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扶著老先生往證件照的幕布那邊走了過去?！　⊥跄Π差D好了老先生坐下，自己則來到照相機的三腳架后面，稍顯生疏地打開了機子，一面口中說著：“老先生，麻煩您直視一下鏡頭?！币幻娴皖^看向了顯示屏?！　∵@一看不要緊，王摩忽然之間覺得渾身的血都涼了！　　顯示屏里，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子，且相貌端莊，俊美無儔！　　王摩條件反射似的別開了視線，狠命地揉了揉眼睛?！　〉鹊剿僖淮慰聪蝻@示器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里面哪有什么相貌漂亮的年輕男子，分明還是那位皺紋爬滿了臉頰，干癟得好像一顆被篝火烘干了的核桃的老人。　　王摩：“……”　　我有什么毛病，王摩在心里想到，難道我真的好像我的同事們說的那樣，常年不找對象憋瘋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至少我終于明白自己的取向到底偏向哪一方了?！　〔皇遣皇遣皇?，王摩在心里狠狠地甩了甩頭，聽說出現(xiàn)這類幻覺的時候，對方都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絕對看不清楚這么細(xì)致的臉部細(xì)節(jié)的，而且不是說都會出現(xiàn)在夢里的嗎　　王摩愣了一下神兒，否定了自己剛才的假想，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一個了——　　難道剛才是顯示器黑屏了　　王摩：每當(dāng)手機黑屏的時候，我總能看到一張相（sheng）貌（shi）平（mei）平（yan）的臉。

第3章

王摩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雷了一下，穩(wěn)了穩(wěn)心神，繼續(xù)拍照?！　∫驗橹皇瞧胀ㄗC件照的拍法，所以即使是學(xué)徒王摩也很快就搞定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機子，來到了老先生的面前。　　“老先生，照片已經(jīng)拍好了，您看……”　　王摩是打算問他要洗幾張，什么尺寸之類的信息，但是話到嘴邊，卻有一種哀傷的感覺，似乎還需要組織一下語言?！　　耙笠稽c兒的”，老先生思考的時間比一般人長了一些，然后伸手比劃了一個差不多的尺寸，看向了王摩。　　“要這么大的，行嗎?！崩舷壬米约夯煦绲难劬粗跄?，用有商有量的態(tài)度向他說道?！　　靶?，沒問題，等我們店里做好了，我給您送過去?！蓖跄B(tài)度很好地答應(yīng)道?！　　安挥谩保舷壬鼍o了拐杖，動作非常艱難地從座位上緩緩站起來?！　　安挥谩！痹谕跄Φ膸椭?，他終于站直了身體，然后又搖了搖頭，重復(fù)了一句?！　　拔易约簛砣　！崩舷壬f，然后他又伸手向上衣的里懷，似乎是要拿錢出來?！　　袄舷壬?，等您拿到了照片再付錢也是一樣的，大概兩天之后就可以做好了。”王摩很和善地說道。　　“是嗎。”老先生停頓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澳敲?，我就告辭了?！崩舷壬f完，顫顫巍巍地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袄舷壬?，您住在這附近嗎要不然您等我一會兒，我穿了衣服送送您……”王摩一邊回頭收拾東西，一邊口中說道?！　】墒钱?dāng)他穿好了自己的羽絨服，再一回頭的時候，哪里還有老先生的影子！　　王摩：“……”　　雖然這么想不太禮貌，但是王摩總覺得，這位老先生的行動速度跟樹懶難分伯仲?！　∧敲磫栴}來了，這樣一位樹懶級別的選手，是如何在他回過頭去的這幾秒鐘的時間里，從這么大的店面里迅速消失的呢　　“老先生”王摩試探著喊了兩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照相館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已經(jīng)空無一人，無人應(yīng)答。　　他往外趕了幾步，推開了照相館的大門，發(fā)現(xiàn)在門口石階的落雪上面，有一串淺淺的足印。　　那串足印延伸到了大街上，就渾然不見了?！　】赡苁秋L(fēng)雪太大給掩住了吧王摩在心里想到?！　∫膊恢肋@位老先生住在哪兒，這么大的雪天，難為他還要自己走回去?！　〔贿^既然人已經(jīng)走了，王摩也只好關(guān)上了大門，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地做他的打掃工作。　　等到他掃到了剛剛那位老先生坐著的地方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地上散落了兩三張小卡片?！　⊥跄Π研】ㄆ瑩炝似饋砑?xì)看看，上面寫著一個地址。　　他點了點頭，并不驚訝?！　∵@種小卡片被老年人帶在身上倒也不新鮮，是防止走丟用的，王摩以前也遇到過，可能是老先生怕自己走丟了，隨身帶著好多張，坐下來的時候掉出來的吧?！　∷粗】ㄆ系淖舟E，龍飛鳳舞，相當(dāng)漂亮，看了一會兒，才把它們放到了柜臺上收了起來?！　　　∫换蝺商斓臅r間的就過去了。　　店里按照老先生的要求把遺像做了出來，然而王摩等到了第二天，也不見有人來取?！　⊥跄τ悬c兒擔(dān)心，因為他覺得那位老先生看上去不像是隨隨便便放人鴿子的類型，如果說好了時間卻沒來的話……　　他一直等到了白班結(jié)束，老先生還是沒有來，于是王摩就打算在下班兒的路上給他送一趟，順便看一看老先生的情況，是否需要幫助。　　今天的路況還是不好，北風(fēng)吹雪花兒飄的?！　⊥跄Π凑招】ㄆ系牡刂访搅死舷壬淖√帲X得有點兒驚訝。　　自己一個正在年富力強的小伙子冒著大雪走了什么遠(yuǎn)的路都快要凍挺了，除夕夜那位老先生又是怎么堅持住走了一個來回的呢　　王摩走進了胡同兒里，因為胡同兒里面過道兒窄小，所以體感上風(fēng)雪都小了一些?！　∷T牌號，一路找到了老先生在字條上留下來的地址?！　∵@是一個獨門獨院兒的小院子，雖然比盆景都大一點兒有限，但是從院門外面看上去，卻收拾得挺干凈利落的?！　≡洪T沒關(guān)，于是王摩就在院門口拍了幾下門?！　　袄舷壬蓖跄φ泻袅艘宦?。　　“我來給您送照片來了?！薄　≡鹤永镬o悄悄的，沒有一點響動?！　⊥跄υ陂T口磨蹭了一會兒，還是說了聲打擾，走了進去?！　　袄舷壬?，您在家嗎我是照相館的學(xué)徒?！蓖跄ι晕⒎糯罅艘稽c音量，又打了個招呼。　　小院子里還是沒有半個活物答應(yīng)他的話，只有正對著院門的一間土坯房，孤伶伶地杵在那里，好像鬼片里的破廟一般的陰森。　　王摩吞了吞口水，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　【驮谒焓窒胍瞄T的時候，老舊的鐵門卻因為王摩走路時帶過來的一點風(fēng)、吱呀呀地開了個小縫兒?！　∵@小縫隙一開不要緊，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就撲面而來！　　王摩渾身打了個寒顫，屏氣凝神，側(cè)耳傾聽，就聽到了房間里似乎傳來了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　　那聲音有點兒像是什么東西在地上爬行著?！　⊥跄π睦镆痪o，心說還不會是老先生不小心摔倒了受了傷，無法求救才會在地上爬行的吧他抬腳打算進去，又留了個心眼兒，把手機點到了緊急呼叫的界面上，一手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块g里的光線非常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