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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眼,提心吊膽生怕他張口便戳破了這副易容,幸而是我想多了。“程少俠?!苯瓬Y微微一笑,永遠(yuǎn)不失禮數(shù)。耽擱不得了,眼見著謝陵就要從臺上下來,我連忙同江淵說:“江大哥,我還有急事要辦,忙完了再去找你?!?/br>57、回溯(十)54.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躲過謝陵的視線,在擂臺另一側(cè)尋到了慕j(luò)iejie。幸而她為人爽朗,一聽便應(yīng)下了,不曾開口詢問我求她診治之人姓甚名誰出自何派,直接讓我跟隨她去抱玉院。女兒家問診不便與外人知曉,雖說她倆當(dāng)我是個孩子,我卻不能失了禮數(shù)。南柯院緊鄰抱玉院,我便悄悄溜回了院子里,誰知甫一進(jìn)門,我的腦袋就撞上了一具溫?zé)崞鸱纳眢w。謝陵身后的雪鴻尚未解下,想必剛到院中不久,胸膛微微起伏,見我撞到他身上也不扶一下,面上堆積了千年的霜雪,垂著眼冷臉望向我。我曉得他的怨氣從何而來,立刻伏低做小,也不急著站直,順勢抱住他道:“陵哥,我方才瞧見你贏了那個龔汝城,你甚么時候這般厲害了,幾個來回就將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br>謝陵不語,我再接再厲,拉著他往房里走:“以你現(xiàn)在的水平,當(dāng)我的師父都綽綽有余了,我爹必定會答應(yīng)讓我跟著你練劍的?!?/br>我順手關(guān)上房門,盡撿些謝陵愛聽的話說與他聽。好話說了一籮筐,我一時也有些詞窮。……唉。沉默半晌,我囁嚅著嘴唇,打算同他將前兩日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上一遍。謝陵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驚訝地抬起頭看他,他的另一只手也沒得閑,揚起來捏住了我的耳朵,輕輕擰了一下,宛如做不得數(shù)的懲戒。“阿雪,你想去哪兒,想做什么都可以,”謝陵難得面容沉靜,聲音有如清泉緩緩流出,“但答應(yīng)我,今后再不許不告而別了,好不好?”未至晌午,院外日頭清朗,后山豢養(yǎng)的鳥獸嘰嘰喳喳,廂房里原先滿是我上躥下跳發(fā)出的討好聲,現(xiàn)下卻是靜極了。仿似有人在我心口綁上一塊大石頭,沉沉往下墜去,胸腔里塞了一團(tuán)亂麻,我想說些什么,撒嬌賣癡應(yīng)承下來也好,鄭重其事給他答復(fù)也好,在撞見謝陵那一雙黑眸時乍然啞火了。兩團(tuán)星子般耀目的火焰藏在他的眸光下,經(jīng)久不息地散發(fā)出熾熱的光芒。一股暖意自足尖涌上心頭,我不由自主地埋下腦袋道:“好。”謝陵瞇起眼睛笑了,又恢復(fù)成往日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兄业难弦粠?,懶洋洋道:“和師兄說說,你跟李雁行溜出去做什么去了?!?/br>我趕忙將此事告知于他。“陵哥,”我心中疑慮甚濃,有了一個想法,“你說程jiejie怎會不識得林青師兄了?”“很簡單,自然是有人借用林青的名姓,躲在他后頭當(dāng)縮頭烏龜咯?!?/br>他所言既是我心中所想,此事處處透著蹊蹺,又與三師兄諱莫如深的失竊一事息息相關(guān),反倒為此蒙上了一層薄霧,難以看清究竟是誰頂替了誰。謝陵端得高深莫測,說出口卻是:“別瞎猜了,去問問那位程姑娘,一切皆有分曉?!?/br>55.“那人的確不是我識得的林青。”程jiejie斬釘截鐵,聲音輕柔,語調(diào)卻是不容置疑。她的手指發(fā)顫,顯然驚詫于這個事實,卸去易容的臉色蒼白如紙,再經(jīng)不起任何磋磨。慕j(luò)iejie回身,手中多出一副配好的藥,拇指勾著細(xì)線,遞到程jiejie眼前,打斷我二人交談:“方才服了一帖藥,我手中這副藥須得等一等。煎上兩刻鐘,申時服下,至于旁的,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br>“雪初,事情給你辦好了,你用什么來答謝我?”慕j(luò)iejie轉(zhuǎn)而沖我一笑。我絞盡腦汁:“阿姊,我前些日子學(xué)了些木雕的手藝,待到你生辰那日……”“傻子?!蹦絡(luò)iejie伸手往我腦門一點,瞥了一旁站定如樹樁子的謝陵一眼,眉眼盈開笑意,輕描淡寫道:“謝四今日叫那畜生丟了好大的臉,如此便已足夠了?!?/br>我一愣,慕j(luò)iejie已然邁出門外。謝陵湊過來揉了揉我的腦袋,憤憤道:“多大人了,還像小時候那般同你動手動腳。”你不也一樣嗎,近日甚至是變本加厲地揉捏我……當(dāng)然,這話教我吞進(jìn)了腹中,輕易不會吐出來。謝陵性子頑劣,然心思卻比旁人敏銳得多,在一旁等候的半刻鐘內(nèi)便將事情來龍去脈摸了個清清楚楚。“程姑娘,你可否將‘林青’的相貌描述與我?guī)熜值芏艘宦牐俊?/br>我倆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程jiejie精通易容術(shù),何須言辭描繪,取來紙筆,一個男人的輪廓三兩筆躍然紙上。她細(xì)細(xì)添了幾筆,將眉眼口鼻畫得更仔細(xì)些。墨跡未干,我愣怔地盯著畫上之人,扯了扯謝陵的衣角,低喃道:“四師兄,你看這是……”只消一眼我就認(rèn)出了畫中人。謝陵亦然。可我卻遲遲難以將嘴邊的那個名字訴之于口。56.謝陵行四,在他之前還有三個師兄。三師兄自不必說,與他是前世的冤家。二師兄過世數(shù)年,容貌永遠(yuǎn)停留在了十五歲。畫中人天庭飽滿,眉目淺淡,生來一副溫和模樣。從翠逢山隨手抓一個弟子來問,得到的都只會是同一個答復(fù)。這是無情劍宗常宗主座下大弟子,許穆。57.人的確有親疏遠(yuǎn)近,此事落在林青師兄身上與落在大師兄身上又有所不同。如今負(fù)心人改換了大師兄的名姓,我有些語無倫次:“程jiejie,這……”她心下了然,近乎平靜地彎起唇角笑了笑,說是方才服了藥,現(xiàn)在該歇下了。明著趕我倆出去,實則是為我鋪好了體面的臺階。謝陵拽著茫然的我邁出院門,拐個彎復(fù)又回到南柯院。腦中猶在嗡鳴,我看向他:“真的會是大師兄嗎?他為何要借用林青師兄的名姓?林青師兄在這之中又是全然無辜嗎?”疑問接踵而至,我曉得謝陵給不出答案,但這些疑慮壓在心上不吐不快。謝陵撫上我的后腦勺:“甭管是與否,我認(rèn)為此事暫且不可打草驚蛇。前夜你與李雁行方才窺見林青與閔晉的爭執(zhí),天未亮就有人去取程姑娘的性命,阿雪,你仔細(xì)想一想這其中的關(guān)竅?!?/br>正午時分,晴空朗日,我悚然一驚,不禁打了個寒顫。暗中仿似有一雙眼睛將劍宗諸人行蹤盡收眼底,我再看了這院子一眼,已覺渾身發(fā)毛。58、回溯(十一)58.我拽著謝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