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倒。祝棄心頭一松，又去看那女孩。發(fā)現(xiàn)她沒事人一樣爬起身，拍打著身上的灰，好奇又崇拜地湊了過來：“小哥哥，你有超能力？我知道了，你就是傳說中的超級英雄！”

元岳只顧著查看祝棄身上的傷，女孩又興奮地問了他好幾遍，他才抬起頭：“超能力是什么？”

“人家夸你呢?！弊壱恍Γ瑓s扯到了嘴角，痛得咧了咧嘴。

女孩這才想起正事，暫時放下了自己的“英雄”大計，趕忙問：“你有沒有事？”

“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祝棄面露悲愴，“唉，傷成這樣……咳咳，沒個千八萬的，估計是治不好嘍?！?/br>
女孩大驚，立刻開始翻包。元岳也大吃一驚：“啊，要用這么多錢！”

“誰說不是呢，我被打得好慘??！”祝棄奄奄一息地對女孩道，“我這身傷，全是為了救你受的，你可不能不管我……”說到后來，他的語氣愈發(fā)微弱，氣若游絲，眼見就要暈厥。

此時女孩終于從背包里翻出手機：“堅持住，我這就叫救護車！”

“呃、咳咳，救護車就不用了?！甭牭骄茸o車三個字，祝棄奇跡般地一下子從昏迷邊緣清醒過來，連聲道，“我還能堅持，你把錢給我就成。我自己去看病，你早點回家?！?/br>
“我早就沒有家了?！?/br>
這女孩的神態(tài)一看就是有故事，可祝棄一點沒有要安慰她的意思，不耐煩地揮揮手：“沒有家有什么稀奇的，那你就哪兒來的回哪兒去，總之要把錢留下?！?/br>
然而這個時代，年輕人出門總是不愛帶現(xiàn)金。祝棄眼巴巴等了半天，見女孩最后只翻出幾十塊零錢，一口氣沒上來，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他咬牙正想著辦法，忽覺后頸一暖，一只大手正輕輕撫摸著他的脖頸后背，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泰然。

“你傷得不輕，先睡吧?！痹赖穆曇粝袷菑暮苓h的地方傳來。祝棄想說自己還沒弄到錢，尚可以堅持一陣，但他的話音一落，祝棄便覺兩個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不知不覺便閉上眼睛。

元岳讓祝棄睡著后，打橫將他抱起。

祝棄個子高挑，身材卻瘦削，元岳掂了掂，只覺他輕得超乎自己預料，手上動作便更放輕幾分，生怕讓這家伙傷上加傷。

“小哥哥，你還沒說你的名字呢！”女孩見他竟然打算就此離開，急忙追過去問。

元岳只搖搖頭，并不想與對方搭話。

“至少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我好好謝謝你們。”女孩只好指著祝棄說，“他的醫(yī)藥費，我一定會負責；地上這兩個人你也不用擔心。我在……我這就報案，你們幫了我，這是見義勇為，有獎金的！”

元岳目光轉到祝棄臉上，想到他素來愛財如命，如果能多賺一點，應該會高興，便點了點頭。

他不會cao作手機，便索性將祝棄的手機掏出，讓女孩自己cao作，很快加好了微信。接著，他看女孩報了警，也不等警察過來，便先一步帶著祝棄離開。

兩人來時是坐車，返程卻只靠元岳的兩條腿。但他身體健壯異于常人，抱著祝棄，一路急奔，居然面色如常，連汗都沒多流幾滴。

回到兩人暫住的水泥管子，元岳略一遲疑，伸手在祝棄的臉上擦了擦，將臟污血跡抹去，這才彎腰叫道：“滿滿！”

滿滿正自己在里面無聊地趴著玩，聽到兩人回來，歡欣地叫了一聲，笑瞇瞇跑出來，一眼看到祝棄雙目緊閉，臉色慘白，身上血跡點點，嚇得說話都結巴了：“哥哥、哥哥這是、這是怎么了？”眼睛里已經浮現(xiàn)點點淚花。

“他沒事，就是需要休息?！痹勒f，“這里有點冷，如果這樣睡一覺，明天一定會生病。我知道一個地方很溫暖，你跟著我，咱們這就去?！?/br>
半小時后，元岳抱著祝棄，領著滿滿，穿街過巷，卻是來到了當初祝棄騙走他衣服的那家澡堂。

這一次，元岳身上有了女孩給的幾十塊錢，先是還了老板之前的浴巾錢，后又買了三張洗澡票。

深夜的浴池乏人光顧，又是他們包場。元岳將祝棄放在更衣室的長椅上，念著他的傷勢，便要去脫他的衣服，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浴池熱得有些古怪，元岳只不過脫了一件，就覺渾身燥熱，額頭也冒出細細的汗珠。

他撩起衣服擦了一把，反手將身上的T恤除下丟到一邊。

“咦？”滿滿原本正關心地看著祝棄，此時元岳露出的上身卻吸引了他的目光，十分好奇地打量著，一字一頓念道，“一、八、六、七，我念得對不對？”

元岳一怔，默然看了看胸口，又看了看睡夢中的祝棄。

“這是什么意思呀？”滿滿問，“你也跟滿滿一樣，要學數(shù)數(shù)么？”

“不是，這是我壽命的終數(shù)?！痹阑剡^神，淡淡笑道。

“中樹？”滿滿迷茫不解。

“對。”元岳說，“你現(xiàn)在幾歲？”

滿滿比劃了一個“五”，又補充：“還有五個月就六歲啦！”

“這么說，再過不到150天，你就要六歲；再過三千六百五十天，你就十五歲了?！痹勒f，“就跟你長大一樣，我還有一千八百六十七天。”

“然后你就長大啦？”滿滿還是不懂，“可你已經夠大了。”

元岳笑著搖搖頭：“我雖然不會長大，但其實也差不多，總之就是跟以前不一樣了?！毕肓讼?，他又說：“我本來以為是這樣的。死不過是生命的過程，跟其他過程沒有什么兩樣，但現(xiàn)在、現(xiàn)在……”他注視著祝棄，既疑惑，又欣喜，卻又有著縈繞不去的難言的失落。

滿滿卻不懂他在說什么，而元岳自己也不甚了了。兩人閑扯一通，倒是讓元岳順利地將祝棄的衣服脫光，他莫名心跳快了些許，屋里也似乎更熱了。

章節(jié)目錄第20章懵懂心事

祝棄雖然是個小混混，但衣服下的皮膚卻像個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哥。元岳早先見過，原本面紅耳赤，做賊心虛似的不敢直視，可此時見了，卻是大吃一驚。

原來祝棄肌膚過于白皙，受點磕磕碰碰便是一大片青青紫紫，此時幾乎沒有一塊完好肌膚，更是觸目驚心。元岳見他熟睡之中仍皺緊眉頭，顯然是暗自忍耐痛楚，心下竟微微一痛。

他并不知道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