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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見面時,二蟲間的境遇已經(jīng)發(fā)生了顯著而劇烈的變化,曾經(jīng)斷然否決過晚輩研究申請的上將此時竟已淪為階下囚,被他出賣行蹤的年輕雄蟲則從包圍圈中平安脫出,甚至踩著敵蟲的頭贏得了更為顯赫的聲名。過去一年內的熱心提攜、關懷照料無法作假,但對方試圖將自己推入帝國陷阱以及圖謀葉澤腹中蟲蛋的事跡同樣無法抹去,陸忱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雄蟲長官,手指在椅背上敲了幾下,靜靜等待景郁先行開口,為近期屢次三番的見面申請作出解釋。似乎察覺到眼前這位死里逃生的晚輩表現(xiàn)得“鐵石心腸”,端坐在狹窄床榻上的年長雄蟲沉默了一瞬,而后自覺承擔了寒暄任務,以極平常的方式直視著陸忱的眼睛,輕聲問候道:“小忱,好久不見?!?/br>說罷,他抬手摸了摸固定在頸間的合金鎖環(huán),溫和而無奈地說道:“非??上?,它限制了我的行動自由,不能親自為你倒杯茶。”由于被羈押在此的囚犯曾是聯(lián)邦身為最高的幾位星將之一,并且經(jīng)常爆發(fā)原因不明的惡疾,黑塔沒有采取常規(guī)方式簡單粗暴地對待身體虛弱的景郁,而是以一只智能電子環(huán)取代了穿透四肢的沉重鐐銬,一旦佩戴者產(chǎn)生連續(xù)三次位移就會發(fā)出尖銳警報,五次時立刻采取電擊懲罰,而只要活動范圍超過七步,就會當即刺穿重刑犯脆弱的咽喉。被無形枷鎖限制在狹小活動區(qū)域內的前上架閣下神色平靜從容,表現(xiàn)得對此不以為意,甚至還微微一笑,有些無奈地攤手道:“到底是最后一次見面,總不能讓你覺得長輩招待不周?!?/br>險些被這位長輩成功害死的陸忱微微蹙眉,對眼下粉飾太平般的寒暄狀態(tài)感到有些荒謬,當即跳過了這個話題,直接了當?shù)貑柕溃骸霸獛浾f你自從被捕后一直要求見我,到底想說什么?”“——調換畢業(yè)考核題目、將小隊送入帝國軍雌包圍圈的內jian是你嗎?”雖然充分相信雌君和外祖“釣魚執(zhí)法”的準確率,但為了避免千萬分之一的誤傷,陸忱依舊給予了對方最后一次為自己辯駁的機會。這是他第一次在與昔日長官的交談中放棄使用敬稱,景郁頓了一下,半晌才神色坦然地答道:“沒錯,將你移交給帝國艦隊的確實是我?!?/br>獄室內一片死寂,陸忱心中對于案件是否存在隱情的最后一絲期待也宣告落空,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毫無悔改之色的年長雄蟲,冷漠地說道:“那么,試圖攔截葉澤、剖開他腹部取出蟲蛋的自然也是你。”說到曾經(jīng)被殘忍覬覦的雌君和幼崽,坐在房間正中的S級雄蟲被戳中了唯一的軟肋,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冷銳而鋒利,輻射而出的精神絲線帶著蓬勃怒意洶涌而出,從徹底轉變?yōu)椤皵硨δ繕恕钡男巯x精神域中呼嘯而過。景郁昨夜剛從昏迷中醒轉,此刻在猝不及防中被聯(lián)邦最高階精神天賦所帶來的強大威壓所震懾,頓時倚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陷入了短暫的僵直,半晌才抬手抹去了唇邊滴落的血跡,含笑點評道:“這就是S級精神力的強大之處嗎?”整個主星都知道景郁上將雖然體能較差,但勝在細心周全、足智多謀,一向擅長以春風拂面般的溫和手段化解各項難題,并且總能帶領軍隊以少勝多地擊敗帝國敵蟲,因此反而比戰(zhàn)斗力強卻冷漠嚴肅的軍雌長官們更容易吸引民眾的好感。此刻的景郁被受害者的怒火拍了一臉,雖然形容狼狽,說話時的神情卻依然不慍不火,提起“S級”時眼中還流露出一種奇特的欣慰,似乎對“自家晚輩”所做出的反擊充滿了態(tài)度詭異的激賞。主星上的高階雄蟲們大多性格跋扈、驕橫難纏,陸忱始終將性格溫和的景郁和海若視作珍貴的特例,此刻細看面前蟲族的神情時,卻從對方的目光中十分清晰地解讀出了一絲壓抑而隱忍的狂熱之色,頓時極為不適地皺緊了眉:“直說你的意圖?!?/br>持續(xù)發(fā)熱中的腺體帶來一陣難以抵御的暈眩,景郁仰起脖頸急促地喘息了幾下,將重心移交到背后的冰涼墻壁上,而后輕輕撥弄著頸間的合金鎖環(huán),以淡金色的修長眼睫掩去了眼中的歇斯底里,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的意圖從始至終只有一個:恢復雄蟲的榮耀、為聯(lián)邦雄性爭取最大程度的權利和自由?!?/br>“……”陸忱在直行軍實習期間曾經(jīng)親眼目睹過景郁在雄蟲權益問題上的立場,考慮到對方是一位極端到取締雄性戰(zhàn)士特殊福利、要求他們也參加嚴苛訓練的長官,此刻會說出這番話,倒沒有使他特別驚訝。“現(xiàn)在越來越少的蟲能注意到,原始龍族時期的性別比例較為均衡,雄性不僅占據(jù)著主要的生存資源,在戰(zhàn)斗能力上也遠超雌性,而如今的聯(lián)邦雄蟲卻孱弱得連展翅動作都難以完成,”銀發(fā)碧眼的雄蟲唇邊泛起一絲冷笑,總結道:“這無異于一種可恥的退化。”“所以,雌蟲是宇宙間最狡猾卑劣的生物,他們將雄蟲囚禁在溫室里、用一代代的馴養(yǎng)使他們退化成除了生蛋外一無是處的廢蟲,就連外出游玩都需要‘強大’的雌侍陪同照料,名義上是愛護,實際上親手折斷了他們的翅翼。”“我一直想喚醒雄蟲的自救意識,使他們徹底覺醒、意識到自己本該比任何雌性更強大,”景郁似乎陷入了某種不太愉悅的回憶,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片陰翳,倚靠在墻壁上語氣平淡地總結道:“但可惜事與愿違,大多數(shù)雄性都是難以扶持的廢物?!?/br>——在他眼中,由卑劣的雌性們所塑造的社會環(huán)境如同一個柔軟、帶刺的巨大牢籠,使困在其間的雄蟲們逐代退化,最終成為了連收放翅翼也無法自控的廢物,最大價值僅僅是為種族存續(xù)提供劣等基因來源。在聯(lián)邦所提供的優(yōu)渥福利待遇下,一部分雄蟲確實除了“享受生活”外一無所長,有志于做出一番事業(yè)的已經(jīng)少之又少,這一現(xiàn)象背后存在相當復雜的歷史遺留問題,陸忱見過太多雄性欺壓雌兄和雌侍的實例,就連親生雌子也曾因為性別問題遭受星網(wǎng)歧視,他在看待這一問題上的立場與景郁存在相當大的差異,雖然不想圍繞不可調和的矛盾做無謂辯論,卻依然忍不住面無表情地反駁道:“先將‘雄性和雌性誰受壓迫更多’的問題擱置不談,你在擔任上將期間強迫雄蟲文職工作者參與訓練,以比普通軍雌更加苛刻的標準要求他們‘增進體能’,甚至不惜為此送出多份撫恤金——無視生理差異、將體能先天弱勢的‘廢物’訓練至死,我不認為這是一種合乎情理的‘拯救’方式?!?/br>雖然大多數(shù)雄蟲好吃懶做,但還有許多積極進取的雄蟲像海若一樣,雖然囿于生理基礎體能極差,但聰慧又敏銳,在科研工作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