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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意往前走——說到底,想添的這一位還沒同意呢。這宅子比起海島上的那個完全是彈丸之地,但住久了,一向奢靡慣的二少竟然咂摸出一絲狹窄的好處。比如此刻進(jìn)門,房里沒有一個板正礙眼的下人,暖燈照得四處都亮堂,遠(yuǎn)遠(yuǎn)就能聞見廚房里傳來的香氣。不用再來門口跪著迎是傅云河提的。他們的關(guān)系雪球似的往前滾,有些東西依舊藏在哪兒,有些在潛移默化之中變了,例如,這個人不僅是這間屋子里的奴隸,還是這里的主人。“回來了?”鍋里燉著魚湯,陳嶼一首摁著蔥一手端著刀,幾下把它切成由白到深綠的幾段,問話夾在翻滾的氣泡聲里,顯得異乎尋常的柔軟。傅云河從背后穿過圍裙攬著他的腰,低頭貼著他領(lǐng)口上裸露的脖頸聞了聞,語調(diào)壓得很曖昧,“很香?!?/br>陳嶼覺得好笑:到底是說魚湯,還是說他自己選的沐浴液。他伸手去拿切好的豆腐,腰身被禁錮著,動作范圍極其局限,好在也夠到了。“餓了?還沒做好,再等一會兒。”“寶貝?!?/br>傅云河在背后叫他——自從那次開玩笑叫出這個稱呼,他時不時就這么叫上幾聲,陳嶼一開始汗毛倒立,后來也習(xí)慣了,“嗯?”“我想把你……你想不想把……”豆腐被完整揭下來,一塊塊刀口整齊,浮在湯上。陳嶼把鍋蓋蓋上,扭過頭,“你說什么?”搗亂的人倒是不接話了,還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折騰出一個深紅的印記來。陳嶼當(dāng)晚被搞得竭力——憑傅云河的手段,讓他根本無法發(fā)泄或是射無可射都是一念之間的事。他被抱去清洗的時候迷迷糊糊,聽身后的人低聲說了句什么,眼睛實(shí)在睜不開,皺著眉把腦袋蹭過去,“什么?我沒聽清……”他又沒等來下文。被抱上床的時候陳嶼已經(jīng)睡著了。幾根手指蜷在胸前,姿態(tài)像只家貓。傅云河看他一眼,心下竟然明白了傅云祁的曾經(jīng)一反常態(tài)的踟躕。他深夜的床上永遠(yuǎn)只有他一人,現(xiàn)在多了一個,神態(tài)和絲綿一樣柔軟,手肘把床單壓出幾行松散的弧線。傅云河一瞬間覺得自己手上有汗。他敲定決策時從不彷徨,扣動扳機(jī)時從不眨眼,此時此刻竟然矯情起來。他恨不得背上這道脊梁骨再狠戾一些,周身不近人情的壁壘再堅(jiān)實(shí)一些,哪怕這都是他曾厭棄至極卻不得不握住的東西。傅云河明明一向行事霸道,這一回顯然有話憋著沒說——陳嶼琢磨了兩天,把這事情越想越歪。換作以前他也許能永遠(yuǎn)憋下去——但現(xiàn)在心頭多了點(diǎn)莫名其妙的直快,大約也是被身邊這人耳濡目染,趁著晚飯后對坐的空檔,他問了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mua傅云河一時間沒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小醫(yī)生眉毛微蹙,眼睛里滿是克制后的擔(dān)憂,手指半攏著擺在桌子上。他看得心頭一癢,莫名其妙的,話倒是能好好說了。“我想把你的名字列入族譜?!?/br>陳嶼聽完,心里松了口氣——獲罪入獄、火拼流血、家破人亡……老實(shí)說,他已經(jīng)在心頭把電影里有的情節(jié)輪番過了一遍,越想越離譜,好在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但下一秒,他后知后覺地緊張起來。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要他娶他進(jìn)門???他緊張,把話說出口的人倒是不緊張了。兩人隔著一張桌子對望,陳嶼醞釀了半天,傅云河卻先開了口,“修改族譜需要家里長輩見證,一旦寫上,意味著你也與傅家再脫不了干系。你的身份背景必須對家族全權(quán)公開,還會因此增加遇到危險的可能。”陳嶼默然。過了一會兒,才再次出聲:“什么樣的危險?”“跟蹤、綁架、挾持、虐待、暗殺?!?/br>“……”這一串詞匯連貫清晰,陳嶼聽得一愣一愣——這么看來,他想象的倒也不算過頭。手指在桌角捏了捏,他抬起頭,“加了之后,你是不是就能把在做的事情告訴我了?”傅云河沒料到他會這么問,但也沒多猶豫,“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話?!?/br>坐在對面的人似乎是在思索,眼神定定,幾個呼吸之后,肩膀略略松下來,伸展開的手指搭在桌子上。“那好吧?!?/br>傅云河神情訝異。陳嶼一瞬間也覺得自己太草率了。但話既出口總歸是收不回,這頭心思沉淀下去,那頭飯后的困倦就緊跟著席卷而來。他看著面前的人,聲音松軟:“你不是在問我愿不愿意?”傅云河看著他,胸腔里一江水被溫得恰如其分。明明得了想要的答案,心里的弦卻依舊緊著,神色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會有危險,不是開玩笑的?!?/br>陳嶼覺得這件事已經(jīng)解決了,正要起身收拾碗筷,聽他這么一句,眼角輕輕彎了彎,“你不是會保護(hù)我嗎?”這一句問得好輕松,像電影臺詞似的。傅云河等這句話這個表情等了太久,終于等來了,心里竟不是喜悅,而是究極地酸脹起來。人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時刻,認(rèn)定人定勝天、無所畏懼,一切的困難艱險都可以用某種方式解決,而他現(xiàn)在就抱著這種暈乎的后勁,仿佛浮在云上。他的這片云看起來懵懵懂懂,眉眼平白地舒展著,把碗筷一個個疊起來。傅云河撐著腦袋看了一會兒,覺得怎么哪里都稱心如意、十全十美,于是站起身來抓住那只手腕。“我手上有油……唉、等下……”“讓我抱一會兒。”陳嶼兩只手難堪地張著,小心翼翼地避開面前潔白的襯衫。傅云河動作毫不顧忌,下頜抵在他肩膀上,手臂把他的脊背徹底包裹起來。陳嶼被頸側(cè)的呼吸撓得癢,胸膛又被緊貼的熱度暖得熨帖。這個動作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脆弱和強(qiáng)勢的占有欲揉在一起,此中無論哪樣都讓他沒轍。他停在那兒,似乎一切都在此刻靜止。他想,舉頭三尺有神明,倘若如此,也許母親也正在看。她也許會失望、憤怒,也許會為他高興。如果沒有最后一種,他閉上眼睛,請?jiān)徫野伞?/br>他這輩子沒什么好運(yùn)氣,于身邊人總是虧欠太多,能給出的又太少。人生一世,草生一春。他向來裹著厚重的繭,竟沒被過境的野火燒成灰燼,如今怎么也要出去瘋癲一遭。“好了……”他把頭側(cè)過來一點(diǎn),語氣里帶著輕飄飄的笑意,“要抱也等我洗完手吧?”【作家想說的話:】明日大結(jié)局。59 但有相攜答應(yīng)的話已經(jīng)放出去了,陳嶼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長輩的見證,那是不是意味著……要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