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都恨不得將地表踏裂，邱池一言不發(fā)，只快步跟在她身后，他眉眼籠罩陰霾，唇角抿成一線，胸中那根弦在看到聚集著的警察時，嘣一聲斷了。

他甚至深吸口氣，才驅(qū)動雙腿上前，施秒早快步闖到門邊，推開警察就往里擠。

“哎這位同志，你等等……”

施秒根本聽不進去，揮舞胳膊掙扎：“我是祁建中的家屬！”

攔她的人上下看她：“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

“我、我……”，施秒險些咬了舌頭，慌忙把邱池拉來：“他真是家屬！他是祁建中兒子的丈夫！”

同性婚姻雖然已經(jīng)合法，但未被普遍接受，那警察明顯愣了一下，才恢復(fù)公事公辦：“那你也先等我們……”

邱池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接起來，陳鋒插入冰冷的嗓音：“手機給他?！?/br>
那警察狐疑接過手機，接聽一會之后，表情也變得嚴(yán)肅，他掛了電話后便讓其他人讓開，遞給他們手套腳套后，便放他們進屋。

這屋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基本的生活用具一應(yīng)俱全，有許多還是新的沒拆封過。墻壁邊角被打掃干凈，連陳舊的灶臺，都看不出臟污。

疊好的棉被工整擺在床頭，上面覆蓋防灰的塑布。

灶臺上的鐵鍋里還有炸過的雞柳，灶邊是三大桶未開的金龍魚，以及……氧化發(fā)黑的血跡。

血跡不厚卻長，在地上淋出深淺不一的形狀，從灶邊延伸到門口。

原來……這就是祁建中現(xiàn)在的家。

夏日將至，窗外蟬鳴漸盛，邱池卻身上發(fā)冷，刻意忽視的東西從心底冒出，它們露出獠牙對他笑，鋒利齒尖啃他心頭。

他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見祁林的父母，祁林帶他回錢源中心的小洋樓，家里的紅木桌子上已擺好飯菜，祁母系著圍裙從廚房走出，端了雕花魚對他們笑：“林林好不容易回來，做的都是他愛吃的，您就是邱先生吧？我不知您愛吃什么，您說幾個，我讓人現(xiàn)做，好不好？”

邱池知道這就是溫柔一刀，他連忙擺手，一邊說著林林愛的我都愛，一邊把早買好的禮品送上前。

祁母笑笑，接過來也沒拆，只放在旁邊，她把魚擺好，低聲問祁林：“日子定好了？”

祁林沒想到二嬸這么單刀直入，聞言都有些懵，恰好門鎖在響，她剛一抬頭，祁建中一腿已跨進門，見了她就苦笑：“車刮壞了?！?/br>
祁母無奈上前，接過他外套：“怎么又刮了？你這輛送去修，我那輛你先開著，好不好？”

“當(dāng)然不好”，祁建中摘了領(lǐng)帶，拉開椅子坐下：“這幾天要去和北塘漁業(yè)談事兒，開你的多沒面兒?！?/br>
“面兒面兒面兒，就知道面兒”，祁母拍拍外套上的灰，不動聲色翻白眼：“你干脆去代言小浣熊干脆面，保證他們，再不用為銷量發(fā)愁?！?/br>
祁母在俏皮話上的跳躍廣度，讓邱池頗感震驚，祁建中卻見怪不怪，把摘掉的領(lǐng)帶遞給她：“你看我今天戴這個，和衣服顏色，是不是不搭？中午吃飯時，老余眼珠都快黏我胸前，肯定背地里笑話我土?！?/br>
“人家才沒那個時間”，祁母端碗給他盛飯，用勺背把飯壓實，話尾一轉(zhuǎn)：“邱先生先吃飯還是先喝湯？”

“您不用麻煩，我給他盛。”

邱池還沒回答，祁林已屁顛顛拿了他的碗，到對面給他舀湯，祁建中悶頭扒了會飯，實在恨鐵不成鋼，忍不住抬頭：“真要結(jié)婚，你娶他還是他娶你？”

這話肯定是問祁林的，祁林正端了湯回來，聞言差點灑了：“呃……”

他飛速和邱池交換眼神，接收電波后，立即斬釘截鐵回答：“當(dāng)然是我娶他，我們家面兒這么大，可不能讓人看扁。”

祁建中瞥他一眼，用筷子點點碗沿：“站沒站相，回來坐好。”

祁林吐吐舌頭，踮腳往回溜，這次乖乖坐回二叔旁邊，不敢再逃，祁建中點點頭，繃緊的面皮稍微放松，但還是無甚笑顏：“古人誠不欺我，兒大不由娘，小崽子一年不往家打幾個電話，突然跑回來說要結(jié)婚，把沒把長輩放在眼里？”

“那您和我二嬸，比我還快呢”，祁林晃著腳，盯著碗底不看他，只耳垂悄悄泛紅：“還不是一周就扯了證，我好歹還回來通知一聲，您這才叫先斬后奏，生米煮成全熟飯?！?/br>
“說什么呢小崽子，那能一樣嗎，你才多大，毛都還沒長全！”，祁建中放下飯碗，面紅耳赤，東拉西扯勸導(dǎo)：“結(jié)婚是件大事，不能拍腦袋決定，兩個人要生活幾十年，不是感情好就能走到老，再者說，你這崽崽，真被慣壞了，哪有剛帶對象回家，讓長輩一看，回去就要領(lǐng)證的？我和你二嬸都這么忙，郎飛那孩子又不省心，你們是不是領(lǐng)證之后，馬上就要辦酒？在國內(nèi)還是國外辦？如果在國外，我們辦簽證都來不及。老婆，崽崽翅膀硬了不聽我的，你勸勸他啊。”

“你個老古董，現(xiàn)在的年輕人，新式婚禮都不要父母去的，你別討人嫌。”

祁母笑笑不置可否，她心里拎的清，知道祁林從小不在親人身邊，凡事自己決定，我行我素慣了，想領(lǐng)證他們根本沒法攔。但這腦子一熱做的決定，等荷爾蒙消退，熱情不知能維持多久，如果領(lǐng)了證大辦酒席，最后沒磨合好，那現(xiàn)在cao辦的越大，到時候就越難堪，還不如這會遂了祁林心愿，不給他留遺憾。

祁林留給祁建中教育，她決定多多囑咐邱池：“邱先生，我們林林，性格隨他叔，太好面子，你和他越親，他有些話越藏著掖著，不和你說。我聽他叔說，林林小時候淘氣，打架打輸了，就躲在屋里不吃飯，你去抱抱他哄哄他，他哭一場，氣就消了，你不管他，他就鉆牛角尖。你比他大，多讓著他，小兩口過日子，他冷了你給披件外套，你渴了讓他給倒杯水，苦了累了互相攙著，什么坎都能邁過。我們做長輩的，難得見你們回來，嘮嘮叨叨的，不嫌煩吧？”

“您們放心”，邱池連忙起身，看著祁母的眼，掌心捏緊祁林右肩：“我一定好好哄他，不討他嫌?！?/br>
放在架子上的相框咯啦一動，在邱池指下，綻出一條細紋，那紋路似蛛網(wǎng)蔓延而上，將這五年時光，碾出粗糙裂痕。

祁母即使在相片里，也仍似初見那般優(yōu)雅，天鵝的頸精致似蓮，一雙風(fēng)眼微彎，眼中含笑。

祁林他們離開后，KJ便被官司纏身，海外罷工三天兩頭找上門，邱池國內(nèi)國外來回飛，恨不得長八只手處事，睡覺都沒個囫圇，祁林在某個清晨與他通話，輕描淡寫說家里出了點事，他多問幾句，祁林便掛斷，再撥也不肯接了。

祁林當(dāng)時簽了沈達騰旗下的公司，而沈達騰一邊在商場蠶食KJ血rou，一邊在各種酒局大放厥詞，說邱池太嫩鎮(zhèn)不住場，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