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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著牙將身體蜷得更緊了些,唇齒間泄出一聲疲憊的嘆息。在鄭平洲去陽臺接電話時,他在微博上的熱搜里看到了這條爆料——青年導演鄭平洲私會情人。鄭平洲這樣突然成名,且一直以來都冷淡自制的人,早有許多人等著抓他的把柄。這次被狗仔拍到照片,無論這“情人”是不是在娛樂圈,是不是想要靠鄭平洲上位,都必定會被拿來添油加醋地傳出天花亂墜的“內(nèi)情”。周渺草草地翻了一下評論,毫不夸張地講,他已經(jīng)看過六個版本的猜測了,搞得他也心煩意亂的。他不認為鄭平洲會是那種隨便找情人的男人,可是……萬一這就是鄭平洲心里一直裝著的那個人呢?那自己豈不是多余的那個?鄭平洲打開落地玻璃門,從陽臺走進來,周渺按下電源鍵,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張因妒忌而扭曲的臉,這讓他覺得既可怕又陌生。他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是有多在意鄭平洲。同時,他又在慶幸,沒有一時沖動,將可笑的告白說出口。還好,還好,既沒有丟面子,也沒有讓鄭平洲難做,這應該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周渺低嘆一聲,有些酸澀地感嘆,自己是真的變了——這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會直接質(zhì)問照片上的人是誰,然后根據(jù)對方的解釋來考慮要不要分手。可就在剛剛,他面對鄭平洲,卻一個字都不敢問。他怕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會因為任何一次細小的爭吵發(fā)展到分崩離析,也怕鄭平洲給出一個讓他備受打擊的答案。世上的喜歡有很多種,可以是熱烈直白的,可以是細水長流的,自然也可以是小心翼翼、自欺欺人的。所以周渺只能用其他的話來粉飾太平,就好像他沒看到,不在意一樣,這樣就可以顯得自己沒有那么狼狽……既然他做不了氣定神閑的那一個,那也總歸不能做死死糾纏、惹人厭煩的那個。周渺想,他不愿變成虞聞那樣的人。說起來,明明沒有過去幾年,周渺卻已經(jīng)對他和虞聞交往時期的記憶感到模糊了,他記不清和虞聞交往的時候的事情,對虞聞那點淺淡的喜歡也早就消散了。不過,虞聞畢竟算是他正式交往的第一個對象,即便他喜歡的第一個人不是虞聞,從關(guān)系來講,虞聞仍可以算作他的“初戀”。所以,虞聞的背叛給他的打擊是巨大的、沉重的。那年,他出差提前回來,行李箱里甚至還裝著虞聞指名要他買回來的機械表,然后他在房子里,聽到了虞聞孟浪的叫、床聲。顯然,床上的另外一個對象不會是他。周渺面無表情地將行李放在一邊,接著,他慢慢地走進了那間屋子,推開未關(guān)嚴的門后,兩具赤、裸相、纏的身體出現(xiàn)在了周渺的眼前。捉、jian在床那一瞬間,周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惡心與厭棄,他看著虞聞的臉,和另外一張陌生的臉,強忍著翻涌的想吐的感覺,沉聲道:“你們在干什么?”虞聞尖叫一聲,立刻推開了身上的人,迅速地卷起被子蓋住了自己滿是痕跡的身體,慌張地看向站在房間門口的周渺,干巴巴地開口:“周,周渺,你怎么提前回來了?”“這是我的家,我想提前回來還要和你報備嗎?”周渺氣極反笑,那雙含笑多情的桃花眼此時滿是冷意,“虞聞,我把你趕出去,也不需要報備吧?!?/br>“我……”虞聞看了看床上的炮、友,又看了看周渺一張鐵青的臉,意識到解釋已是無用功,干脆也懶得再裝下去,他搓了搓臉,諷刺地笑了起來,“周渺,你沒必要這樣吧?就只是出來玩玩而已,這個圈子里,誰會把真心捧出來談什么戀愛啊?!?/br>“虞聞,我覺得既然我們在交往,就應該對彼此忠誠……”虞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了周渺的話:“拜托!你快醒醒吧,你不會還真想著和男人結(jié)婚吧?別這么在意好不好,顯得你情圣一樣……都是出來玩的,別太不識趣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可真是一段失敗的交往,匆匆忙忙地結(jié)束,感情也脆弱得被風一吹就散了,留下的只有一地雞毛,提起來就讓人平添厭煩。他確實是被傷了心,這種傷心不是因為虞聞這個人,而是來自虞聞那套論調(diào),畢竟那些嘲諷無異于一腳將他的尊嚴踩個稀碎。他開始頻繁出入酒吧,找人陪他喝酒,直到鄭平洲回來,出現(xiàn)在他面前。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鄭家弟弟長大了,鄭平洲寬闊的肩膀,挺拔的脊背,以及已然比自己高出些許的個頭,每一點都在訴說著鄭平洲陌生的成熟。好像就只是一瞬間,鄭平洲就已經(jīng)從男孩變成了一個男人。周渺依賴于這種溫暖,他在名為鄭平洲的避風港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心安。于是,那些曖昧不清、被他深埋在心底的感情,就在鄭平洲春雨一般的照顧下,破土而出了。對鄭平洲的喜歡,也許比他自己意識到的還要早——也許是鄭平洲抱著自己的腰喊周哥的時候;也許是鄭平洲大晚上坐地鐵穿越大半個城市,也要來接他回家的時候;也許是在疲憊的深夜,有人敲響房門,為他端來一碗溫熱甜湯的時候。如果他能早一點發(fā)現(xiàn)這些不一樣的感覺,如果他能早早地牽起鄭平洲的手,今天的結(jié)果,會不會不同?第二十章過夜江遠放下手機,將手機隨手丟在桌子上,無力地長嘆一聲,盯著半敞的房門出神。今早起來,他實在是被嚇了一跳——他的床上除了自己竟然還躺著一個人!江遠輕輕地將被子掀開,只見小喬正陷在潔白的羽絨被中熟睡,即便口紅已經(jīng)在混亂激烈的纏吻中被蹭花,妝也掉了大半,但仍能看得出,這是非常漂亮的一張臉。昨夜那些情、色的記憶洶涌而來,江遠捂著頭,手指深深、插、入發(fā)間,將所有稀里糊涂的事情都想了起來。他記得自己喝多了,被人扶到后座上,好像在路上花了好些時間,但車開得很穩(wěn),車內(nèi)又很安靜,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不知道多久后,小喬就來叫醒了他,將他從車里半扶半抱出來。很難形容那種一睜眼,一張朝思暮想的臉就近在咫尺的感覺,江遠閉上眼,似乎還能回憶起昨夜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在模糊的燈光下,小喬像是一株初開的白玉蘭,好看得緊,嗓音也柔柔的:“江哥,你家在哪一棟呀?你找一找鑰匙,我?guī)慊厝ァ?/br>江遠扯著“她”細瘦的手腕,一把將人推在樓道的墻上,捧起小喬的臉,對著微涼柔軟的唇親了下去。唇舌相纏,兩個人的呼吸攪在一起,離得那么近,呼出的氣息很快被另外一個人吸去,他們之間的溫度在升高。小喬一邊小幅度地向后縮,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