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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斷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

分卷閱讀18

    心情不好也可能是因為女生比他認(rèn)真,他想甩又甩不掉啊!……”然后故作輕松地把杯中物一飲而盡,“沒事的,我知道他這人的脾氣?!?/br>
這樣的論點無疑讓阿崇吃了一驚。不必太費工夫就能為姚粉飾圓場,我的這種天分又再一次被啟動。

店門推開,一群男生呼擁而進。兩個老外與三個本地人,旁若無人地高聲嬉笑。我立刻轉(zhuǎn)過臉去,假裝視若無睹。不是因為他們刺耳的喧嘩,而是那一股刺鼻的濃郁古龍水異香,如同一條斑斕的蛇,扭動著在窄小的室內(nèi)亂竄。我感覺臉上的肌rou頓時僵硬。在這地方出沒的,不光只有蛇。

“媽的,不男不女!”

阿崇的斜睨讓我登時心涼。再怎么推心置腹,這塊鐵板總會無預(yù)警跳出。柜臺酒保把辛迪勞帕的唱片換下,放上了那張瑪?shù)つ龋∕adonnaCie)的LikeAVirgin。剛進來的一伙人立刻大聲跟著合唱起來,配合著動作,一翹臀一噘嘴,盡得娜姐真?zhèn)鳌?/br>
在一九八三年的這個夏日午夜,若是有人穿越未來告知,瑪?shù)つ扔谐蝗諏⒊蔀榱餍袝r尚一代教母,反而一出道就拿下了格萊美新人獎,才氣光芒無疑壓過同期瑪?shù)つ鹊男恋蟿谂猎谝痪啪?年后,再也沒有登上過暢銷榜的金曲,我想,我一定會嗤之以鼻,覺得那人瘋了。

所謂的未來,原來總隱藏在我們不愿正視的過去里。



“不早了,我們該走了。”我說。

阿崇的酒量原來并不怎么樣。雙眼布滿血絲,目光惺忪,聽見我的話他擺擺手,不知道嘟噥了一句什么,便踉蹌地跨下高腳椅,讓我半攙半拖地步下了小酒館的樓梯。

也不知他是真醉還是有什么心事,下樓來一屁股就靠著騎樓柱子滑坐在地,口袋里東摸西掏,找不著煙。我要幫他回樓上去找,他說不用了。看來仍不想回家的他,零零落落哼著一首歌,半天我才聽出調(diào)子,是一部電影的主題曲。

那部電影的片名叫(Nashville),導(dǎo)演勞勃阿特曼(RobertAltman)的經(jīng)典名片,主題曲I’mEasy得過奧斯卡,在當(dāng)年卻是禁片一部。當(dāng)年民歌圈里人人都練過這首歌,前奏一段solo簡直就是吉他教學(xué)范本。好笑的是,沒人知道這部電影究竟在講什么,又為什么會被禁演。

十幾年后才有機會看到錄影帶,電影中,納許維爾這個鄉(xiāng)村音樂之都在某次美國總統(tǒng)大選期間,成了政治金錢與娛樂媒體角力又合污的大本營,最后以一起暗殺槍擊悲劇收場。在當(dāng)年還在戒嚴(yán)時期的臺灣,這部電影拿不到準(zhǔn)演執(zhí)照原來是這個原因??偙幻稍诠睦锏哪贻p歲月,熱衷學(xué)習(xí)歐美,卻從不知事情的原貌,我們就是這樣摸索著走過了那個年代。

“嘿,小鍾,那次聽你在臺上唱這首歌,覺得超贊的,我就去找了唱片學(xué)了起來。”阿崇抬起臉朝我笑了起來。

阿崇的車停得老遠(yuǎn)。午夜的辛亥路上半天沒有車蹤??赡苡信_風(fēng)將至,悶熱空氣中不時吹起疾疾長風(fēng)。我加入了阿崇略帶沙啞的歌聲。冷清的馬路宛如散場后的舞臺,響起了兩個男生的微醺心情。GivethewordandI’llpythegame,asthoughthat’showitoughttobe.BecauseI’measy……有話你就直說,我會奉陪這場游戲,玩到真假難分,只因我是個隨興之人……

所謂的游戲里,有無可能一方故作隨興而實際上只是想滿足虛榮?另一方看似逢場作戲,或許只是看穿了對方的用情不專?……這會不會也是我的寫照?

明知道頂多也只是繼續(xù)曖昧下去,卻一直在等姚的下一個暗示,仿佛嫌自己沉落得還不夠徹底。這是他的cao弄,還是我的委曲求全?新交了女友,同樣的情節(jié)難道還會有不同的結(jié)局?天空開始飄起雨,我們快速起身過街,躲進了阿崇的車中。兩人接下來不發(fā)一語地坐在車?yán)?,其實都在等待對方先開口。阿崇扭開了收音機。ICRT主持人嘰里呱啦說著英文,大概是在回復(fù)聽眾來信點播,前面說些什么我無心去注意,直到主持人報出曲目:DoYouReallyWanttoHurtMe?,喬治男孩的歌聲立刻把我?guī)Щ卦诳觳偷昵捎龅哪莻€下午。我想起了在點餐柜臺前并肩而立的那一對西裝男子身影。那時的他們看起來互動親密。

對男生之間所流露出的溫柔有如偵測器敏感般的我,一時還曾被眼前的景象吸引。雖然只是短暫的幾秒。但,有沒有可能,那年夏天一開始時的三人關(guān)系里,阿崇從來都不是我與姚之間的局外人?反倒是,那個夾在中間的電燈泡,其實是我?

對世俗的監(jiān)督而言,身體才是紅線警戒,只要動作不娘,手腳安分,男男之間你看我我看你,可以是惺惺相惜,也可能被當(dāng)成爭鋒較勁。心里沒鬼,根本看不出端倪。

能指認(rèn)出弦外之音的,往往總是那個在暗自覬覦,卻不幸遭冷落的第三方??卦V不了任何人,只能自傷。被當(dāng)成空氣一樣的存在如此失落難堪,自尊心的挫傷結(jié)不了痂,那塊永遠(yuǎn)裸紅的皮rou,對他人之間的氣味暗通變得格外敏感。這樣的一片瘡口,到頭來,像極了天生就是“那種人”的胎記。

第一次三個人在麥當(dāng)勞碰到的那個下午,店里同樣也播放著這首歌,我說。

“那天就發(fā)現(xiàn)你和瑞峰之間怪怪的。”

阿崇停了一下,見我沒回應(yīng),再開口變得像轉(zhuǎn)速失控的唱盤。

“剛剛在酒館,對后來進來的那些人,我不是不屑,我只是不懂,為什么他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喜歡的是同性?為什么喜歡男生就一定要變成女生的角色?重點不是在愛一個人嗎?好好去愛一個人就好了,不是嗎?那樣惹得大家側(cè)目要做什么?……我不是不懂那種愛情會走得比較辛苦,我懂——所以我才更覺得他們不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把這件事搞成了鬧劇,可以不必那樣的……小鍾,我想說的是——不,我想問你,如果,如果有一個很帥的男生,他說他喜歡你,你能接受這種事嗎?”

也許吧,我回答。

盡在不言中,我們甚至連那個字眼都沒說出口。

“嗯?!彼囊暰€盯著窗玻璃上的雨渠縱橫,仿佛等待一個什么暗號,那句回答終于才能出口,“我想我也可以。”

半晌,他扭低了收音機的音量又再開口:“你才是我總想把三人約在一起的真正原因。我不確定,你和瑞峰之間怎么了?!?/br>
我沉默不語。

他知道,他都看在眼里。在“國建會”做招待住在凱悅那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