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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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仲山的辦公室大得沒什么新意，江明月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沙發(fā)上，沒有四處走動，專心解決給他送來的水果撈。

這回不像上次那么快，他實(shí)打?qū)嵉攘艘粋€多小時。

越氏大樓就在商圈中心，晚飯沒走遠(yuǎn)，一個臉生的秘書問過江明月的意思以后，定在隔壁二十一樓的粵菜館。

一道出公司的電梯里還有越仲廉，他趕在越仲山摁關(guān)門前閃了進(jìn)來，站在江明月的另一邊，笑瞇瞇地跟他搭話：“大嫂什么時候過來？”

江明月不讓自己露出被雷劈了的表情，回答道：“五點(diǎn)多?！?/br>
“大嫂真顯年輕，剛才遠(yuǎn)遠(yuǎn)看你背個書包，還以為是個學(xué)生?！?/br>
“我本來就是學(xué)生?！苯髟驴粗J(rèn)真道，“開學(xué)升大四，現(xiàn)在在休學(xué)。”

“那是英年早婚??！”假裝自己不知道江明月年齡的越仲廉感情異常豐富地嘆了一句。

又問：“大嫂包里背的什么，重不重？”

江明月一只手拽著自己黑色的書包肩帶，想了想，說：“你真想知道嗎？”

越仲廉道：“想啊?！?/br>
江明月一樣樣數(shù)：“傘，水杯，車鑰匙，家門鑰匙，錢包，手機(jī)……”

越仲廉起先有點(diǎn)尷尬，接著笑得露出十六顆牙：“大嫂真幽默?！?/br>
江明月：“謝謝，一般幽默?！?/br>
江明月：“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那多不好啊。”越仲廉拒絕道，“不行不行?！?/br>
到了地下車庫，電梯門開，一直沒說過話的越仲山開口問他：“你怎么走？”

越仲廉笑容燦爛道：“今天沒開車來，我搭大哥的車行不行？”

越仲山側(cè)身抬了抬下巴：“司機(jī)在那邊，去吧。”

越仲廉還在疑惑大哥的好說話，越仲山已經(jīng)帶著江明月朝反方向走了。

他人高腿長，走起路來看著不快，但江明月要想跟上，隔三差五就得小跑幾步。

被撇在身后老遠(yuǎn)的越仲廉愣過才大聲問：“你們?nèi)ツ膬?？?/br>
前面?zhèn)z人轉(zhuǎn)了個彎都快走沒影了，越仲山的司機(jī)告訴他：“老板先去吃晚飯，就在對面，走地下通道過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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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以后，越仲山換了件風(fēng)衣，沒有西服那么正式，江明月走在他身邊，也才少了點(diǎn)對比。

等上菜的時間堪稱宇宙級別的難熬，江明月使出畢生功力忍耐，三分鐘后，還是迎上視線，勇敢地沒話找話道：“你堂弟不來吃晚飯嗎？”

越仲山道：“他自己有老婆?！?/br>
“噢……”江明月不太懂這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他老婆做菜很好吃？”

越仲山?jīng)]說話。

江明月：“你吃過嗎？”

越仲山：“……”

越仲山：“我沒去過他家。”

第7章

八人間的包廂里，沒要服務(wù)生留著，只有他們兩個人面對面。

所幸上菜的速度還可以，方桌上恰好一桌，兩人都來自教養(yǎng)良好的家庭，雖然不熟，但也還算有來有往。

江明月?lián)焓诌叺某?，過了會，越仲山起身，把他面前的菜換了幾盤，又盛了碗湯給他。江明月說“謝謝”，邊也放下筷子，幫越仲山盛了一碗。

他的胃口大小在男生中算正常，但是一直吃得慢，是小時候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

徐盈玉看他不會邊玩邊吃，反而很認(rèn)真，只是慢吞吞，偶爾也會很溫柔地問他寶寶可不可以稍微吃快點(diǎn)，但他還要等咽干凈嘴里的東西才回答“已經(jīng)很努力了”，就更不舍得再說什么。

到現(xiàn)在很多時候在外面吃飯，同學(xué)朋友風(fēng)卷云銷，他跟著嘻嘻哈哈，到最后就總會吃得很趕。

好在今天越仲山也一直沒?？?，江明月擦手時，他也才剛好放下湯匙。

一起上洗手間時，越仲山只是洗手、漱口，江明月走到里面，才發(fā)現(xiàn)洗手間里除了他們之外空無一人。

雖然并不很急，但又實(shí)在不好什么都不做就走出去，只盼隔間的隔音良好，仍然尷尬到額角脹痛，好在出去之后，越仲山?jīng)]有來關(guān)心他前列腺的健康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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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家的兩個老人要見他一面，所以江明月又上了越仲山的車。

“菜怎么樣?！痹街偕接煤芷降恼Z調(diào)問。

江明月誠懇地回答這個禮節(jié)性問題：“很好吃，謝謝你。”

“之后家里周末的菜也請他來做，你覺得怎么樣。”

見江明月沒答話，越仲山又說：“不是就要定下來的意思，備選的廚師還有幾位，或者你那邊有合適的，也都可以?！?/br>
越仲山的意思，江明月一開始就聽懂了。

除去一些變動的聚會或甜點(diǎn)師，他家里最近幾年也都是固定的五個廚師做日常菜，很巧的，這兩年徐盈玉愛上粵菜，也聘了這間店的一位主廚。

讓他不太明白的是，他不知道越仲山的意思是真要跟他住一起，還是僅僅走個形式。

怎么想都是后者的可能性大得多。

“你其實(shí)不用考慮我。”江明月想了種委婉的答法，“因?yàn)槲掖蠖际亲W(xué)校，平時也都是吃食堂比較多，所以按你的口味來就好?！?/br>
越仲山沉默了片刻，江明月立刻感受到很大的壓力。

他想，越仲山可能并不習(xí)慣自己的提議沒有得到肯定的答復(fù)。

江明月后悔，很想將剛才自作聰明的答案換成“太好了”。

前兩天，他才剛剛在越仲山秘書的安排下，跟江明楷的新律師見了兩面。

律師姓杜，專精這方面的官司，即便江明月這種在此前鮮少關(guān)注律政圈的人，也聽過他的大名，在他們見面之前，律師已經(jīng)拿到相關(guān)資料，也事先去看守所見過江明楷。

江明月的擔(dān)心和疑問大多數(shù)都得到了很好的解答，至少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他很感謝越仲山，也希望自己能盡量不讓他感到不愉快。

“我現(xiàn)在的住所的確離你學(xué)校太遠(yuǎn)。”過了會，越仲山終于開口，“所以結(jié)婚以后，肯定是要搬的?！?/br>
大學(xué)城那邊整整兩條街都是他家的，想搬當(dāng)然可以搬，如果越仲山愿意，他甚至可以住在教室里。

危機(jī)時刻腦袋里卻塞滿無厘頭廢料的江明月愣了愣：“不用那么麻煩?！?/br>
越仲山用結(jié)束交談的語氣無所謂道：“不麻煩。”

說完后，他便收回目光，上身以一個放松的姿勢靠在椅背上，一手放在大腿上，另一只手隨意搭在翹起的那條腿的膝蓋上，頸項微微后仰，露出利落的下頜線。

扣到最上面一顆的襯衣扣子挨著喉結(jié)，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膚，偶爾在呼吸的空檔間上下滑動。

至此，就分外直白地顯示出他愿意分給瑣事的耐心完全告罄的意思。

江明月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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