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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敝厮曇舻蛦?,“我每天都在等待著……每一天,每一次晚上,等著師尊給我一個緣由……”“在我的血一次次被抽出時,你沒有。在我不止一次詢問、質(zhì)問、掙扎時,你沒有。我請求過,懇求過,跪在地上,求你給我一個解答時,你沒有。師尊,你是天上仙,我是泥中草芥。但草芥也……”會痛,會心死。重霜收回立起的腿,改半跪?yàn)楣颍~頭觸地。路聽琴閉著眼睛,忍著眩暈和心口的短痛。他聽著重霜聲音漸消,深深呼出一口氣,盡可能平靜地開口。“重霜,你執(zhí)念過深。我再怎么講,也不會有用……現(xiàn)在,我最后問一遍,我說的話,你是聽,還是不聽?”手臂與地磚交疊而成,昏暗而混沌的漆黑中,重霜短促地呼吸著,埋著頭不曾抬起。他的驚惶已經(jīng)平息,只剩下流不干的血與淚。路聽琴的胸口涌上惡心,煩悶在加劇。他想嘔吐,但又自覺吐不出什么東西。心里默念著數(shù)字,念到一半,沒有聽見回應(yīng)。路聽琴卸了力氣,輕聲道:“你走吧”塌下,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走?!甭仿犌僭俅蔚?。他有心要嚴(yán)厲一點(diǎn),但此時倦極,高燒著說出的話顯得綿軟無力。“今天……不,明天,后天……你自己去想吧。緣由我已經(jīng)給了。不信,盡管去求證?!?/br>屋室寂靜,再沒有任何響動。也可能是有,但路聽琴意識昏沉,幾瞬之間模糊了感知,什么也沒有察覺。他靠著冰冷的墻,想就這樣睡去。心口的煩悶,一次次將人從墜落中提起。路聽琴的思維七零八落,在高熱中運(yùn)轉(zhuǎn)著奇異的路徑。一會想起重霜瞪著眼掉淚珠子,可憐兮兮的樣子。一會復(fù)述著重霜剛才的控訴。中間間隔著些貓、兔子,樹海氤氳的谷地,嵇師兄吵架的模樣。再一會,被染血的本子一帶,又回到了重霜。重霜……重霜。路聽琴煩悶地睜眼。他睡不著,越想越清醒。☆、第72章第9章“你走,你把車弄遠(yuǎn)點(diǎn),把人趕走,要不我不出去?!甭仿犌倏吭陂T邊說。他的感知范圍放到了最大,清晰地察覺到不遠(yuǎn)處的城鎮(zhèn)中無數(shù)投向車廂的目光。他在玄清門清凈的山居小院里待久了,就算到了蓮州城,除了最開始也沒遇見過什么人。驟然進(jìn)到這種環(huán)境下,心砰砰跳起來,失去思考的能力,“師尊我錯了,都到跟前了,咱們露個臉吧,周圍也沒什么人,只有老祖?zhèn)冊??!敝厮獞┣蟮馈?/br>“我不,天上飛的,城里看的,這不全是人!你跟老祖?zhèn)兊纻€歉,算了,我還是……”路聽琴心中的天秤在跑和禮節(jié)中搖擺著。重霜?dú)g快的聲音在車外響起,“師尊,師祖下來了!”路聽琴把車簾掀開一條小縫。玄清道人落在地上,鋪天蓋地的靈蝶像一陣風(fēng),將路聽琴所在的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皝戆赏絻?沒人?!?/br>路聽琴往外探了探頭,確認(rèn)真的什么都看不見,跳下車門。剛一落地,路聽琴手上就竄出幾道靈繩。靈繩捆縛住車廂,將車廂擋在路聽琴和城門口之間。即使靈蝶組成的障散去,車廂也能隔絕一部分投來的目光。路聽琴平靜了一點(diǎn),微紅著臉,與重霜一起向高臺上的老祖?zhèn)冃卸Y。“路仙尊……百聞不如一見,難得你出席仙門大比,”蒼山老祖看到路聽琴的臉,表情立即柔和下來,她身上纏繞起黑色的氣流,人像是融化在墨水中,下一瞬間出現(xiàn)在路聽琴身前。太近了!路聽琴后挪一步,蹭到車廂前。“宛寐,你別逗他。”玄清道人伸直手臂,在路聽琴身前比了段距離,“他跟斷魂劍身后形影不離那小孩一樣,不喜歡近人,安全距離得有這——么長。”“可惜,可惜,”蒼山老祖體貼地往后退了一點(diǎn),“既然來了,想必這次我能見到你的精彩表現(xiàn)。有任何想要切磋的人,跟我說。蒼山的小伙子們最喜歡和輕功好的對練,隨時恭候。”“……是。”不會有表現(xiàn)的,路聽琴堅決地想,他觀察了此地的人流量,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先見過師兄們,然后再看看重霜要干什么,之后就撤退回玄清門。“可不止輕功,路仙尊要是愿意拿出看家本事,不說弟子,你們幾個都得甘拜下風(fēng)?!毙宓廊俗旖堑幕《染蜎]有下去過。他對蒼山老祖說完,拍了拍路聽琴的肩膀,眨眼道,“當(dāng)然,師父不勉強(qiáng)你,既然來了,就先到處轉(zhuǎn)一轉(zhuǎn),放松放松。”路聽琴后背緊繃,“師父說笑了,我不是……”什么甘拜下風(fēng),我不是我沒有。玄清道人精致的面孔露出憂傷的神色。路聽琴:“……我盡力?!?/br>玄清道人為重霜引見了幾個老祖。重霜一得到空隙,眼神就黏在路聽琴身上。路聽琴脫不開身,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該去哪,等到老祖?zhèn)冋f完話,他隨意尋了個方向,落荒而逃。重霜拜托了接引弟子安置車廂,背起包袱就往路聽琴身邊趕。“師尊,等等。別走!嵇師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房間了,就在那邊?!?/br>“我不要,”路聽琴遠(yuǎn)遠(yuǎn)對重霜傳音道?!澳沁吶苏娴奶嗔恕!?/br>已經(jīng)看到有修真者的身影在往高臺的方向接近。路聽琴的身影幾乎是轉(zhuǎn)瞬間就沒了蹤跡。“帷帽,我拿了帷帽!”重霜叫道。“那也不行。”路聽琴頭也不回。帶著帷帽反而更奇怪了,不論怎樣都要被看。路聽琴飛得很快,穿過綠洲,進(jìn)到了茫茫沙漠中。微風(fēng)吹起輕沙,沙丘的表面蕩起陣陣波紋。無盡的沙漠好像黃色的海洋,人身處其中顯得格外渺小。路聽琴停下腳步,回過頭。喧鬧的城鎮(zhèn)已經(jīng)被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側(cè)耳細(xì)聽都聽不到修真者議論的聲音。他又回到了舒適的人口密度里,甚至比之前更好。他獨(dú)身,卻又不孤獨(dú),想說話時身邊還能有人。重霜站在路聽琴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黝黑的眸子泛著笑意。“師尊喜歡這里嗎?大漠風(fēng)沙大,又容易迷失,很多人不怎么愿意待在這里?!?/br>“……我很喜歡?!?/br>“我也是,這里只有我和師尊兩個人?!敝厮徊揭徊浇咏仿犌?,看到路聽琴往后退了一下,停下腳步。“玄清門人少,師尊驟然見到這么多修真者,肯定不適應(yīng)。但明天大比就正式開始了,師尊不看看,未免可惜。”“住的地方看不到嗎?”“住處都在城里。明天先在綠洲有一個簡單的宣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