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還在結(jié)束后和后臺的粉絲互動了十來分鐘。

從劇院出來后，牧顏直接去了醫(yī)院，拍片檢查出來是左腳跟腱斷裂。原本只是拉傷，但因為沒有及時就醫(yī)，傷口愈合不良，才會導(dǎo)致斷裂。

他立刻進(jìn)行了手術(shù)治療，傷口的愈合需要時間，舞團(tuán)的演出卻不可能因為他而耽擱。團(tuán)里給他開了兩個月假期，讓他呆在西定養(yǎng)傷，牧顏沒辦法拒絕，只能答應(yīng)。

他現(xiàn)在是沒辦法練舞的，每天呆在家里，偶爾會拄著拐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春日里的西定美得像是一幅畫，有舊日的古鎮(zhèn)騎樓，也有新建的樓宇大廈，歷史與現(xiàn)代交錯，他的時間過得很慢。

他在西定的春天里感覺到了難得的清閑，養(yǎng)了數(shù)日，腳傷好了大半，不用再拄拐出門了，不過還不能有劇烈的運(yùn)動。牧顏也差不多把整個西定都逛了一遍，恰好這時，牧正袁過來問他，空著的時候，要不要來出版社里做事。

既然牧正袁都已經(jīng)開口了，牧顏閑著也是閑著，就答應(yīng)了下來。

他第二天就來了出版社，頂著牧氏太子的名號，被分配到了編輯部。

基本上是沒有什么事的，牧顏九點(diǎn)鐘到公司，常常三點(diǎn)鐘就能走了。他在里面混了三天，實在是耐不住性子，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位主編辦公室里，開門見山，問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嗎？”

這位主編自己是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最瞧不上的就是靠關(guān)系的富二代，他以為牧顏也是這樣的，頭也沒抬一下，把堆在桌邊上的一本書丟給他，“有，你去聯(lián)系一下這本書的作者，就說我們出版社想做他的獨(dú)家?！?/br>
牧顏接過那本黑色封皮的書，厚厚的一本，他應(yīng)了一聲，而后推開門出去。

牧顏回到位置，把書放在桌上。邊上注意他的同事就湊了過來，瞧了眼那本書，低聲道：“主編就這樣，你別在意?！?/br>
牧顏搖搖頭，同事嘆了口氣，又說：“這書的作者我早就找過了，根本找不到的?！?/br>
牧顏露出驚訝的神色，低頭看著作者名“ZY”，他笑了笑，對同事說：“沒關(guān)系，我先試試看?！?/br>
ZY這個作者留在網(wǎng)絡(luò)上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牧顏放棄了自己找，而是托人去查，自己則在空下來的時間里，把ZY的書啃完了。是驚悚題材的，層層疊加的劇情和詭異病態(tài)的殺人手法讓牧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是拿回家看的，看到深夜，起來把房子里另外幾個房間的燈都給開了。

第二天ZY的信息資料送到了牧顏的郵箱，他點(diǎn)開文件，看著上面的名字，輕聲念了出來，“姜也南?！?/br>
……

牧顏收回了凍紅的手，陳軻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車子到了醫(yī)院，牧顏下車，腳踩在地上頓了頓，而后一瘸一拐地往醫(yī)院里走去。

一番檢查下來，化驗報告要在明天才能拿到，陳軻看了眼坐在醫(yī)院椅子上的牧顏，對他說：“先回去吧，我送你?！?/br>
牧顏仰起頭問他：“我想去看看我爸?！?/br>
陳軻愣了愣，隨即說好，車子開到了墓園。牧顏下車，攏緊了身上的衣服，他跪在牧正袁的墓碑前許久，陳軻站在他身后，心里生出一種世事無常的悲涼。他覺得牧顏挺可憐的，連自己父親的葬禮都沒能參加。

陳軻又問了一遍，“你這三年究竟在哪里？”

牧顏把頭深深低下，他露出諷刺的笑，“我都說了。”

陳軻露出費(fèi)解的神色，他說：“關(guān)于姜也南我們也都查過了，他三年前就出境了，有他的離境信息，整整三年他就沒在國內(nèi)，你是不是記錯了？”

牧顏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他也許是跪的時間太久了，起來時身體搖晃，沒有站穩(wěn)，又跌了下去。

陳軻拉住他的手，牧顏抬起頭，滿臉的冷汗，他說著疼。陳軻一愣，隨即托著他走到車?yán)铩?/br>
牧顏蜷縮在后座，一直喊著疼，陳軻問他是哪里疼，他說是肚子。

到了醫(yī)院，牧顏被擔(dān)架抬走，他閉著眼，視線里是零星的光，那些光像是玻璃碎片，扎進(jìn)他的眼球，把他刺傷。

他心里疼，渾身都在疼，昏昏沉沉睡去，又被夢魘拉扯回來，意識神游。直到身邊有人走來，他聽到有人對他說，“牧顏，你的身體……你……你懷孕了?！?/br>
牧顏成了化石，或者是被風(fēng)吹干了的尸體。

西定的風(fēng)雪還是那么大，陰藍(lán)的天似乎永遠(yuǎn)看不到光，他在那間閣樓里時，就這樣……就這樣一直看著……看著嗚嗚哭泣的風(fēng)。

姜也南走到他面前，捏著他的下巴，像是情人的目光，他對牧顏說：“我愛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走?！?/br>
最后牧顏還是走了，他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把姜也南的心都給刺穿了。

他恨透了這個毀了他人生的魔鬼，他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了。

可……命運(yùn)的確是會捉弄人，他捂著肚子，身體遲緩地蜷縮，捂著嘴，壓抑著心里的恨。

☆、第2章

2

2015年，春末，牧顏開始了他短暫的編輯生涯。也是在這西定的春日里，他找到了姜也南。

“師傅，三湘四季花園往那邊開？”

藍(lán)色保時捷慢吞吞地沿著街道龜速爬行，牧顏探出頭，問著路邊遛彎的老大爺。

“前面那個小區(qū)就是了。”

牧顏道了謝，繼續(xù)往前開。路邊的香樟樹散著香氣，樹枝張開，綠蔭掩映，整條路在樹影之下，陽光稀疏斑駁。牧顏的車停在小區(qū)門口，老舊的小區(qū)，看門的保安懶洋洋地坐著沒動。牧顏從車上下來，依照著地址找了過去。

信息上寫ZY也就是姜也南住在這個小區(qū)的46號601室，牧顏打算來個突襲，先見到姜也南再說。

老樓沒有電梯，牧顏的腳還沒好全，扶著欄桿一瘸一拐往上走。到了六樓，兩扇門對門，一扇門上掛著一根柳枝，另外一扇門上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牧顏?zhàn)叩竭@扇門前，按響了門鈴。

門鈴響了幾遍，什么動靜都沒有，牧顏還想再試試，身后的門倒是先開了。

“你有什么事嗎？”

他聽到聲音，扭過頭看去，樓道的光線匱乏，門框那邊疊加著一片陰暗，說話的人站在陰影里，聲音微啞。

牧顏一愣，隨即道：“我找住在這里的人，他叫姜也南，請問你認(rèn)識嗎？”

那扇門被輕輕推開，瘦瘦高高的男人靠在門框上，低頭看著牧顏，黑色的自然卷發(fā)像是鳥窩堆在腦袋上，暗淡的光里，輪廓卻格外分明清晰，薄薄的嘴唇開合，冷淡道：“找我有什么事？”

在出版社里，也有幾個靠顏值出道的家，他們主打美女帥哥作家，有自己的粉絲后援會。牧顏見到過幾個，只覺得名不副實，而現(xiàn)在他看著姜也南，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