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務(wù)室??？”她踮著腳，在賽羅耳邊小聲說，打斷賽羅接下來可能會有的追問。

她的聲音不大，響在這一小片地方。郁華動了動耳朵，目光落在她貼著賽羅胳膊的手指上。

賽羅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郁華既然說沒有人推他，停留在原地的人群就松了口氣，電梯再下來后紛紛邁開腳步。

嘈雜的腳步聲里賽羅開口，是對著格蘭朵說的。

“不需要。”

“?。俊备裉m朵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看了一眼郁華，遲疑道?！翱伞雌饋聿惶谩！?/br>
郁華的視線從賽羅的小臂上移開，落到他的臉上。

“他是個Beta，應(yīng)當(dāng)為自己負責(zé)?！?/br>
賽羅的語氣冷淡，回答著格蘭朵，目光卻與郁華相對。

郁華的身體僵了僵，看清了賽羅眉眼間的不贊同和輕微的不屑。

他忽然明白賽羅在討厭他，也許是因為他剛剛沒有說出一個名字，讓對方認(rèn)為他缺乏勇氣。

其實賽羅想的不止這個，在他的觀念里，既然還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站著，就可以邁動雙腿自己走到醫(yī)務(wù)室去。Alpha和Beta生來應(yīng)當(dāng)堅強，他這么要求自己，也用這樣的眼光去看別人。

電梯門還沒關(guān)，賽羅沒再看站在原地的郁華，徑直抬腿朝那邊走去。格蘭朵連忙跟上，匆忙間余光掃過郁華，看見俊秀而蒼白的Beta面帶沮喪，似乎是很失落地低下了頭。

這件事沒有被賽羅放在心上，他如常和格蘭朵吃完了一頓午餐——因為賽羅的淡然，Omega也沒有再在餐桌上提這件事——然后在食堂門口與對方分開。

藍海在上午放學(xué)后有兩個小時的午休，格蘭朵飯后可以回宿舍休息，賽羅一般是隨便找個舒服的地方呆著。

他回教室拿了自己的筆記本，而后來到了后山。

賽羅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是為了聚眾斗毆，他是被聚的那個，經(jīng)歷顯然稱不上愉快，但這座小山卻還不錯。

山坡上有樹有泉，學(xué)校還在里面建了休息區(qū)，山里有花林，品種不一，不知道同是學(xué)校的手筆還是天然形成的。

賽羅沒去休息區(qū)，因為休息區(qū)建在花林里，顯然很容易被情侶列為戀愛圣地。賽羅撞見過一次一對小情侶衣衫不整，Alpha的尖牙快要咬進Omega的脖頸里。

他無心欣賞這種場景，自那以后就再也沒踏進過休息區(qū)，連花林也繞著走。

現(xiàn)在賽羅來后山度過午休時間的地方固定在樹林里的一塊巨石上，巖石粗礪的表面經(jīng)過風(fēng)吹雨淋變得光滑平整，如果不考慮腿的話，賽羅甚至可以整個人躺上去。

賽羅熟練地坐上凸起的石面，巖石處于樹木繁茂的枝葉之下，隔絕了大部分日光。他翻開厚厚的筆記，斜倚著身后的樹干在膝上翻看，周圍只有風(fēng)拂過樹林的聲音，偶爾一聲清脆的鳥鳴。

身上只一件薄薄的短袖，午后的溫度正適宜。賽羅翻動著書頁的手不知不覺停下，他的眼睛緩緩閉上，過了一會兒，攤開的筆記本從膝上滑了下去。

賽羅睡了質(zhì)量很不錯的一覺，因此醒來時看到終端顯示的時間有點愣神，已經(jīng)過了下午上課的點。雖然藍海的課程對于他來說沒有什么必要，但賽羅生理上抵觸遲到，他跳下石頭闊步離開樹林，回到教室才反應(yīng)過來筆記本落在了后山。

課間休息只有十分鐘……他坐在位置上猶豫了一下要不要下課后去后山拿筆記本，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大有必要，放學(xué)去也一樣。

賽羅拿出了他的備用筆記，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放學(xué)鈴打響。

以前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賽羅總是第一個出教室門，直接離開學(xué)校回住的地方，一分鐘都不耽誤。今天也一樣，只不過這回他走出教學(xué)樓后拐了個彎，先去一趟后山。

原路回到樹林，樹蔭下的巖石很顯眼，但此刻上面正坐著一個人，賽羅的筆記本也被他拿在手里。

鞋底踩斷樹枝發(fā)出咔擦一聲脆響，清晰地回蕩在這一小片樹林里。石頭上的郁華卻沒有抬頭，他垂著腦袋，褐色的卷發(fā)掩住了額角的傷疤。臉上摔破皮的地方已經(jīng)貼上了創(chuàng)口貼，灰藍色的眼神沉淀下來，顯得非常專注。

過了一會兒，視野里突然出現(xiàn)一只手，圓潤整潔的指尖點在書頁上，Alpha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看好了嗎？”

太突然，郁華嚇得打了個激靈，猛地抬頭，正對上一雙黑色的眼睛。

“是我的筆記本?！辟惲_開口。

“對……對不起！”郁華一下子局促起來，蒼白的臉上浮上兩團紅暈，露出一種尷尬又窘迫的表情，連忙雙手握著書遞過去。

“我不知道……”他有點想要解釋，但又無話可說，只好老實道歉，“對不起，看了你的筆記。”

賽羅拿回筆記本，隨手翻了翻，書頁很完整，和原來沒有區(qū)別。對方確實只是拿起來看了一會兒，而且看得相當(dāng)認(rèn)真。

他合上筆記，忽然問。

“看懂了嗎？”

“……嗯？”郁華沒能反應(yīng)過來。

“筆記本上的內(nèi)容，你能看懂？”

賽羅重復(fù)了一遍問題，郁華從低落的情緒中回神，終于理解賽羅的意思。他看向?qū)Ψ?，賽羅臉上仍是淡淡的，但眼神中沒了輕視，神情和中午比起來堪稱溫和。

不是嘲諷，沒有任何多余的試探，這只是個單純的疑問句。

鬼使神差的，郁華點了點頭。

第11章

“我看的懂?！?/br>
郁華承認(rèn)。

賽羅眼中透出意外，這些是他從光網(wǎng)上的各大學(xué)術(shù)期刊上摘抄下來的，有時會在旁邊帶上注解，但總體來說涉及的范圍廣，跨度很大。

他抬眼重新打量對方，語氣里帶著細微的驚訝。

“其實你很有……”

郁華卻仿佛被戳中什么，像只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聳起肩膀，猛地打斷了他的話。

“沒有！”他一張臉上顯出三分畏怯七分抵觸，望著賽羅不假思索道，“……我沒有天分。”

賽羅動作一頓，慢慢把含在舌尖的話咽了回去。

空氣忽然間安靜下來，兩人周身只有風(fēng)流動的聲音。

賽羅收回了對郁華的打量，他拿著筆記本，客套對郁華點一點頭。

“謝謝你把它還給我。”

Alpha長腿邁開，是準(zhǔn)備走的架勢。郁華看他轉(zhuǎn)身露出來的半個寬闊的脊背，心中一慌，下意識跳下石頭邁前一步。

“我不喜歡生物?！彼摽诙觥?/br>
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吐露了真心，郁華的大腦從瞬間的空白中回神，慢慢垂下了頭。不知道是說給賽羅聽還是在告知自己，低聲重復(fù)了一遍。

“我不喜歡生物?！?/br>
筆記本上以生物學(xué)論文為主，賽羅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