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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楊文廣不搭理,高繼宣也不氣餒,而是撇了撇嘴角,暗道一句假正經(jīng),便笑嘻嘻地湊到狄青身邊。然而不管他怎么說,狄青的定力只比楊文廣更為驚人,讀起一知半解、很是費勁的契丹本時,更是聚精會神,拿出了十二分的集中力。以至于高繼宣在邊上叭叭了半天,說得口干舌燥,也沒得到半分回響。他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好玩性子,但在一直得不到回應(yīng)的情況下,不免也感到了幾分無聊。他倒還不至于沒分寸到在二人打定主意不睬他時,還故意掀動別人手中書頁的地步。在纏人說話無果后,他報復(fù)性地將滿滿一壺茶給喝了個精光,就自個兒溜出去了。結(jié)果剛出書房,一回到廳堂,他就意外撞上了本自稱有公務(wù)在身、上樓處置去了的宅邸主人。面對明顯愣住的高繼宣,陸辭大方地放下手中茶盞,微笑招呼:“舜舉若是需要什么,不必親自出來,搖鈴喚仆從便是。”他神色坦然,絲毫沒讓高繼宣往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真實原因的方向想——全然是好奇頭回帶年歲相近的友人回家做客來的狄青,會與人聊些什么大人不宜聽的話題罷了。高繼宣面對眼前人如玉面龐上的溫和笑意,不知為何,卻感到幾分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他訕訕地寒暄幾句,就默默退回書房去了。卻不知他剛一走,一直微微笑的陸辭,也明顯地放松了幾分。好險。得虧藏住了,及時將人打發(fā)走了去,不然一旦叫狄青知曉了他想來偷聽的意圖,那自己還要不要面子了?盡管如此,‘做賊心虛’的陸辭,還是沒好意思再在廳里逗留。橫豎因墻板太厚的緣故,書房里的動靜根本聽不到半分,他索性忍下滿心好奇,真回了二樓書房,琢磨起年節(jié)該給柳七和朱說寫的賀信了。高繼宣的忽去忽歸,并未引起讀書讀得入神的二人的注意。而他經(jīng)剛才那一出后,也沒了亂鬧的心思,勉為其難地挑了本標(biāo)題瞧著還湊合的書,也正兒八經(jīng)地坐下,似模似樣地讀了起來。……還真挺有意思的。三人難得地沉浸在書海中,儼然有了不知歲月之感。最后還是下人得了陸辭的指示,敲響書房的門,才打破了靜謐。在高楊二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前,清楚這是公祖催促自己已到了該安置的時候的狄青,就已從座位上一竄而起。他兩個大步邁到書柜前,立馬就把還差兩頁就將念完的這本書給毫無留戀地推了回去,直叫二人目瞪口呆。高繼宣頭回體會到念到一本有趣的書的滋味,還真舍不得那么快放下,就想再賴一會兒。楊文廣則更為直接,先將書合上后,禮貌詢問狄青道:“冒昧一問,我可否借閱此書?”狄青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公祖已說過,你們可盡情借閱,莫損壞便是了,不必太過拘謹(jǐn)?!?/br>楊文廣既開了這口,高繼宣自然而然地歡快接上:“多謝多謝,那我也借了!”狄青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倒未調(diào)侃他,只飛快地點了點頭。高楊二人都未看出來,面上表情一成不變的狄青的心思,其實早就徹底不在這了。他只急著在將這倆人領(lǐng)到客房去后,完成接待客人的職責(zé),就趕緊回到公祖那去!一年難得有個幾回的與公祖同塌而眠敘話的寶貴機會,可千萬不能再錯失了。然而狄青做夢也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陸公祖過于貼心,直接讓下仆在他的房里多擺了一張寬床,與他原來的那張并在了一起。這么一來,莫說只是睡區(qū)區(qū)三個,哪怕躺個四五人,也毫無問題。狄青:“……”向來頗擅察言觀色的高繼宣,這回破天荒地沒能捕捉到狄青一瞬間忽然灰敗下來的低落心情。從邁入這間寬敞舒適、布置無一不透著精巧心思的臥房起,他就沒停過嘖嘖稱奇:“連個一年只回來幾日的臨時住處,都肯給你布置得這么好,用了真不知多少心思!你當(dāng)真不是陸公祖的胞弟?”連他京里那些個絕對血緣相系的兄長,都只可能搓打折騰他的,哪兒有可能待他這般好!狄青此時簡直覺得天塌下來一般,面對這堪稱失禮的疑問,也呆滯地不曾多想,只硬梆梆地回道:“不是?!?/br>高繼宣稀奇地在滿屋子轉(zhuǎn)了幾圈,才消耗了些許旺盛精力,意猶未盡地坐在床邊,無語地掃了一聲不吭地?fù)Q好了寢服,正專心鋪被子的楊文廣,又湊到狄青身邊問七問八去了。狄青正精神恍惚著,極少見地對他有問必答,直到聽見高繼宣問了觸動他神經(jīng)的這么一句:“你公祖常年與友人同住,就不覺礙了娶婦納美么?”狄青緩緩地轉(zhuǎn)動了眼珠子,定定地盯住了高繼宣。高繼宣對危險還一無所知,沉浸在興奮和羨慕之中:“若不是我家中姊妹長得太磕磣,不好意思配了俊才,我都快忍不住做個媒了……”楊文廣已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在床上,雙手放平在胸口,聞言少有地接了一句:“若我記得不岔,分明是高家主動求去的吧?!?/br>“話雖如此,”高繼宣嘿嘿一笑,默認(rèn)之余,又忍不住道:“你未免太多慮了。若換作你這般無趣之人,還有可能留不住夫人,而放陸知州身上,諸如此事,卻絕無可能發(fā)生。似他那般出眾品貌的,天底下能有幾個?若還會有狠心舍他而去的女子,定是個瞎子吧?!?/br>被揶揄的楊文廣尚且毫無反應(yīng),仍是一副乖寶寶的睡相,狄青卻一下眸中躥火,二話不說地走前幾步,一臂攔住高繼宣脖頸,將人硬生生地往外帶:“——你既還無睡意,便隨我去院中練練吧?!?/br>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關(guān)于‘求去’:在出土的敦煌官私文書中,有十幾件唐宋時期的“放妻書”,亦即俗話所說的“休書”,換成現(xiàn)在的說法,就是“離婚協(xié)議書”了。現(xiàn)挑選一道展出:蓋聞夫天婦地,結(jié)因于三世之中。男陰(陽)女陽(陰),納婚于六禮之下。理貴恩義深極,貪愛因性濃。生前相守抱白頭,死后要同于黃土。何期二情稱怨,互角憎多,無秦晉之同歡,有參辰之別恨。償了赤索,非系樹蔭,莫同宿世怨家,今相遇會,只是二要互敵,不肯聚遂。家資須卻少多,家活漸漸存活不得。今親姻村老等,與妻阿孟對眾平論,判分離,別遣夫主富盈訖,自后夫則任娶賢失,同牢延不死之龍;妻則再嫁良媒,合巹契長生之奉。慮卻后忘有攪擾,賢圣證之,但于萬劫千生,常處□□之趣??趾鬅o信,勒此文憑。略述爾由,用為驗約。這是一位叫作“阿孟”的妻子與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