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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升官發(fā)財(cái)在宋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12

分卷閱讀412

    領(lǐng)到商議要事的內(nèi)廳,屏退小吏,邀他坐下:“四下無人,你可暢所欲言了?!?/br>
“多謝陸秦州?!?/br>
包拯原以為要多費(fèi)些唇舌,才可取信于恩公,卻不想恩公如此寬容坦蕩,毫不猶豫地就信了他的話,不免有些感動。

捧著陸辭給他親手斟的熱乎乎的茶,他凝神靜氣,徐徐道:“不瞞陸秦州,下官欲稟之事,實(shí)與王尚書有關(guān)……”

由于接下來的話,從昨晚起就在他心里翻來覆去地盤桓過了,這會兒真正出口時(shí),便是無比順暢自如,條理分明,證據(jù)鑿鑿。

他將這一路與王欽若同行來時(shí)的所見所聞,連同其一些漫不經(jīng)心的說話,盡都囊括進(jìn)去,匯于陸辭知曉,末了懇切道:“陸秦州固然光明磊落,心中朗朗,然若僅是下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好,如王尚書當(dāng)真來意不善、要胡捏亂造的話,怕是防不勝防……”

陸辭認(rèn)真聽他說完,莞爾一笑:“多謝希仁示警,我定會再三堤防,小心應(yīng)對的?!?/br>
“不敢當(dāng)恩公謝意?!卑@才松了口氣,微赧道:“背后道人不是,著實(shí)非君子所為。如若真是誤會了王尚書,下官日后定要為今日之事,鄭重向人賠罪的?!?/br>
他好歹已躋身官場一段時(shí)日了,自不是一昧耿直、不曉變通,眼里揉不得沙的性子。

若不是陸辭有恩于他,外加他一路行來,亦是佩服秦州知州的為人和政績,都不會急于多這個(gè)嘴。

陸辭微一抬眼,見他著實(shí)感到愧疚,便輕笑一聲,意有所指道:“那希仁恐怕是不會有這個(gè)機(jī)會了?!?/br>
包拯不禁一愣。

陸辭并未多言,僅將斟好的那杯茶一飲而盡,便向若有所思的包拯微笑著一頷首,先行離去了。

剛回到小廳中,滿腹好奇的滕宗諒就忍不住湊上來問了:“你將人偷偷領(lǐng)到里頭去,做什么去了?”

陸辭糾正道:“分明是光明正大,何來‘偷偷’一說?”

他當(dāng)然不愿叫滕宗諒知曉,包拯為何執(zhí)意等著求見自己、又喚他為恩公的那段淵源。

屆時(shí)明明只是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喜好八卦友人二三事的這位仁兄宣揚(yáng)得滿朋友圈都是,又要讓柳七‘借題發(fā)揮’一波了。

“行吧,你說光明正大,那便光明正大?!迸c陸辭相處久了,滕宗諒也沒那么好糊弄了,追問道:“他一新科進(jìn)士,能有什么軍機(jī)大事同你商議?怎呆了那么久?”

陸辭挑了挑眉:“若是個(gè)不知情的,瞧滕兄這盤根問底的模樣……”

滕宗諒果然上鉤,一臉懷疑道:“嗯?”

陸辭不愿說時(shí),向來是能隨手取材,就地發(fā)揮的。

他徑直拿起邊上竹條,輕輕挑起滕宗諒的下巴,刻意將嗓音壓得醉人的低沉,滿是戲謔道:“只當(dāng)是哪家娘子,心急如焚地盤問徹夜未歸的夫君呢?!?/br>
滕宗諒猝不及防下,僅剩目光呆滯,竟是被他挑了個(gè)正著。

慢了幾步出廳來,剛好在此時(shí)路過這里,就徹底目擊這一幕的包拯:“…………”

他簡直像被一道驚雷劈中,半晌才一臉恍惚地挪開目光,力持鎮(zhèn)定地在不驚動二人的情況下,飛速飄了出去。

但行在人來人往的大路上,他臉色一片空白,滿腦子則還在回蕩方才那副畫面。

原來知州與通判,并非世人眼中的針鋒相對,而是這般情篤和好,如魚得水?

難道他與日后的主簿和縣尉,也得如此相處,才可和睦理事么?

——包拯當(dāng)場打了個(gè)寒噤。

而這頭的滕宗諒被耳根初初的軟麻過去后,被逗得是惱羞成怒、怒氣沖沖地追打陸辭未果后,倒是真的忘了追問陸辭與那小知縣談了些什么了。

二日一晃而過。

對于住在懷遠(yuǎn)驛的王欽若,在用了整整兩日功夫緩過在獄中受過的那份驚嚇和苦頭后,便惦記著第三日該出去走走了。

雖說官家受這陸姓小子蒙蔽,不知在算計(jì)什么,但他既已來了,就斷無任人擺布的道理。

來的路上固然感到煩躁和晦澀,偏偏像是托這場突如其來的牢獄之災(zāi)的福,他惱怒之余,反倒重新燃起斗志來了。

說到底,哪怕是將官家同這陸狡童的歲數(shù)加起來,都還遠(yuǎn)不及他。

即使心眼再多,也得打人個(gè)措手不及才可成事。

難道在他有備而來的情況下,還能將他耍弄在股掌之間?

王欽若輕嗤一聲。

——癡心妄想。

哪怕當(dāng)初屢屢阻撓他拜相的王旦還在世時(shí),沒少將陸辭的才干品貌吹得天花亂墜,他仍打心底地不認(rèn)為,那一黃口小兒會有這份能耐的。

第三日一早,王欽若尤在半夢半醒中,就被一陣喧嘩吵醒。

原來是驛館年久失修,外加近日陰雨綿綿,屋瓦不堪重負(fù),便塌落下許多塊來,好似還砸傷了過往路人。

惹得館中兵荒馬亂,人聲嘈嘈,他雖還困倦著,還是起了個(gè)早,隨意洗漱過后,特地?fù)Q了身樸素衣袍,便準(zhǔn)備上街去了。

就當(dāng)他尋思著是直接去衙署尋陸辭,還是先去茶園,或是堡寨處看看時(shí),忽見一排排商隊(duì)羅列整齊了,有條不紊地朝城門的方向去。

盡管這幾日身居驛館,位處繁華大街上,他自然見識了城中的熙攘喧鬧,但這車馬人流明確朝著城外方向去的,卻還是頭一回。

這是作甚?

王欽若心念微動,已有了猜測。

待他笑著攔下一行人,直接問過后,對方的回答,更是瞬間證明了他的猜想。

原來是三勢交界處要召開榷場,可不是熱鬧非凡,商旅紛往?

送走這行人,王欽若面上原本掛著的笑,倏然也沒了。

好個(gè)陸辭,難怪之前刻意前來激他,果真有詐!

王欽若面色微沉,心中慶幸不已。

不論官家究竟要耍什么把戲,單說被擺在明面上的他此行主要目的,不正是查證榷場征稅之事,核實(shí)賬簿遞傳么?

朝中等著抓他錯處的,除了最為跳騰的寇準(zhǔn)等人,可還大有人在。

這便意味著,單是亮處的事務(wù),就絕對出不得差錯。

如果僅僅是在官署中查看過往賬簿,以陸狡童的嚴(yán)密,定會將賬目做得漂亮規(guī)整,難尋破綻,他豈不是得任人糊弄,落得無功而返不說,還反倒替政敵證了清白?

唯有親臨榷場一回,親眼看上一場,最好是突查一次,才最有成效。

然而陸辭這次故意隱瞞舉辦榷場之事不提,回頭還可賴到他頭上去。

只消道是他身體虛弱,遭驚嚇后仍在館驛靜養(yǎng),不好叨擾,再以官家的偏聽偏信做裁決,八成就可將責(zé)任撇得干干凈凈。

甚至于,若是陸辭夠厚顏無恥,還可反過頭來,彈劾他個(gè)疏忽職守,居占館驛過長的罪名。

哪怕陸辭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