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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微的脆亮的聲響。“我跟他,好了一年多?!蹦弥拥氖治⑽P了一下,動作透著慵懶的優(yōu)雅,“再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要的只是我的影響力而已,錢,名聲,人際關(guān)系……他也是做生意的,我手上有的,他都用得著……”“是嘛。”皺了皺眉,韓峻熹撇嘴,“賤?!?/br>“是,我也覺得我挺賤的,只是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誰說你了!我說那傻逼呢!”無奈到笑出來,韓峻熹湊過去拍了拍對方的手背,“咱們云老板怎么可能是賤的那個呢對吧?!?/br>“我怎么就不能是呢?”“因為我說你不是?!苯o了個頗為令人想入非非的答案,那男人眨了一下右眼,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酒,“得了,以后他再來,沒讓我遇見還則罷了,只要我在,他來一回我揍他一回?!?/br>“你放心,他不會再來了,‘現(xiàn)任’?!蓖蝗恍α耍埔机Q搖搖頭,眼睛盯著對方看,看得韓峻熹骨頭縫里一陣酥麻才再度開口,“峻哥,今天,是真的得謝謝你?!?/br>“叫我紅領(lǐng)巾。”被那一個冷笑話逗得差點嗆到,低著頭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些,云一鶴把杯中那點酒幾口喝光,然后抓起瓶子,又倒了半杯,并續(xù)了冰。兩人有半分鐘左右沒說話,沉默被打破時,是云一鶴在低聲用英文念叨著什么,韓峻熹英文水準一般,但他還是聽得出來,那是在罵人。“用中文罵街更過癮,這事兒你知道吧?!?/br>“當著你,我不好意思用中文罵。”“是因為我比你罵得更專業(yè)嗎?”“大概吧?!庇直荒羌一锒簶妨耍埔机Q邊喝酒邊喟嘆,“其實有時候,也真是挺無奈的,學了那么多年英文,到最后用得最流暢的,還是罵人。”“那必須是啊,這是慣例啊。哎不過,話說你英文是英音系統(tǒng)的對吧,我聽著像?!?/br>“啊,是,我在曼徹斯特待過幾年,有當?shù)乜谝?。?/br>“噢~~明白了?!庇悬c夸張點了個頭,韓峻熹指了指自己,“我英文是帶著京片子口音的美語,可有地方特色了。”“峻哥你就別逗我了。”已經(jīng)因為醉意笑到眼角都覺得累了,云一鶴摸了摸臉,把冷冰冰的杯子貼在頰邊,緩和了一會兒才開口問,“你在家的時候,家里氣氛就特別好吧?!?/br>“家里負責逗樂兒的主要是我爹。”韓峻熹聳肩,“老爺子天生段子手?!?/br>“這么厲害?”“何止是厲害,一陣陣兒的吧,他就跟長不大似的,特愛說愛鬧,干出來的事兒都不符合他年齡。我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同學生日聚會,喝多了。我爸是明令禁止我成年之前喝酒的,結(jié)果我沒聽話。也搭上是酒壯慫人膽吧,我都沒偷著摸著回家,大搖大擺進門,直接回屋睡了??晌野忠矝]說我也沒罵我,你都想不到他怎么對付我的?!?/br>“……他干什么了?”總覺得接下來是個天大的笑料,云一鶴把杯子暫且放在了茶幾上。“他拿油性筆,挨我腦門上,畫了一坨屎?!?/br>“趁你睡著的時候?”就知道會笑到不行,肩膀直搖的云一鶴一臉不可思議看著對方。“對啊,結(jié)果我睡醒了去洗臉,一看鏡子,這一大跳嚇得!半天才緩過神兒來,可你也知道這油性筆有多難洗……”“后來呢?”“后來倒是洗掉了,皮都洗紅了。我也沒敢炸毛,他也什么都沒說,再后來快吃晚飯了,他說讓我下樓買烙餅去,我就穿衣裳下樓,他還拍了拍我后背跟我說過馬路注意安全。我以為這茬兒就算過了呢。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我買完烙餅,回到單元口,街坊瞅見我,說大峻你后背上這是啥啊。我一摸,一張紙在后頭貼著呢,上頭還是拿油性筆,寫著幾個大字兒——我是讓爹媽擔心的不孝子!你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嗎?!鬧了半天他是拍我的時候給我貼的紙條!唉喲我cao……就說我這個爹啊……不過倒是管用,從那兒之后,直到高中畢業(yè),我是真滴酒未沾,往事太慘痛,想起來就揪心……”快要笑到流眼淚,云一鶴看著對方捂著胸口的夸張動作,和臉上往事如煙只留回憶酸甜的表情,等到自己能冷靜一點順利說話才再開口。“那你家里,嚴肅的是你母親?”“對啊,不管怎么說人家是人民教師,我跟我爹都是糙老爺們兒。”給父親和自己下了粗糙的定義,還沉浸在回憶里的男人沒等對方接著問什么,就自己絮叨開了。他告訴云一鶴,繼父姓趙,老家是黑龍江人,八十年代初期離開工作單位,到北京闖蕩,做的是小本生意,人又本性厚道,故此賺錢不算太多。生活穩(wěn)定下來之后不久,經(jīng)人介紹,認識了帶著才兩歲半的韓峻熹的韓母。根本不介意容納一個別人口中的“二手貨”進門,老爺子看女方知書達理勤快本分,看孩子活潑好動甚是可愛,就硬是把這對母子領(lǐng)進了家。用他的話說就是,娶個老師當媳婦兒,人家比我小十歲,二十七八正當年呢,然后我還白撈這么個大胖小子,這好事兒上哪兒找去?!二次拼接形成的一家三口,日子過得挺紅火,閑人們也就漸漸不再口舌。韓峻熹小學畢業(yè)那年,繼父放棄了做生意這條終究有風險的路,考慮到錢也存夠了,孩子也大了,人也到中年了,不如穩(wěn)定下來圖個踏實有保障,他再度回到工廠,把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放下,反而經(jīng)常練習的制圖技術(shù)又撿了起來,當了個國營廠的制圖員。制圖員當?shù)搅畾q,順利退休,而當初做生意存下來的錢,也剛好供兒子念完了中學大學,還用剩下的部分把家里重新裝修了一遍。那年,是2003年,賦閑在家的老趙,每天的樂趣就是散步買菜接媳婦兒下班。夫妻倆手拉手往家走的這一路上,聊不完的樂子,嘮不夠的家常。韓峻熹就是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的,透著一股子小戶人家孩子獨有的野生勁兒,卻也有著讓人艷羨的抹殺不掉的人情味兒。“那,這么多年,你的口音也沒帶著東北腔啊?!庇悬c好奇地問著,云一鶴等對方回答。“我爸普通話特標準,比我還標準,我是京片子口音,他是新聞聯(lián)播普通話。他就跟老家親戚打電話時候才說東北話,再要不就是遇上電話詐騙的時候,老爺子可愛玩弄騙子了,手法層出不窮的,再加上口音重,每次我跟我媽趕上現(xiàn)場版的都得玩兒命忍著不樂出聲來,怕影響他反詐騙效果?!痹搅脑脚d致高,韓峻熹講了兩三個父親反詐騙的事跡,然后才在笑聲漸漸停下來時喝了幾口酒,看著云一鶴,“那你呢?”“我怎么了?”“你不是也沒口音嘛。”“我都算是第四代‘移民’了,哪里還會有口音啊?!?/br>“那你家里人呢?”“爺爺口音重,可也不是地道老家味兒了。他說他的口音是北京廚子做的湖北菜,燕不燕,楚不楚的。”淡淡笑著,說著幾乎從沒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