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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規(guī)矩行禮——“臣霍琰,參見吾皇萬歲!”“草民顧停,參見吾皇萬歲!”“起來吧?!?/br>建平帝叫了起,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和第一天進宮一樣,殿內(nèi)仍然是四個人,建平帝明黃衣袍加身,端坐首位,尤貴妃著貴妃常服,滿頭珠翠在側(cè),太子和二皇子站在下首,位置相同,站姿相同,甚至連衣服的顏色樣式都沒變。尤貴妃幾乎立刻就發(fā)難,柳眉倒豎聲音尖刻:“十日之期已到,鎮(zhèn)北王還不請罪!”霍琰一臉錯愕,沒跪也沒慌,蹙眉認(rèn)真回憶了下:“若臣沒記錯,當(dāng)日圣旨頒下是在午前,今天正是第十日?”他看了看外面天色,“眼下還未過晨,一日未盡,貴妃娘娘是不是太心急了?”尤貴妃冷笑:“照你這算法,是不是還要等到明日中午,才算是十日之期真正滿了?”霍琰束手肅容:“臣可沒這么說,貴妃娘娘非要這么算,臣也沒辦法?!?/br>“你——”尤貴妃瞇了眼:“辦事不力,還敢狡言渾辯,怎么,在鎮(zhèn)北王心里,皇上安危就那么不重要,大夏江山穩(wěn)固,竟然是不值一提的個小事么?”霍琰:“臣不敢!”“本宮看你是敢的很!自己做不到,查不出來,就該早點認(rèn)罪交接,皇上會派有能賢者接住,如此正事不干,一拖再拖,你還有理了?此等行徑必須重罰!”尤貴妃轉(zhuǎn)向建平帝,聲音瞬間變得柔婉:“皇上——臣妾女眷,不敢妄議朝政,削藩什么的一丁點都不敢提,可藐視君王乃是大罪,不重罰如何服眾?臣妾以為,必須得削其兵權(quán),哪怕一點點,一定得讓他長長記性,以后不再犯!”一席話落,大殿瞬間安靜。顧停眼梢一厲,心說您可真謙虛,都直接要削兵權(quán)了,還說不敢妄議朝政?削藩的話都出來了,還叫一丁點都不敢提?那您現(xiàn)在在干什么,口吐什么芬芳?建平帝沉聲道:“愛妃不可放肆,朕同鎮(zhèn)北王君臣相得,雖不常相見,一向心有靈犀,鎮(zhèn)北王不可能對朕不敬,這些話以后不可再提,沒了鎮(zhèn)北王,誰幫朕抗擊北狄,誰替朕守九原邊境?”尤貴妃不怎么高興,哼了一聲:“皇上——天下有才之士多了去了,又不只鎮(zhèn)北王一個,皇上不原發(fā)掘,不給機會,怎么知道別人不行?”“住嘴!”建平帝聲音突然嚴(yán)厲起來。尤貴妃嚇得身子一抖,臉都白了,好像從未經(jīng)受過類似場面,眼淚刷的就掉下來了:“皇上……”建平帝沒管她,視線溫和的看向霍琰:“婦人心小,目光短淺,不知誰才真正對她們好——朕忽然想起,你還有個meimei,年紀(jì)好像不小了,十二還是十三?女孩也得好好教才是,心智不開,于將來是何等遺憾之事。”不知道這話是個什么路數(shù),霍琰回答的很謹(jǐn)慎:“謝皇上關(guān)心,臣已她請了先生。”“九原偏遠,能請到好先生也有限,要不要送到京城來?”建平帝話音徐緩,聽不出任何暗意,仿佛就是拉家常,一時話頭到這了,就順便往下關(guān)心下去,“朕聽聞太王妃年紀(jì)大了,身體一直不好,邊陲之利不利于休養(yǎng),要不要到京城來養(yǎng)養(yǎng),朕的御醫(yī)醫(yī)術(shù)還是不錯的?!?/br>可話說到這份上,誰會聽不出來?顧停差點笑出聲,一白臉一紅臉,一鋒利一溫聲,目的原來是這個。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霍琰乖乖的把家人交出來,放到京城為質(zhì),天子好放心?正想著,建平帝視線投向了他:“聽說顧家早年就定居京城,想也是比較習(xí)慣這里的環(huán)境,你年前去過九原,覺得冷么?”顧停能怎么說?冬天能不冷么?除了南方,哪里的冬天不冷?他很想用話懟回去,可惜這種場合他不該多話,最后只能羞澀一笑:“是有些冷的,不過雪也更好看……”他適時看向霍琰,似乎想起什么美好的畫面,目光眷戀而溫柔,挑不出任何錯處。霍琰眸底閃過一道流光,竟然驚喜的看向建平帝:“皇上此話當(dāng)真?”建平帝眉目高深,表情溫和:“君無戲言?!?/br>霍琰立刻跪地行禮:“臣愿交出所有兵權(quán),帶一家人定居京城!不敢隱瞞陛下,臣同北狄仗打了這么多年,身上早已暗傷處處,早就想休養(yǎng)醫(yī)治,家人不再擔(dān)驚受怕,歲月靜好,是臣畢生之所愿,求皇上給臣一家恩典,臣感激不盡!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建平帝:……說留你家人在京城,不是留你在京城,你不打仗,邊關(guān)誰守?你不打仗,留你的家人做人質(zhì)干什么?過往這么多年,鎮(zhèn)北王勢大,在九原幾乎是一呼百應(yīng),百姓只知道有鎮(zhèn)北王,不知有皇上,建平帝作為天子不可能沒想法,可朝中武將緊缺,但凡有一點辦法,他都不會派愚蠢的尤大春過去攪局,若下面有可以信任的能臣,他貴為天子,有什么不能直接杠的?何至于用此迂回綿軟的手段?尤貴妃適時拍桌:“大膽!鎮(zhèn)北王,你是在威脅陛下么?”霍琰一臉驚訝,演的跟真的似的:“臣怎么敢?”他還立刻轉(zhuǎn)向建平帝,滿是疑惑,“難道陛下并不想讓臣好好休養(yǎng)?”建平帝眉目溫和,語重心長:“愛卿尚年輕,正是為國效力之時,大夏百姓需要愛卿這樣的人,朕的江山也需要愛卿,愛卿身上有傷,朕竟不知,稍后立刻派太醫(yī)給你好生看看,年輕底子好,吃些藥將養(yǎng),恢復(fù)的也快,舊傷累積太多,等到日后怕會來不及,愛卿該要愛惜自己身體才是。”霍琰再次行禮:“累陛下關(guān)愛至此,臣銘感五內(nèi)!若非陛下遙望關(guān)切,若非家人在側(cè)精心照顧,臣怕早就……”話到最后,竟是聲音微暗,眼眶微紅。一親切關(guān)懷,一感動倍至,這個場面可以稱作是君臣相得,畫面讓人感動,如果鎮(zhèn)北王能掉兩滴眼淚就好了,一準(zhǔn)更加真實。顧停在心內(nèi)給霍琰豎大拇指,他早就知道這個人不是那種寧折不彎的性子,霍琰剛強,執(zhí)著,有自己的底線,也會講究方式方法,他出得了塵,入得了世,有老王爺打出來的貴族禮儀,也有揮之不去的煙火氣。他有自己的傲骨,甚至不需要別人理解。這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