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嫌不夠，硬讓我摸。你說我雖然是個已婚已育婦女吧，也不能隨便摸別人腦袋?。康乙幻?，這包還真的超大，你們說奇怪不奇怪，都好幾天了，還這么大一個包?！彼罩^形容著腫包的大?。骸昂髞砦覀?nèi)チ硗庖幻芎θ思依铮龅揭粋€大媽，她硬說她被打的事兒不是馬路襲擊者干的，而是她的兒媳婦找人干的。她把家里人，從大兒子到小女兒，從兒媳到侄子，吐槽了個遍，在她嘴里沒一個好人。好說歹說，她才肯吐露點(diǎn)細(xì)節(jié)來…我覺得我們是去當(dāng)居委會調(diào)解員的。”

小宓和郝晉陽也表示有類似遭遇，受害人不是面目可憎就是內(nèi)心丑陋，有種走在路上活該被打的感覺。在強(qiáng)調(diào)沒人真的活該被打的道理后，程斌總結(jié)：“可以看出，犯人在選擇受害人的時候有一定的取向，他更習(xí)慣挑選面相不善或者與人社交有障礙的人。”這個說法雖然還是帶有貶義，但好聽多了，大家紛紛點(diǎn)頭。

俞任杰也用含蓄的話語做了一定的猜測：“可能襲擊者以前受過不公正的待遇，給他施加傷害的人有與受害者類似的容貌或氣質(zhì)特征。也可能襲擊者只是有攻擊沖動，選擇這些面向不善的人恰好可以抵消他的罪惡感?！?/br>
大家又是點(diǎn)頭。郝晉陽心想，說白了，不就有些人長得欠揍，就被揍了唄，說這么文雅反而不好理解。此后二隊(duì)又討論了歷史案件之間時間和地理位置關(guān)系，分配了今后兩天的工作安排，結(jié)束了這個會議。

下班后程斌先開車將俞任杰載到他的水簾洞里，撿了一些必需品打包，再驅(qū)車到達(dá)他的“婚房”。如程斌所說，他的新房確實(shí)很新，墻壁雪白，地板光亮得找不到一絲瑕疵。俞任杰想起他家泡了水而翹起的地板，進(jìn)門時故意不換鞋，狠狠踩了幾腳嶄新的地板作為報復(fù)。

程斌見了，喉結(jié)動了動，卻轉(zhuǎn)過臉去專心為他找拖鞋：“你的房子都這樣了，怎么沒想過回爸媽家住一段時間？”

“我爸媽家？”俞任杰自嘲地笑了笑：“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斌倒是知道的，只是太久沒有與他聊過工作以外的話題，不知該說什么，又想說些什么，就隨口這么問了。他想了想，又問：“你媽還像以前一樣老嘮叨你么？”

“一如既往，連我上班喝了幾杯水都要過問?！庇崛谓軓目蛷d踩回來，留下一串腳印，順手接過程斌遞給他的拖鞋：“這玩意兒新的舊的？你沒腳氣吧？”

“新的，沒穿過，昨天超市剛買的?！背瘫髣傉f完，臉色變了變，加了一句：“便宜你了?！?/br>
俞任杰也不客氣，甚至有些得意地?fù)Q上了：“雖然我媽確實(shí)煩，我爸也煩——我爸這兩年變得我我媽一樣了，但我不住回去的主要原因是，他們住的是一室戶，我睡沙發(fā)都擠不下?！?/br>
程斌愣了一愣：“你家不有好幾套房么，怎么要住一室戶？”

這次俞任杰掛上了一個苦笑：“能租的都租出去了，租金都拿來還貸了，就我這點(diǎn)工資還背了不少債呢，不然住你家么？”

“你家又買房了？”

“你媽沒和你說啊？”

“我媽和你媽的關(guān)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背瘫鬅o奈地說。

俞任杰也是知道的，一時忘了而已。許久沒和老同學(xué)聊起雙方的家里，這么一說起來，許多回憶片段紛紛涌入腦海，他頓了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哎了一聲。

程斌看著他，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31]第三部分模仿犯第五章馬路襲擊案（4）

俞任杰的母親叫任霞,

程斌的母親叫王敏慧,

兩人是許多年前相識的。

她倆同一年結(jié)婚,

幾乎同時搬進(jìn)同一個小區(qū),

又湊巧住在同一棟住宅樓,

一來二去就熟識了。年齡相近,

興趣相似,

她們慢慢成了閨蜜。

那時倆姐妹的老公——俞任杰和程斌的父親，工作年數(shù)都不長，工資到手沒差多少,

兩個家庭相互看著，就和照鏡子一樣，可不倍感親切嘛。做閨蜜的頭兩年,

是最輕松愉快的兩年,

她們的關(guān)系就像大學(xué)里的同學(xué)，什么都急著分享,

連對方丈夫屁股上有幾根毛,

一晚上放幾個屁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后來就不同了,

程斌的父親升了職,

開上了小汽車,

俞任杰的父親卻還是不緊不慢地當(dāng)著小職員,

沒有一點(diǎn)兒要晉升的影子，更沒一顆上進(jìn)的心。好勝的任霞不高興了。

聊天的時候王敏慧有意無意地說起她的丈夫去了多少飯局，認(rèn)識了多少領(lǐng)導(dǎo),

公司要怎么栽培他云云。一開始任霞是真為她高興,

后來有了羨慕，最后轉(zhuǎn)成了嫉妒。王敏慧再喋喋不休地說起她丈夫時，任霞就覺得她是故意顯擺了。

無奈俞任杰的父親就是個知足常樂的人，壓根沒什么事業(yè)心，任霞是cao碎了心都沒法說服丈夫往上爬，只好眼看著鄰居一步步飛黃騰達(dá)，望塵莫及。閨蜜二人的感情一度淡了，直到她們幾乎同時懷孕，孩子又幾乎同時呱呱落地，才又有了新的共同話題。這時丈夫怎么樣已經(jīng)不重要了，兩人的心思全撲在了孩子身上。

自孩子來到世上后，焦慮的人成了王敏慧。

任霞興匆匆地找她分享，我家杰杰會叫mama了！王敏慧回家看著搖籃里的兒子，對他叫了一下午的mama，也沒換來一句叫喚。幾天后，任霞又說，我家杰杰今天學(xué)會叫爸爸了。王敏慧回家又對兒子念了一晚上的爸爸，仍是沒能成功。好不容易程斌學(xué)會叫mama了，王敏慧趕緊更新進(jìn)度，不料任霞笑著告訴她，我們杰杰已經(jīng)會叫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了。即便她沒說什么，但看著她容光煥發(fā)的臉，王敏慧有了深深的擔(dān)憂，我家斌斌該不會是個智障吧。

這種擔(dān)憂形成了恐慌，恐慌又加劇了競爭，到了后來連孩子尿床的次數(shù)都要拿來比了。但有些事情真的是沒辦法，俞任杰從小就比程斌聰明，連長得也比他可愛。受挫的王敏慧下意識地想要扳回一城，于是又提起她丈夫的升遷，這又加劇了任霞顯擺兒子的情況，成為一個惡性循環(huán)。

這對閨蜜的關(guān)系變得怪異又敏感，表面上和和氣氣，暗地里波濤洶涌，大事小事都要拿來比一比，拼一拼。樓上買了一臺電視機(jī)，樓下也要買一臺。樓上給孩子買了一本故事書，樓下就要買兩本。樓下給孩子吃有機(jī)蛋，樓上也不能落下…

諷刺的是，這種攀比行為又從側(cè)面驗(yàn)證了她們對對方的信任，她覺得好的就一定是好的，她覺得不好的也一定是不好的，已經(jīng)成了一種魔怔了。

這種艱辛的競爭心理在兩家的孩子稍大一些時有所緩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