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尋常的氣息?！?/br>
索煬拿著勺子的手，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跟沈徽明在這種事情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

“你似乎也不是那種生活很熱鬧的人?！鄙蚧彰髡f，“雖然擅自揣測你的生活很沒禮貌，但是，我確實想跟你好好聊聊。”

索煬看向他。

“就聊我們的事，而不是袖扣，不是江同彥，不是小米粥跟凍酸奶?！鄙蚧彰魇终\懇地說，“我知道應該慢慢來，激進的方式只會惹得你掉頭走開，但是能不能先給我點兒甜頭，讓我知道這幾次見面之后，我在你心里是個什么樣的定位?！?/br>
沈徽明的這些話讓索煬沉默了好半天，在這沉默的時間里，他一直在思考這些話背后的意思。

他明白，這是沈徽明交給他的一個選擇題。

成年人，尤其是他們這種人，做任何事都要權(quán)衡利弊的。

包括感情。

人的一生短暫，精力有限，他們承擔的遠比別人想象得多。

年紀越大越不敢輕易走進一段戀情，因為談戀愛這種事情，耗時耗力耗元氣，在戀愛時，必須把自己的一部分分出來交給對方，要打破固有的生活，搞不好原本的節(jié)奏會徹底被打亂。

成年人的戀愛是一場很徹底的冒險，他們都是很現(xiàn)實的人，在開始這場冒險之前，每個人都會思索再三。

年輕時候的沖動也會有，但最終還是會被理智壓倒。

他們平庸，世俗，但這就是他們，是無可否認的真實。

索煬欣賞沈徽明的坦誠，因為他們確實沒有必要繞彎子。

如果有好感，覺得可以試著接觸，那么就繼續(xù)，嘗試著變親密。

但如果在此刻就已經(jīng)給對方判了死刑，也沒必要吊著人家，每個人都很忙。

索煬在考慮如何作答，而沈徽明在安靜地等待他的宣判。

這其實是沈徽明下的一個賭，是輸是贏，全憑索煬。

時間大概過了足足五分鐘，沈徽明的信心在一點點被消耗，他甚至已經(jīng)做好從此滅了對索煬的念頭的準備，畢竟明示暗示過幾次對方卻依舊不為所動，他再繼續(xù)糾纏，也只會徒增彼此的煩惱。

在這種事情上，他們都需要體面。

索煬其實是有些為難的，他很少會遇到如此糾結(jié)的情況，沈徽明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沈先生，”索煬開口的時候，轉(zhuǎn)向在那里忐忑不安的沈徽明，“如果我說我不知道應該怎么去給你定位，怎么辦？”

他的回答讓沈徽明松了口氣，然后笑了起來。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明白接下來應該怎么做了?！鄙蚧彰餍χ此?，“你知道為什么會覺得無法給我定位嗎？因為你已經(jīng)動搖了。”

第17章

雖然索煬并不想承認，但沈徽明說的確實是對的。

為什么會覺得無法給對方下定義？如果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完全可以像過去一樣，禮貌客氣卻又不留余地地拒絕。

就像沈徽明第一次跟他要聯(lián)系方式時一樣。

但是現(xiàn)在，他對沈徽明有些貪心了。

索煬笑笑，為了掩飾自己被看穿的不安，故意咬著塑料勺子說：“沈先生這么自信嗎？”

“其實是裝的，”沈徽明也笑，“因為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喜歡不自信的人?！?/br>
兩人望向?qū)Ψ降难凵穸加行┮馕渡铋L，笑容也都各有韻味，各藏心事。

“沒錯，”索煬說，“我喜歡自信的人?！?/br>
沈徽明笑得明朗，心情也明朗，昨天的小動作沒白做，今天這份凍酸奶也沒白吃。

等到兩人吃完，誰也不提走要的事兒，順著商場空曠的長廊慢慢悠悠地走著。

他們都不是愛逛街的人，也都沒這個時間，平時索煬有點兒休息時間都用來補覺了，而沈徽明基本上沒什么休息時間。

這樣的兩個人竟然愿意在此刻以這種方式消耗寶貴的時間，索煬覺得，他真的變了。

“索煬，我們打個賭吧?！?/br>
“嗯？”索煬看向沈徽明，“打什么賭？”

“如果我們再一次在飛機上偶遇，你就接受一次我的約會邀請?！?/br>
索煬笑了出來：“看起來你不太想跟我約會?！?/br>
這個概率太低了。

“想肯定是想的，但我覺得正常約你，大概率會被你拒絕?！鄙蚧彰髂樕蠏熘?，走在索煬身邊，“當然，你可以否定我的猜想，那么我會立刻約你改天一起看電影?！?/br>
索煬無奈地笑笑：“怎么辦？現(xiàn)在跟你相處我有些緊張?！?/br>
他沒有在開玩笑，因為他發(fā)現(xiàn)沈徽明這人幾乎要把他看透了。

被人準確無誤猜到自己的下一步棋，這種感覺很微妙，有一種找到知音的欣喜也有一種在敵人面前露出破綻的危機感。

他覺得沈徽明很聰明，拆穿他的方式委婉柔和，讓他討厭不起來。

對于索煬來說，這種人還是很可怕的，這一局他根本沒有勝算。

當他硬碰硬沒有勝算的時候，就該改變戰(zhàn)術(shù)了。

“緊張？”

“對，我似乎在被你牽著鼻子走?！?/br>
沈徽明明白了他的意思，刻意跟索煬稍微拉開了一些距離。

要不怎么說沈徽明是個聰明人呢，從索煬的一句話里就能聽出對方的潛臺詞。

他有些急于求成了，索煬在暗示他，暫時還是要保持距離。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距離，還有心理上的。

沈徽明說：“那不如這樣，我等著你約我?！?/br>
索煬看他，然后聽見他說：“我這人有時候太冒失，把握不好分寸，我把遙控器交給你，接收器在我這兒，你想怎么遙控就怎么遙控?！?/br>
索煬笑了：“可別，我們之間不是這樣的關(guān)系?！?/br>
沈徽明看他，等他繼續(xù)說。

“其實，你不用對我這么小心翼翼的，這樣弄得我反倒有些壓力?！彼鳠f，“我很期待看見真實一些的你?！?/br>
確實，兩人見了四次面，次次都像是在下棋，兩人切磋兵法一樣，雖然知道出發(fā)點是好的，但總覺得不真誠。

索煬不否認自己對沈徽明的好感，但到這樣也就足夠了，接下來他想看到的不是沈徽明有多聰明，而是對方有多真誠。

他自己其實也一樣。

大家都是市儈庸俗的成年人，想要表達真誠都是需要勇氣的，這個社會到處都是熱臉貼冷屁股的事兒，讓人不愿意輕易付真心。

“我的確在動搖，”索煬邁著步子繼續(xù)往前走，“這件事就好比我們要二選一卻不知道選哪個時，拋出一枚硬幣的瞬間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我在心里拋過硬幣了?！?/br>
索煬的話完全是意外之喜，沈徽明完全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會愿意跟自己敞開心扉地聊這些。

“我自欺欺人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