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shí)得知此事的荊舟，還感嘆天妒英才，十分難過。

再之后荊舟患上厭食癥，就沒再關(guān)注過那位同事的情況了。

戚無所微垂著頭，視線停留在沾染了胭脂的手指上：“師尊夸獎(jiǎng)的話，我就全收下了?！?/br>
第24章無謂

回到玄寂山時(shí)天已蒙蒙亮，荊舟直返海棠塢，戚無所則回溪午舍。

山里晨霧彌漫，溪午舍的竹舍里點(diǎn)著燈，在熹微的晨光里搖搖晃晃的。

戚無所心里默默嘆了口氣，推門，果見戚無謂點(diǎn)著一盞小油燈，拿著他那一套鑷子鉗子不知在搗鼓什么，戚無謂聽到門響，總是面無表情的臉浮起一絲笑意：“哥，早?！?/br>
“你也知道早呢？”

“知道?！?/br>
“怎么一宿沒睡？”

“哥也沒睡?！?/br>
“你和我比嗎？我同師尊去魂獵。”

“嗯，我等哥?！?/br>
私底下，戚無謂不喜叫戚無所師兄，直接叫哥。

戚無所一下子沒了脾氣，苦笑：“別找借口，肯定是又看什么話本，玩手工不樂意睡?！?/br>
戚無謂也不反駁，只繼續(xù)埋頭打磨手中那枚耳釘。

“在做什么？”

戚無所走近，戚無謂忙用手遮住未打磨完成的耳釘：“哥你先別看，弄好了再看?！?/br>
“送我的？”

“嗯。”

戚無所嘖了嘖，苦笑著扭過頭：“不看就不看，你病剛穩(wěn)定點(diǎn)，早些睡吧?！?/br>
“嗯，弄完就睡?！?/br>
“要多久？”

“快了，半個(gè)時(shí)辰?！?/br>
“行，那我陪你，”戚無所在一旁坐下，背對著他弄自己的胭脂水粉，“放心，不偷看?！?/br>
戚無謂嗯了嗯，將紅珊石打磨得瑩潤透亮。

半個(gè)時(shí)辰過去，天已經(jīng)涼透，日光透過窗格，落在戚無謂手中的紅珊石耳釘上，泛著溫潤清淡的光澤。

“哥，好了?！?/br>
戚無所轉(zhuǎn)過頭，戚無謂又握拳遮住，神秘兮兮的。

“這還不給我看？”

戚無謂笑了，小心翼翼的放開拳頭：“不知道哥喜不喜歡。”

紅珊石被打磨成簡單的圓珠子，精致小巧的一顆，托在無謂掌心里，卻別有一番令人賞心悅目的珍重。

石子溫潤的光澤，也在戚無所面上映出淡淡的嫣紅。

見戚無所沒回答，戚無謂有些慌了：“哥…不喜歡么？”

“喜歡，”戚無所笑，眼里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很喜歡的?！?/br>
戚無謂這才笑了，很難得的眼里都是笑意。

“哥喜歡簡單好看的東西，所以我就朝簡單了做。”

頓了頓，他又像小犬一樣，期待又怯怯的望向戚無所：“我給你戴上？”

戚無所卻沉吟片刻，才道了聲：“好啊。”

戚無謂迫不及待又溫柔仔細(xì)的撩開哥哥垂下的頭發(fā)，替他將耳釘戴在右耳上。

戚無所任他動(dòng)作，整個(gè)人看起來比平日里局促了許多，興許是紅耳釘映襯，一張瓷白的臉也微微泛著紅暈，他和戚無謂一樣高，此刻微微偏著頭：“為何想到送這個(gè)？”

“讓旁人好區(qū)分我們?！?/br>
他們是雙生子，身高臉蛋一模一樣，但卻是截然不同的神態(tài)風(fēng)骨，其實(shí)根本無需外物加持也很好區(qū)分。

戚無所嘖了嘖：“我可不信?！?/br>
說著，他的視線又轉(zhuǎn)到戚無謂的工作臺(tái)上，發(fā)現(xiàn)一對未打磨完成的玉佩。

“這又是什么？”

“欸，哥你別亂看?！?/br>
“可我都看見了，說說?！?/br>
“血玉佩，你我一人一半?！?/br>
“為何突然做這個(gè)？”

“怕走散?！?/br>
戚無謂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后退一步細(xì)細(xì)看戴上紅珊耳釘?shù)母绺?，原本沉寂的心里忽而生出些許模糊又陌生的歡喜。

“好端端的，怎么會(huì)走散呢？”

戚無謂：“聽說有血玉為絆，就算輪回也能相認(rèn)?！?/br>
聞言，戚無所不響了，隔了許久才道：“做了一輩子兄弟，還不膩??？”

“我不膩，”言簡意賅，態(tài)度肯定，“哥膩了嗎？”

戚無所沒回答，沉吟片刻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是你哥哥呢？”

戚無謂靜靜的看著他的耳釘，看著他：“那不重要。”

“為什么？”戚無所眉心微皺，不解的望向戚無謂。

戚無謂面上依舊是風(fēng)輕云淡的，仿佛世間種種熱鬧爭擾都與他無關(guān)，他只淡淡的笑了笑：“是你就行了。”

戚無所靜默不語。

“哥，無論你有什么計(jì)劃，不要拋下我?！?/br>
戚無所繼續(xù)不語，過了片刻勾起唇角：“別多想，我能有什么計(jì)劃。”

說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紅珊石透著微微涼意：“好看嗎？”

“好看?！?/br>
戚無謂看著哥哥戴上自己親手打磨的耳墜，眼睛都移不開了。

而戚無所則微偏著頭，看著窗外越來越亮的天。

十五這日，玄寂城內(nèi)燈花火樹，一派花團(tuán)錦簇的熱鬧景象。

荊舟先前答應(yīng)了郁辭逛燈會(huì)，又看戚無謂成日悶在屋子里無聊，而顧成妄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便提議把三個(gè)徒弟都帶出來玩，散散心。

“真好，我們沾了師娘的光，也能出來放放風(fēng)?！?/br>
戚無所玩笑著，一手拉著弟弟，一手挽了挽耳邊碎發(fā)，那枚紅珊石在夜色里分外惹眼。

荊舟笑：“胡說，我平日也沒管過你們?！?/br>
他看到了戚無所的紅珊石，刻意留了神，心想這紅色也很適合郁辭，有機(jī)會(huì)，他要和無謂討教一下如何做，自己也給小兔崽子做個(gè)類似的。

郁辭適合什么樣的呢？應(yīng)該比這個(gè)更紅更妖一些好…

就在荊舟認(rèn)真思考著要給郁辭親手做個(gè)什么時(shí)，顧成妄擠在眾人中艱難的搖著輪椅，他顯然不大適應(yīng)燈會(huì)的熱鬧。

“師尊，此處人多嘈雜，我們?nèi)堅(jiān)聵怯唫€(gè)雅間吧?！?/br>
“我想過了，可惜早被定沒了?！?/br>
“……”

攬?jiān)聵悄诵懦亲罡邩?，是賞燈賞月賞煙火的最佳位置，荊舟大年初一就下山準(zhǔn)備預(yù)訂雅間，可惜早訂滿了，顧成妄不理人間煙火，哪里知道這些。

攬?jiān)聵窍碌拈L慶街燈火相映人聲鼎沸，各種小吃小玩意攤兒擺滿街兩側(cè)，車水馬龍絲樂聲喧。

荊舟將少年護(hù)在身后，避免被熙熙攘攘的行人撞到，少年的目光被沿街各色風(fēng)燈琉璃燈吸引，荊舟怕人多他被沖散了，索性和無所一般，拉住對方的手腕：“你看燈，我看路。”

肌膚相觸的瞬間，他的心又不爭氣的砰砰亂跳。

就在他心神躁動(dòng)間，少年的腳步頓住了，荊舟順著他視線望去，落在一盞繪有祝衍圖案的細(xì)木琉璃燈，荊舟無語，祝衍作為一個(gè)反派，周邊未免太受歡迎了。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