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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屏幕上,窗外夜已深,這簡單的五個字像是戳中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某樣?xùn)|西,以至于他一時間不知道回什么。許盛翻了個身。他做什么都是不管不顧遵從自己的心,他身上一直都有某種張揚恣意的特質(zhì)。初中那會兒成績不好,為了考立陽二中艱苦奮斗一學(xué)年,中考內(nèi)容不比高中,只要把教材吃透了并不難。最后超常發(fā)揮,夠上了重點高中的線。即使當初對許雅萍低下頭、松了口,來臨江六中報道之后,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高一第一學(xué)期,因為不穿校服事件在學(xué)校里成了風(fēng)云人物。當時的許盛,即使低了頭,實際上那根骨頭一點沒折——十六七歲的年紀,有時候自己也不知道在堅持什么,也容易摸不清前路。許盛最后回過去一句“我也覺得我畫得挺好”,岔開了話題,最后聊天聊到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等他早上睜開眼,劃開手機屏幕想看看時間,看到一句來自凌晨一點的“晚安”。兩人手機換回來之后,社交暫時回歸正常。康凱在許盛改完大體色調(diào)的基礎(chǔ)上,往下繼續(xù)畫,并實時向指導(dǎo)老師播報自己的進度,只不過這話題聊著聊著就歪了。康凱:你同桌很帥啊,那五官,高冷。S:廢話么。S:我同桌,當然帥。康凱:在學(xué)校里肯定不少追求者吧,你以前走哪個學(xué)校都是校草,還是放眼全校都找不到對手的那種,這回難得碰到勁敵。S:比我是稍微差了那么一點,但確實也可以了。康凱:……你就吹吧你。許盛周末能不去教室就不去教室,躲在寢室里長蘑菇。今天早上他還以為邵湛會強行摁著他去教室學(xué)習(xí),都做好抓著門把死不松手耍無賴的準備,然而邵湛只是看了他一眼:“不想去?”許盛拽著邵湛衣角,故技重施,非常沒臉沒皮地說:“不想,求你?!?/br>邵湛沉默:“……松開?!?/br>許盛:“我不松?!?/br>邵湛:“不想去上自習(xí),就想在走廊上跟我拉拉扯扯?”許盛反應(yīng)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松了口的意思。許盛松開手,半調(diào)戲半隨意道:“學(xué)神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邵湛看著他,他今天穿的是前天互換時許盛穿的那套衣服,那條破洞牛仔褲,還被“邵湛”摸過。他和許盛離得很近,幾乎要望進許盛的眼睛里,許盛習(xí)慣上揚的聲音被他下壓來:“對你,什么時候不好說話過么?!?/br>其實在邵湛還沒說話的時候,許盛腦子里這個念頭冒出來之后,又是一頓。確實,好像,從很早之前開始,就很好說話了。許盛想到這里,把和康凱對話框里那句“事實好嗎,誰跟你吹”一個字一個字刪掉了。鬼使神差地敲上一行:你談過戀愛嗎。康凱這回不像前幾句隔幾分鐘才回復(fù),他秒回三個問號:???康凱:你這。康凱:兄弟,你這他媽有情況啊。康凱:老實交代,怎么回事??許盛打了很多字,最后依次刪除。倒也沒否認‘有情況’這個猜測:算了,跟你這個萬年單身狗沒什么好聊的。什么也沒打探到,還被無情嘲諷一通的康凱:日?許盛發(fā)完那句之后把手機扔邊上。他雖然嘲康凱是萬年單□□,其實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康凱這個人戀愛運勢一向不佳,不管是暗戀還是明戀,總是走在被人拒絕的路上,最后干脆醉心畫畫,一心只畫圣賢畫,兩耳不聞感□□。許盛條件上跟他相反,他女生緣從小就好,男女老少通殺型選手。只要他愿意,人處好關(guān)系只是取決于他想或不想而已。搞藝術(shù)的,心思難免細膩些,對女生關(guān)照得也比較多,加上長成這樣,很難不變成禍害。不過就算條件相反,最后結(jié)局還是跟康凱一樣的。許盛察覺對方心意,又沒辦法回應(yīng)的時候,就會不動聲色自覺跟對方拉開距離。康凱有次也發(fā)現(xiàn)了,他放下畫筆,扭頭看他,在他身后張望:“最近那老跟著你來畫室的女生呢?”“最近考試周,我讓她多花時間復(fù)習(xí)。”康凱:“?”“以后應(yīng)該也不會經(jīng)常來了,她喜歡我,”許盛嘆口氣說,“你看不出來?”康凱:“??”看著挺正常一姑娘啊。許盛從不會給人錯覺。給人希望之后再拒絕別人,怎么著都是一種傷害。——兄弟,你這他媽有情況啊。許盛雙手枕在腦后,把這句話重新點播了一遍。---這時候的許盛,還不知道周末兩天是他唯一輕松的兩天。如果他早點知道的話,他絕對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寢室里。他會多出去走走,多感受感受外面的世界,呼吸新鮮空氣……感受一下什么叫“活著”。周末之后,許盛睜開眼醒過來,抬手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邵湛”,考驗也接踵而至。競賽會議果然沒完沒了地開。周一升旗儀式前,許盛被孟國偉從大部隊里喊出來:“邵湛,你來一下?!?/br>許盛止步,晃過去:“孟老師?!?/br>孟國偉還要跟著班級出cao,簡單吩咐道:“去會議室,顧主任給你們開會,快快快,還愣著干什么。”開會就開會,通過上周五的競賽會議,許盛自認已經(jīng)摸透了會議的流程。沒什么難度。不就是開個會,然后想想辦法從別人那里搞張練習(xí)卷抄抄么。——去會議室之前的許盛確實是這么想的。---cao場。主持人在升旗臺上發(fā)表講話,特意總結(jié)了高二年級組上上周在綠舟基地的表現(xiàn)。演講內(nèi)容分為五大塊,許盛獨占了其中一塊。“七班許盛,由于在綠舟基地打架滋事,惡意打傷宏海四中七名學(xué)生,”主持人說,“并且檢討態(tài)度十分餓烈,在此特別點名批評!”“孟老師?!庇腥撕八?/br>孟國偉恍若未聞。他正在想該如何逃避這段發(fā)言,這種環(huán)節(jié)簡直是在他這位班主任的臉!孟國偉不知道第多少次因為許盛遭受這種職業(yè)生涯里的酷刑。“孟老師?!蹦锹曇衾涞?,又喊了一聲。孟國偉抬頭,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主肇事者。邵湛現(xiàn)在作為“許盛”,在各科老師那里都討不著好臉色,孟國偉道:“你不在后面老老實實排隊,跑前面來丟什么人。”競賽生雖然會議多,但一般都會有固定時間,周一出早cao期間就把人急急忙忙叫過去,這事怎么想也不簡單。邵湛:“我找邵湛……有點事,他人不在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