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在積水的地面，警覺地四處張望，接著她發(fā)現(xiàn)，樓頂并非只有一人——塔蘇爾背對著她，晃晃悠悠向前走去，其他方向也有不少人，索菲亞夜視極強，一個照面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那些都是今天教堂中的信徒！

她一把抓住塔蘇爾，“醒醒！”

然而塔蘇爾像是徹底失去意識，即使被人抓住，依舊固執(zhí)朝前走。索菲亞注意到周圍的信徒差不多已經(jīng)走到了樓頂?shù)倪吘?，她立刻意識到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心中寒意更甚。

可是她的異能無法同時救下這么多人，索菲亞咬牙，將塔蘇爾抓得更緊。

對不起了，她想，等她逃出去之后，一定為他們報仇！

“亞伯神父——”索菲亞咬牙切齒念道，“我一定會殺了你！”

她一把抱住塔蘇爾，打算將她帶下去，然而就在她完全貼近塔蘇爾身體時，意外發(fā)生了——她一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quán)。

眼看著自己松開塔蘇爾，任由對方往危險處走去，索菲亞焦急更甚。更糟糕的是，她的自我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她試圖咬破嘴唇使自己清醒。

不能睡不能睡！索菲亞，你是索菲亞！清醒！

你是索菲亞……你是……你是誰？

啊……索……

……

索菲亞鮮亮的綠眸像是蒙上了一層灰翳，逐漸暗淡下去。她的腦中混沌一片，只知道要往前走，往前走……

“孩子，往前走，主會保佑你?！?/br>
對，往前走，主會保佑我……

不要停止，往前走……

她一腳踩空。

薩菲洲的中心異常繁華，夜里寬闊的大街上仍然人流如織，無論是同朋友來商場買衣服的，還是單純在街上游玩的，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笑意。

街道上的小吃店生意興旺，在辦公室吹了一天冷氣的白領(lǐng)們成群結(jié)隊進了餐廳，一天的辛苦勞累被熱騰騰的湯、味道適宜的牛排治愈。

“砰——”

熱鬧的氣氛被這突兀的聲音打破，一秒后，店外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正在小聲交談的白領(lǐng)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名中年女性靠著透明玻璃，“我看看是怎么回事?！?/br>
說話時她的臉上還帶著閑適的笑容，等到轉(zhuǎn)頭看去時，這笑容頓時凝固，她雙目鼓大，眼前的情景徹底把她嚇住了，“老天啊……”

一窗之隔，躺著一灘爛rou，鮮血濺在玻璃上，連綿的雨水將濃稠的鮮血稀釋，順著街道往外流出。

人群寂靜一刻，之后理智回籠，恐懼和慌亂襲來。

-

C市此刻亦是綿綿不絕的雨，阮陵將雨傘微微挪開，望向陰沉沉的天空。

慕紹：“怎么了？”

阮陵搖搖頭，“沒什么？”

他跟著慕紹穿過曲折的街道，最終來到一棟矮小建筑外，“數(shù)理協(xié)會”幾個燙金大字在黑夜里閃著光。

阮陵有些遲疑，“……就是這里？”

“啊，”慕紹笑說，“上面的只是障眼法，異控局的總部在地下。”

原來是這樣。阮陵提步欲走，卻被慕紹攔住。

“……怎么了？”

慕紹的神情在黑夜里辨不清晰，他似乎思考了很久，語氣十分鄭重，他問，“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你真的做好準備，進入那個世界，而那些代價是你難以承受的——更確切的說，從你擁有異能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割舍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對面的人一愣，然后笑了，“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我要加入異控局。”

他的笑容給慕紹一種十分古怪的感覺，極其暢懷，像是已經(jīng)期待了這件事許久。但轉(zhuǎn)瞬慕紹就打消了這個沒由來的念頭，那分明是一個故作堅強的笑。

二人緩緩走進異控局。

身后風(fēng)雨如晦。

第21章檢測失常

“阮陵，十八歲，C市人，就讀C市第三中學(xué)……父阮經(jīng)國，母梅影……2018年六月于A市石巍犧牲……”

烏云沉沉的夜里，三中門外時紅時暗的警笛格外亮眼，旁觀群眾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也可從公安局嚴陣以待的陣勢看出其中的不尋常。

“遭孽哦！”對門包子鋪的老板娘一邊收拾蒸籠，一邊和自己的丈夫八卦，“這群小娃娃是染了什么臟東西咯，回回都出事?！?/br>
丈夫是個老實人，聽到這話眉頭一皺，將煙掐了，說，“你亂說什么！”

老板娘翻白眼，“我可沒亂說，你整天都不在鋪子里，當然不知道——之前公安局就強制一些娃娃回家讀書，你說是為撒子喃？肯定是出事咯塞。現(xiàn)在讓全校都回家，老師都不準留，不是出大事了是撒子喃？”

丈夫：“你怎么知道之前出事了？”

“嘿！”老板娘偷偷摸摸往外面瞟一眼，視線撞到警車外的冷面警察時忙不遞縮了回來，“那個班上有一個女娃娃，每天都來我這里買香菇豬rou包子，說是給她弟娃兒——那一段時間就根本沒看到她?！?/br>
丈夫搖頭：“萬一人家是有事?！?/br>
老板娘不耐煩了，“你愛信不信！”

出了燈火溫馨的包子鋪，三中的校園就很凄冷了，雖然這次事故因為被人及時阻止，沒有造成太大傷亡——只有三十二名學(xué)生受了點輕傷，不用去醫(yī)院的程度。但實際上那一個死狀凄慘的學(xué)生就足夠公安局敲響警鐘了。

幾乎是任何在刑偵方面有一定嗅覺的人都聯(lián)想到了不久之前的秋水案，兇手至今逍遙法外，這兩件案子說不定存在內(nèi)在聯(lián)系。

不過這都和公安局沒關(guān)系，他們被局長提溜出來不過是為了做做樣子，現(xiàn)在能進校園的，只有那些“權(quán)威人士”。

三中校園內(nèi)，穿著黑色雨衣狀若幽靈的“權(quán)威人士”在低聲交談。

“……確系異能者所為，能量波動巨大。”

“能確認是什么方向嗎？”

“就現(xiàn)場痕跡與學(xué)生證詞，初步估計為造物方向，異能者制造出櫻桃炸彈，具有隱形能力……”

“現(xiàn)場還有另一種波動…太微弱了……”

“不是有一名學(xué)生目擊現(xiàn)場了嗎？”

“由于能量波動影響與來自外力打擊，醒來之后已經(jīng)對當時發(fā)生的事情失去印象……”

“……那名新誕生的異能者已經(jīng)被帶到異控局?！?/br>
C市異控分局，金屬質(zhì)地的墻壁和地磚一如總局的風(fēng)格，冰冷冷不近人情，光滑的地板映出來來往往的人冷漠的神情。

第一層，資料科內(nèi)。

“背景審查沒問題，完全合格，”蕭天瑞看著浮在半空的淡藍色熒幕說，“而且他父母是異控局成員，相比其他外來者，局里顯然更青睞他，接下來只要做了異能檢查就可以正式加入了?！?/br>
“……如果加入，阮陵會被分到哪里？”慕紹坐在輪椅上，仰頭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