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顧得上好好欣賞一下這座城市最貴地段的高檔小區(qū)究竟有沒有傳說中那么環(huán)境優(yōu)美，稀里糊涂跟在主人身后進了其中一棟樓。

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開了門，看上去年紀(jì)要比宋佑程略年長些。

“就差你了。”

陸柏聞笑道。

“誒？難得他早一次?！?/br>
宋佑程也笑著說。

陸柏聞把兩人讓進屋，順勢朝孟裕伸出手。

孟裕沒有見面握手的習(xí)慣，加上初次見面難免拘謹(jǐn)，愣了一下才回握過去：“……您好?！?/br>
往里走時，孟裕聽見陸柏聞?wù)f了句：“挺乖的嘛，這么年輕。”

宋佑程沒接話，似乎是笑了一下；孟裕跟在斜后方，不確定主人到底是何種表情。

拐進客廳，裝潢布置還沒映入眼睛，孟裕倒先被沙發(fā)前跪著兩個人吸引了目光。

那兩人彼此間有段距離，顯然是沙發(fā)上應(yīng)該坐著另一個人，但此刻不在。

陸柏聞客氣地招呼兩人：“程珉去接電話了，你們坐?！?/br>
孟裕被這名字說得一愣，卻也來不及多想，他見宋佑程坐下了，猶豫著自己是要坐還是跟那兩人一樣跪著。

他詢問地看宋佑程，宋佑程腳尖在地上點了點：“跪這里。”

孟裕心里踏實了，主人給他指令就好，他就是擔(dān)心自己不夠有眼力見兒。

宋佑程和陸柏聞簡單聊了幾句，借著閑話問他秦野怎么沒在家？“本來說查完房就回來的，醫(yī)院臨時有事兒?！?/br>
陸柏聞笑著嘆氣。

“救死扶傷就是忙?！?/br>
陸柏聞點頭：“習(xí)慣了?！?/br>
兩人正說著，打完電話的那位回來了。

程珉笑著跟宋佑程打招呼，調(diào)侃道：“終于舍得把小朋友帶出來了？”孟裕循聲一望，果真又是一愣。

宋佑程沒有留意他的神情，只是笑著把話調(diào)侃了回去：“你都舍得帶兩只出來了?！?/br>
孟裕下意識把頭低下一些，想避開程珉的視線，程珉跟他打招呼，他回得也略顯僵硬，比剛進門時還不自然，甚至不自覺往主人腿邊又靠近一些。

程珉沒表示什么，宋佑程看了孟裕一眼，抬手摸摸他的頭，下巴一抬，沖對面沙發(fā)前跪著的其中一人點了點，問程珉：“上次說新收的那個？”“不算新了，三個月了?！?/br>
程珉拿腿碰了碰左側(cè)地上的人，“來，奇奇，跟宋總打個招呼。”

奇奇聞言稍微跪正一些，手以狗爪的姿勢舉在胸前，沖宋佑程響亮地“汪”了一聲。

宋佑程顯然十分習(xí)慣如此待遇，點頭笑笑。

孟裕卻很有些不自在，他擔(dān)心主人也要求他這么做。

他嘴上說著怕給主人丟臉，其實真正怕丟的還是自己的臉。

關(guān)于這點孟裕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但事實上，到目前為止，這段主奴關(guān)系里他最在意的始終是自己的感受。

主人給出的每個命令，他第一反應(yīng)永遠(yuǎn)是先在自己腦子里過一遍，而非立刻執(zhí)行。

所謂在主人面前敞開自我，喜怒哀樂全盤演繹，那頂多是脫了衣服的時候，把自己最隱秘最難于示人的一面展露出來；一旦穿上衣服，孟裕還是希望自己能有點“人樣”。

他做不到全心全意只為主人考慮，即使周圍都是同類，即使主人就在身邊，他仍然無法完全舍棄做人的一面。

換句話說，孟裕能接受與主人之間的身份差，但他無法像奇奇那樣，在其他人的注視下面色不改地做狗。

他常常搞不懂自己，都已經(jīng)甘愿跪下了，這份自尊心到底多余不多余，但他控制不了這么想。

這也是來之前他一直猶豫的原因，只是沒好意思跟邢昊宇他們言明，如果說了，大概連方墨都要嘲諷他：你根本就不是奴！好在宋佑程沒做任何要求，神色依舊地繼續(xù)和其他兩人閑聊。

三個人中只有陸柏聞吸煙，詢問了一圈沒人介意，便點了一根，一邊吸一邊自嘲地?fù)u頭感嘆，說程珉太享受了，喝個水還兩個奴伺候著，眼睜睜看他腳邊這么空，好意思嗎？程珉一臉無辜：“你們家寶貝兒工作忙也不是我安排的，你看我不順眼有什么用？”宋佑程接笑道：“看來秦醫(yī)生白天看一天病人，回家也沒少被你使喚?！?/br>
“你第一天認(rèn)識他？”程珉說著，手一抬，旁邊立刻遞過來一杯水，他喝了兩口，續(xù)道：“看著戴副眼鏡挺有文化，其實就是一禽獸。”

宋佑程頭要點不點地笑了笑，陸柏聞深以為意地挑眉“嘖”了一聲：“沒兩下子，不狠點兒，秦野能給我跪下？真是……”說到這兒，程珉忍不住感慨：“你當(dāng)時拿下他，我真是沒想到?！?/br>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

陸柏聞笑笑。

宋佑程問他：“你現(xiàn)在允許他收奴下奴么？”“可以啊?！?/br>
陸柏聞點頭，“我同意，是他自己不想。”

孟裕在一旁默默聽著，總算聽明白了。

以前他只在網(wǎng)上看過主轉(zhuǎn)奴的例子，未曾近距離接觸過，這一聽，禁不住好奇起這位姓秦的醫(yī)生來。

他在這邊思緒亂飛，絲毫不影響那邊三個人談笑風(fēng)生，話題七拐八拐地?fù)Q了好幾撥。

陸柏聞點第二根煙的時候，程珉拍了拍身邊一個奴，說：“松果去伺候陸總?！?/br>
單看面相，被稱作松果的男人約莫三十來歲，一副書生氣。

孟裕有點想笑，覺得這名字未免可愛過頭了。

他看著松果湊到陸柏聞身邊，托了個煙灰缸老老實實地候著。

陸柏聞朝里面撣了幾下煙灰，目光略過松果，朝奇奇的方向掃了掃，又轉(zhuǎn)回來，語調(diào)閑散地逗他道：“你爸爸是不是有點兒偏心??？”松果面色帶笑地說：“爸爸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爸爸讓你伺候我，你就端個煙灰缸？”陸柏聞存心繼續(xù)逗他。

松果不上當(dāng)，從善如流地接道：“爸爸就是這個意思?！?/br>
“你確定？你爸爸可沒這么小氣……”陸柏聞推推眼鏡，還想再說句什么，被宋佑程打斷了：“程珉可瞪你了，你再說下去這待遇也沒了。”

陸柏聞攤手笑笑，收了聲。

孟裕忍不住打量起程珉來。

大概是他投去的視線太過頻繁，讓程珉無法忽視，意在提醒地跟宋佑程開了句玩笑：“你們家小朋友對我感興趣？”他這么一說，幾雙視線立馬匯聚一處。

宋佑程也看向孟裕，其實沒有表情，可架不住孟裕心虛，總疑心那眉梢眼底暗含著某種不快的情緒，他怕節(jié)外生枝讓主人誤會，覷著主人的臉色，有些局促地叫了程珉一聲：“程老師?！?/br>
這下程珉愣了愣，轉(zhuǎn)瞬笑道：“這世界太小了，你是我學(xué)生？”“研一時上過您的選修課?！?/br>
當(dāng)初孟裕純粹是出于興趣選了程珉的課，后來發(fā)覺這位老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