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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應(yīng)該每日都有來請平安脈,他怎么說?”花月低聲說:“先生這幾日一直用得極少,今日這一碗桂花藕粉實屬用得多了。夜間先生不喜歡有人陪在身邊,奴婢一直外間守著,先生的夜間倒是睡得很早,只不過睡不上三個時辰便要醒過來了,中間還要起兩次夜。王太醫(yī)的意思是人老覺輕,是常有的事情?!?/br>“太醫(yī)只道讓我等遵從先生的意思,不可有所違逆,只要先生過得順心即可……說是先生病不在身體,而是在心中,故而若是不順,便是要命的事?!被ㄔ峦W×四_步,躬身道:“少爺容稟,這實非奴婢不用心侍奉。”三個時辰,那就是六個小時,中間還要起夜兩次。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霧凇先生這生活質(zhì)量實在是太差了。結(jié)合王太醫(yī)的話,郁寧微微搖了搖頭,心病……“原來如此?!庇魧幍难凵衤湓诨ㄔ律砩希院砂锬罅艘话雁y瓜子遞給了對方,輕聲說:“之前責備于你是我莽撞了,這點東西拿去玩吧?!?/br>“奴婢不敢領(lǐng)賞?!被ㄔ碌椭^道。郁寧也不與她推來推去,直接拉過了她的手將銀瓜子塞進了她手里,留下一句‘好好侍奉先生’后便往梅先生的院子里去了。去的時候梅先生正在書房里聚精會神的修復(fù)一個盤子,郁寧進去的時候發(fā)出了一點響動,梅先生手一顫,那一小粒幾乎rou眼不可見的碎屑自他手中鑷子上掉在了桌上。梅先生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眼神如刀一般的看向了郁寧。郁寧一看就知道要遭,但也不好現(xiàn)在轉(zhuǎn)身就逃,硬著頭皮拱手道:“爹?!?/br>梅先生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郁寧下意識的走了兩步,然后停在了梅先生旁兩米遠的地方——無他,比較方便扭頭就跑。梅先生見他那副狗樣子便冷哼了一聲:“怎么?難道你還怕我打你?”——對?。〉碌谜鏈?!郁寧心中惴惴的又靠近了一些,心念一轉(zhuǎn)干脆死皮賴臉的湊到了梅先生身邊,拽著他袖子道:“爹,我?guī)煾的???/br>“宮中有招。”梅先生淡淡解釋了一句,擰著眉頭看著郁寧拽著他袖子的手:“松開!”“我不?!庇魧幐┫律砣タ粗废壬郎夏侵恍迯?fù)了大半的盤子,夸道:“爹你的手藝簡直巧奪天工!嘖嘖,師傅您可不能再厲害了,再厲害下去可是要遭天妒的!”“油嘴滑舌。”梅先生低斥了一聲,他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手腕動了動拂開了郁寧的手,自一旁取了一盞茶來飲了一口:“今日怎么知道要回來了?”郁寧被拂開了手也不介意,找了個茶盞給自己也倒了一盞茶,拖了一張椅子挨著梅先生坐了:“這不是年關(guān)都要到了,霧凇先生囑咐我的事情打算在年前就辦好……我明日就啟程去秦安府,估摸著早去早回去,月底之前定然就能回來了?!?/br>“也好?!泵废壬淮蠖L水上的事情,仍是關(guān)照了一聲:“帶著芙蓉去,多帶一些侍衛(wèi),年關(guān)將近,路上不會太平?!?/br>“嗨,這個有什么好慌的。”郁寧理直氣壯的說:“我要去當然就大張旗鼓去,我又不是去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回頭問師傅要個手令,奴婢侍衛(wèi)前呼后擁著,到各處人府君都好吃好喝的供著我,能出什么事兒?”梅先生抬眼看了他一眼:“倒是有出息了?!?/br>郁寧笑嘻嘻的挽住了梅先生的手臂:“那總不能讓爹你失望不是?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會什么打馬游街,欺男霸女,但是我明年會接著努力的!爹你放心吧!”“我看你是討打?!?/br>“噫,才沒有?!庇魧幰娒废壬寄恐g那一點不豫之色散盡了,這才敢放心的黏糊上去:“我可聽話了,爹可不能打我……對了,那疫苗您打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沒有。”梅先生簡單的應(yīng)了一聲,突然從一旁抽出了一本郁寧給的古玩鑒賞的書來,書中夾了一張鏤空的簽子,他翻到那一頁道:“這一只魚戲筆洗……”郁寧湊上去一看,這是一只繪著鯉魚嬉戲之態(tài)的筆洗,說白了就是一只廣口的淺碗,有點像是郁寧小時候用來養(yǎng)水仙的那種在花鳥市場要賣十幾塊錢一個的花盆,書上面寫著說推測的時間在五代,但是有爭論。郁寧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梅先生:“您不是看上了吧?……這個收藏在B市博物館里頭,是國有資產(chǎn),這個真沒辦法?!?/br>除非去偷或者再來一次侵略戰(zhàn)——這還得兔國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予取予求的那種,這筆洗才能夠再流落出來。梅先生神色一頓,又道:“那邊罷了?!?/br>……還真是看上了?郁寧道:“其實也容易,我們拿不到現(xiàn)世那一只,爹你就請個名匠來做一只,等到千百年后不就也是古董嘛!我們不玩舊的,我們玩全新的!”梅先生嫌棄的道:“胡扯什么,滾。”郁寧從善如流的站起身,道:“那爹我就先回去了……晚上我來用飯哈,我?guī)煾祷貋砹四腥藖碇獣乙宦??!?/br>梅先生沒說話,胡亂揮了揮手示意知道了,嫌棄之情溢于言表。郁寧也不在意,行了個禮就出去了。等他一走,梅先生沉吟了片刻,起身走到了百寶閣上,將上面一只筆洗取了下來。只見那只筆洗居然與郁寧給出的圖冊上的筆洗一模一樣,連作者筆誤在魚脊上留下的一道刻痕都一模一樣。梅先生定定的看著這只筆洗,突然松開了手,那只筆洗落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阿喜在門外聽見瓷器碎裂聲,問道:“先生?”“無妨,碎了一只筆洗,你進來收拾一下。”“是,先生?!?/br>郁寧這頭才走到門口,就迎面遇上了顧國師。顧國師一身純黑的長袍,頭戴金冠,衣服上以金線繡了一只張牙舞爪的異獸,郁寧也認不出來那是什么,只覺得威風凜凜,十分好看。顧國師神色倦懶,還隱隱有一絲不耐煩,道:“阿郁來了?這幾日閉關(guān)可有什么突破?”郁寧拱了拱手:“師傅,勞師傅記掛,略有突破?!?/br>顧國師道:“行了,跟我進去?!?/br>“是?!?/br>兩人進了起居室,顧國師張開雙臂任墨蘭伺候著將他那一身外袍脫了,也不避著郁寧。他伸手打散了發(fā)髻,將金冠扔在了桌上,道:“墨蘭出去?!?/br>“是,大人?!蹦m抱著顧國師的外袍應(yīng)了一聲,出去了。郁寧十分知情識趣的上前接著給顧國師換衣服,屏風的架子上掛著一襲寬松的墨藍色長袍,郁寧取了來,邊替顧國師換下內(nèi)衫邊道:“多謝師傅?!?/br>“謝我什么?”顧國師配合的換上了家居的衣服。“我又莽撞啦!”郁寧眨了眨眼,帶著顧國師坐在了鏡前,取了梳子給他通頭發(fā):“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