完全消失。“魏叔?”“哎!”老魏從廚房遠遠地應(yīng)了一聲,“我給你裝早飯呢,帶去醫(yī)院跟陸行舟一起吃吧?”手機安靜了一夜。楚然不信,問:“我手機響過嗎?”“沒有,沒聽見?!?/br>他又打開通話記錄,昨晚果真一片空白。怎么會這么久還沒醒?會不會是病情有什么變化。這么一想,他雙腳趿上拖鞋,將電話打給裘久驍。響了十一聲那邊才接:“楚然,醒了?”“陸行舟醒了?”“我是問你醒沒醒?!?/br>楚然微微一怔:“剛醒。陸行舟呢?”裘久驍似乎欲言又止:“他也醒了?!?/br>“我馬上過去?!?/br>“等等——”聲音聽上去不像昨晚那么自然,有些緊繃,“你聽我把話說完?!?/br>“陸總醒了,不過我建議你暫時不要過來。”楚然心一沉:“為什么?”“江小姐來了?!?/br>通話靜了幾秒,他緊蹙的眉眼慢慢展開:“來得好早。沒關(guān)系,魏叔做了早飯,我連同她的份一起帶過去?!?/br>“不是,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濒镁抿斏ひ舫翋灒拔业囊馑际?,陸總現(xiàn)在不想見你。”進入論壇模式2945/2093/52江可瑤是乘最早一班機來的九安,踏進病房那一刻才八點半。陸行舟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當(dāng)時裘久驍正好出去買早飯了,讓她幫忙守一會兒。其實也沒聊什么,沒聊太長時間。剛剛蘇醒的陸行舟躺在床上腿腳不能動,說話聲音沙啞得像砂石磨過。五官雖然仍舊有種頹廢的英俊,但任誰都能看出他身體上的疼痛,還有精神上的低迷。中間江可瑤跟他開玩笑:“尊夫人呢?一直當(dāng)寶貝藏著算怎么回事,大方一點,讓我見一見。”陸行舟沒說話,脖子向右邊轉(zhuǎn)過去,目光盡可能地往下延伸,勉強看到自己的右腿。他右側(cè)髕骨粉碎性骨折,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復(fù)原,在那之前走路很成問題。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身上,頸間的喉結(jié)微微突起,眼下兩團烏青尤為明顯,臉頰一道剮蹭深痕像被鷹的利爪所傷。男人的脆弱永遠會讓女人母性泛濫。江可瑤手指攥緊包帶,艱難穩(wěn)住自己顫動的心。很險,她差一點又愛上他。十點左右江可瑤起身告辭,裘久驍代替陸行舟送她。出病房后兩個人站在走廊間低聲談話。“你要多勸他。哪是什么大事?告發(fā)一幫蛀蟲而已?!苯涩幵频L(fēng)輕,“不要說他手握鐵證,就算沒有證據(jù)也要跟他們周旋到底。這件事我已經(jīng)告訴爸爸,他很支持,還說對行舟的為人大有改觀。有興江銀行做后盾,你們只管放手一搏,不用有任何后顧之憂,最起碼我能保證你們不缺東山再起的本錢。”裘久驍?sh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