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蹤、被公祖識破身影,他就再不好意思繼續(xù)搶去城墻上巡視的差使了。吸不到每日份的公祖固然讓他頹喪,但得了公祖那句?;厝サ脑?,他瞬間就恢復(fù)了滿身干勁。平日訓(xùn)練時更賣力一層,就為了騰出半日假來,好回陸宅一趟。狄青步履輕快,絲毫不為傳聞所擾,嘴角甚至微微地翹了起來。以前不回去,是怕公祖發(fā)現(xiàn)自己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現(xiàn)在他依然害怕被公祖看透,但……公祖都親口邀請他回去了,他要還不回的話,那豈不是得來的糕點藏懷里發(fā)霉,傻得離奇嗎?第二百七十九章狄青歸心似箭,一路可謂健步如飛。但因兵營所在的方位距陸宅甚遠(yuǎn),即使他于天還微微發(fā)亮?xí)r出發(fā),等拐進陸宅所在的那條街道時,余暉散盡,天已黑透了。不過不等天黑透,位于道路兩旁的民宅也好,鋪席也罷,相繼都點上了燈。溫暖的燈光均勻地鋪灑在道路上,照得亮堂堂的,婆娑人影投映在上,耳畔盡是歡聲笑語,只令行人感到熱鬧非凡,會心一笑之余,絲毫沒有夜行的寥落匆匆。一副如此繁榮的畫面在眼前擺著,哪里會有人想起,僅在三年以前,秦州城中還是一副車馬稀疏、無比冷清的荒涼模樣?狄青將夜幕下的勃勃人氣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比旁人更多一層感觸。一草一木,盡受公祖心血灌注;每位百姓,皆被公祖愛若子女;若無公祖,絕無秦州這似錦繁華。這令他下意識又憶起,當(dāng)年同樣在公祖妙手下脫胎換骨,百姓日子過得蒸蒸日上的家鄉(xiāng)汾州了。這么說來,他雖一直有同汾州的父老鄉(xiāng)親進行書信聯(lián)系,但到底是好些年沒見了……破天荒地生出幾分思鄉(xiāng)愁緒的狄青,四處環(huán)顧,目光偶然落在某處,登時心念微動。等耽誤了一小會兒的他,小跑著來到陸宅前時,就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的公祖慵懶地斜倚在門柱上,雙目懶懶地閉著,顯是在閉目養(yǎng)神。狄青還未來得及開口,捕捉到熟悉腳步聲的陸辭已認(rèn)出他是誰,抬起眼簾,笑著看了過去:“青弟。”狄青驚喜地睜大了眼,脫口而出道:“公祖!”也因公務(wù)而耽誤了出衙的時間,剛回到家還沒多久的陸辭一點頭,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等你許久了,怎么才回來?”公祖竟特意在門口等他!狄青一時是既感動,又驚喜,還感到了深深的愧疚。他嘴唇囁嚅數(shù)下,正要說些什么,陸辭已歪了歪頭,好奇地看向他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碾p手:“你手里拿著的是……?”狄青不好意思地將手中物抬了抬,好讓公祖看個清楚:“汾州三元鴨?!?/br>陸辭嘴角微抽。可憐當(dāng)年的抗蝗大將,不僅沒被加官進爵,反而成了被行商們遠(yuǎn)銷各地,一道馳名宋人餐桌的汾州特產(chǎn)了。“先進來罷。”陸辭順手就要幫提一只鴨子,卻被狄青靈活一躲,便叫他微訝地一挑眉:“喲,還躲上了?”狄青臉雖然發(fā)紅,態(tài)度卻極堅定:“這等小事,豈能勞煩公祖?”“噢~”陸辭意味深長地拖長了尾音,玩味地盯著臉越來越紅,頭也越來越低的狄青看了會,忽粲然一笑:“行,青弟力大無窮,又上趕著做苦力,我便不多余體恤你了。往后再有什么累活,干脆也都交給你去?!?/br>要換作從前同樣被厚顏無恥地自詡?cè)崛跷娜说溺娫犚姡ㄒ瓊€老大白眼,反擊幾句,才繼續(xù)干活。狄青的反應(yīng),卻與鐘元的截然不同。聽了陸辭這話后,他眼睛唰地一亮,滿懷期待道:“……此話當(dāng)真?”陸辭笑瞇瞇地看他,輕哼一聲:“嗯哼?!?/br>狄青倏然心花怒放。“青弟來了?”朱說惦記著陸辭白日委婉承認(rèn)的心上人,早早地結(jié)束公務(wù)回了家,卻半天沒等到對方進門。詢問下人無果后,他干脆親自出門一看,就被杵在門口卻不入的兩位友人嚇了一跳:“怎在門口說話呢?”陸辭信手一比狄青,隨口甩鍋:“還不是得怪青弟?非賴在門口喝西北風(fēng),害我也得陪著一起?!?/br>朱說看向狄青,狄青已如小雞啄米般拼命點頭,內(nèi)疚萬分道:“怪我怪我。”朱說一言難盡地看了滿意點頭的陸辭一眼。陸辭感受到那暗含譴責(zé)的目光,故意笑盈盈地問:“朱弟你聽,我說得不錯罷?”“哎!”朱說哭笑不得地?fù)u了搖頭,索性不再在這話題上深究了:“青弟既然來了……我得趕緊吩咐下人一句,多煮一碗飯才是?!?/br>“一碗怎么夠?”陸辭一本正經(jīng)地攔住他:“朱弟不必費心,我早前已吩咐廚娘,多煮上一大桶飯了。”“……”朱說看了眼一臉感動的狄青,勉強點頭。能把陸兄的調(diào)侃也好,揶揄也罷,玩笑全都收下,還甘之如飴,百般順從的,恐怕也只有青弟了。到晚膳時分,擺滿了兩張大圓桌的菜肴,盡被兩只饕餮給掃蕩一空。得虧朱說見慣這些情景,已能云淡風(fēng)輕地該吃吃,該喝喝了。朱說的面子也是夠大:但凡是他愛吃的菜式,二人都默契地給他留了半盤。朱說雖也有好奇心,想弄明白陸辭心有所屬的諸多細(xì)節(jié),但見狄青難得從兵營回來相聚,他便清楚,今晚絕對不是詢問的好時機了。于是在晚膳過后,他便體貼地以尚有信件要回復(fù)為由,先行去了書房,留陸辭與狄青二人在內(nèi)廳。“你們都先退下吧。”陸辭自然而然地屏退下人,看向神色越發(fā)拘謹(jǐn)?shù)牡仪啵髦蕟柕溃骸扒嗟芎盟祁H為緊張?”“并、并無此事。”狄青下意識地辯解著,卻不小心結(jié)巴起來,登時羞臊得臉色漸紅。陸辭眨了眨眼,又疑惑道:“可是這火盆大了些?”狄青遲鈍地“啊”了一聲。陸辭笑著盯著他打量,忽伸出手來,取其食指指節(jié),在那熱度驚人的臉頰上輕彈了一下:“不然怎么會讓青弟在這乍暖還寒的時分,熱得滿臉通紅呢?”狄青:“?。。 ?/br>看狄青這副宛如被逼入絕境、‘你要再敢逗我就原地炸開給你看’的模樣,陸辭罕有地反省了一下自己這個愛逗喜歡的人的壞毛病。他見好就收,撤回兩步,就回到了相對安全的距離,旋即輕咳一聲,正色道:“若我所記不岔,你自學(xué)的吐蕃話,應(yīng)當(dāng)不錯?!?/br>狄青正忙著拼命平復(fù)心緒,好讓臉上guntang的熱度降下一些,而顧不得被公祖看懂多少了。聞言,他還有些遲鈍,并未立即做出反應(yīng),而是過了半晌,才微赧地偏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