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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葉懷寧怕黑,難怪葉懷寧說沒有朋友。那時葉懷寧說起這個,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說葉懷寧性格不好要改,他以為葉懷寧說那樣的話是夸大其詞,他從未真正讀懂過,葉懷寧說那些時,藏在眼底的那份對他的希冀。葉懷寧或許希望他的alpha能給他一點(diǎn)安慰,但是沒有。他的沒心沒肺,葉懷寧其實(shí)一直都看在眼里。閉上眼,那個瘦瘦小小、獨(dú)自蹲在醫(yī)院長廊下發(fā)呆的葉懷寧,又清晰浮現(xiàn)在眼前。他之前不明白,為什么只是小時候的一面之緣,就能讓葉懷寧記這么多年,原來他真的是那個時候唯一一個,愿意陪葉懷寧玩的人。他施舍的微不足道的一點(diǎn)友情,葉懷寧還了他千百倍的真心,又被他親手打碎。血腥味在喉嚨里翻涌,季饒第一次嘗到了那種近似于割裂的痛,疼痛的滋味密實(shí)地裹纏住心臟,層層繞繞,讓他快要喘不過氣。唐敏冷眼看著季饒難過掙扎,她沒法感同身受,在傷害了人之后又表現(xiàn)出這樣的痛苦,她永遠(yuǎn)不能茍同。將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緒強(qiáng)壓下,季饒勉強(qiáng)找回聲音:“……還有沒有其它的?葉總之前是討厭他哥,但沒有到恨不得他死的地步,葉懷安還對他做過什么?”唐敏不想再說:“別的我也不知道了,但是季饒,你怎么知道葉總之前沒有恨不得他死?你根本不了解葉總,在你心里葉總就是一個驕縱任性、高高在上的大少爺,你根本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的想法,又哪里來的自信說這樣的話?”季饒的嘴唇翕動,再說不出話來。唐敏搖了搖頭,走之前最后提醒他:“爆料對付你和林琛,不是葉總的意思,是徐因醒那小子看你們不順眼做的,我點(diǎn)的頭,你如果有不平,可以找我,以后不要再去打擾葉總了,如果你對你曾經(jīng)給他的傷害有半分悔意的話,就放過他吧?!?/br>季饒?jiān)诳Х鹊昀镆恢弊饺胍埂?/br>后來下了雨,他終于又看到了葉懷寧,那人站在對面大樓門口,夜燈和雨霧將他的身影渲染得模糊不清,他一個人站在那里,好似孤獨(dú),但季饒知道,他不需要自己,以后都不會再需要自己。葉懷寧的車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他坐進(jìn)車?yán)?,很快消失在夜雨中?/br>季饒低頭閉上眼,長久的沉默后,喉嚨里翻滾出一聲近似哽咽的嗬聲。作者有話說:正文但是現(xiàn)在,他好像連發(fā)泄都發(fā)泄不出來了。晚上九點(diǎn),下了雨的夜晚酒吧生意比平時冷清不少,高尋剛給客人調(diào)完酒,回頭就見不知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季饒已經(jīng)坐到吧臺前,他戴著頂不起眼的鴨舌帽,遮住眼睛,只下半張臉就能看出他心情大約很不好。高尋又調(diào)了杯酒,遞到季饒面前,壓低聲音問:“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什么時候回來的?新戲殺青了嗎?”季饒沒吭聲,拿起酒杯往嘴里倒,一杯酒很快下肚。他放下杯子,啞聲說:“幫我拿些別的酒吧。”高尋略一猶豫,勸阻的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幫他開了兩瓶洋酒:“……少喝點(diǎn)吧?!?/br>季饒一杯接著一杯喝得很快,他沒再說話,只是喝酒,所有的情緒被擋在帽檐后,高尋幾次看他,季饒一個人坐在那里,在燈光的暗處,身上有高尋從未見過的苦悶和壓抑。甚至不像當(dāng)年,那會兒林琛離開,季饒拉著他們喝酒,還會流著淚發(fā)泄,但是現(xiàn)在,他好像連發(fā)泄都發(fā)泄不出來了。高尋提前結(jié)束營業(yè),清了場,拿過季饒手中杯子:“別喝了。”季饒的聲音比先前更嘶?。骸袄细?,你讓我喝吧?!?/br>“你到底怎么了?”季饒只是搖頭。僵持片刻,高尋不得不退讓,把酒杯還給他。季饒喝醉之后彎下腰,握成拳的手撐著額頭抵在吧臺上,他的背弓成扭曲的弧度,好像被什么東西壓垮了。始終不執(zhí)一言。林琛是在半小時后過來的。一進(jìn)來就看到季饒,他趴在吧臺上,似已經(jīng)睡著了。高尋看到林琛,沖他搖了搖頭,小聲說:“我實(shí)在沒辦法了,他一來就開始喝酒,我勸也不聽,只好把你叫來了,你勸勸他吧,唉,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br>林琛有一點(diǎn)猶豫,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季饒的肩膀,輕喊他的名字:“季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半晌,季饒的手臂動了動,緩緩抬頭。林琛和高尋終于看清楚了他的眼睛,那雙眼紅得厲害,盛滿的都是難以言說的痛。林琛愣了愣,甚至不敢再開口。季饒看著他,沉不見底的黑瞳里藏著林琛看不懂的情緒,但林琛感覺得到,季饒?jiān)诳吹哪莻€人,不是他。季饒的手停在他左側(cè)眼角邊,盯著那一粒淚痣,想碰不敢碰。壓抑著心中酸澀,林琛又一次喊他:“季饒……”聲音在耳邊炸開,季饒猛地收回手,身體往后撤,仿佛如夢初醒。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啞聲丟出一句“對不起”,轉(zhuǎn)身就走。林琛下意識地想跟上去,季饒的腳步?jīng)]停也沒有回頭,只朝后擺了擺手,近似懇求他:“別跟上來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br>林琛停步在原地,呆愣片刻,直到高尋喊他的名字,他回過神,坐回吧臺邊,也要了杯酒。高尋猶豫問他:“你們,……到底怎么了?”林琛將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苦笑:“老高,你還沒看出來嗎?他今天傷心難過的對象,根本就不是我啊。”季饒走出酒吧,外頭的雨已經(jīng)停了,夜風(fēng)微涼,吹得他分外難受,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惡心反胃感。最后他趴到路邊的電燈柱旁,將剛剛喝下去的酒全部吐了,幾乎連胃酸都吐了出來,喉嚨被火辣辣的痛感反復(fù)刮過,血腥氣不斷上涌,卻壓不下心頭那份更加難以忍受的痛。原來心疼到極致,是這樣的滋味。他心疼葉懷寧去除標(biāo)記所要承受的痛,心疼葉懷寧那些不堪的過往,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從未有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意識到,他喜歡的人是葉懷寧。原來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