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你，路芷正顯然也不清楚。”

程透說道：“現(xiàn)在我們是不是得趕緊弄清楚丹虢陣是什么？”

“我覺得這個可能不難查，既然李夫人說了腰牌是陣法啟動后可以出入的道具，那這個丹虢陣肯定是極大的陣法，就一定有跡可循，找老人兒問問。”展光鈺腦袋總算清明了些，他頓了一下，對程透道：“你不是要去萬卷倉，問問陵宏，他可能清楚。我現(xiàn)在就動身帶你進去?！?/br>
“慢著，”程顯聽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道，“你晌午在刑罰司時邢官就被調(diào)度出去戒嚴了，也就是說那時城門便只許出不許入了，你出城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點了嗎？”

展光鈺一愣，“我出城時是預(yù)先知道戒嚴的，因此注意到了有秋來晚的人，但不多，城里也沒張榜告知過戒嚴的消息。”

程顯聽嘶了一聲，“這就怪了，林年年的頭應(yīng)該是提早就掛上去的，從外山進城的人不知是誰先發(fā)現(xiàn)的，駐足觀看，照例說戒嚴的話，消息便不會傳進內(nèi)山，因為外面看到的人不能再進去了，那是哪里走漏的風(fēng)聲，引來這么多人圍觀的。”

“這些人被吸引出城門后，豈不是進不去了?！背掏柑裘颊f?！扒飦硗淼娜擞袉栴}，或者說那個李夫人怪怪的?！?/br>
程顯聽默契十足地接道：“最有意思的是他們把一部分人趕出城，又特意囑咐你把我們帶進城里?！闭f著，他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下擺，“既然要引我們?nèi)?nèi)山，便去看看賣的是什么關(guān)子！事不宜遲，動身吧?！?/br>
程透也站起來，“花匠他們怎么說，也走？”

程顯聽認真思索了片刻，搖頭道：“狀況未明，看著不像是沖他們?nèi)サ模葎e拉人下水。”

程透與展光鈺想想，覺得不無道理。三人當(dāng)即走出屋外，正撞見隔壁藥寮里莫毋庸也掀開簾子，行色匆匆。見到程顯聽，他生生剎住了腳，強笑著關(guān)心道：“殿下這是要去哪兒??？”

見他這樣，說不定正是同三人一路的，程顯聽如實回答道：“內(nèi)山?！?/br>
“哦，內(nèi)山?！蹦阌挂皇直澈螅c活袍上花鳥栩栩如生，眼角下那些淺藍的鱗片比往日顏色稍深。他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內(nèi)山是好的選擇。”

他說了句指意奇怪的話，便急忙揮手作別，向著后山的方向去了。路上程顯聽把“好的選擇”翻來覆去琢磨了十來遍，確實縷不出有用的線索來，遂放棄。而城門外的看客們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事端，不安與不滿悄然無聲地傳播蕩開，頂著無數(shù)人的注目，展光鈺把程氏師徒倆帶進了內(nèi)山。

在他們進入內(nèi)山的那一刻，天陡然陰了，烏云以目可視之速度在穹頂大團大團聚集，爭先恐后傾瀉而入，氣溫驟降，天色驟變，陰暗無邊。

程顯聽還有心調(diào)侃道：“呦，這是真有不測風(fēng)云呀。”

大抵是平常往來的人都被吸引去城門看熱鬧，街上冷冷清清，陰沉更是讓華美的復(fù)道都有些蓋頂壓抑起來。展光鈺渾身戾氣，顯然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沖師徒倆告辭道：“你們先去找陵宏，我還得回趟刑罰司?！?/br>
程顯聽也不多言，三人就此分開，師徒倆趕往萬卷倉尋找陵宏，展光鈺與他們分道揚鑣，踏上了另一條路。

如果這時有人在他們?nèi)簧砗蟮脑挘瑧?yīng)該能看到熱鬧的市集此時空無一人，水果攤簍子里的梨上嗡嗡落著幾只蒼蠅。烏云壓得好似觸手可得，滿目是天將晚似的陰暗。悶雷滾滾，閃電細若游絲，展光鈺與程氏師徒背道而馳，三人匆忙又不失從容、走向各自的方向，微揚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放慢——

朱紅回廊復(fù)道間，一只白色的大鳥展翅掠過。

內(nèi)山

“師父覺得問題出在哪一環(huán)？”

街上稍有兩三行人，裹緊衣襟，快步走著，生怕大雨隨時傾盆而下。程氏師徒倆往萬卷倉趕路，聽到這兒，程顯聽嘖一聲，停下來說道：“展光鈺腦袋不機靈，你怎么也跟他學(xué)？”

程透不屑地撇了下嘴，兩個人又邁開步子，這次師父落在了后面。青年邊走邊說：“秋來晚不一定有問題，秋來晚直接代表仙宮，他們要是有問題整個仙宮也完蛋了。但那個李夫人不一定清白，她知道的比其他人都多，而且要把我們領(lǐng)進來?！?/br>
程顯聽不置一詞，跟在后面，卻聽程透繼續(xù)分析，“丹虢陣如何，腰牌才是關(guān)鍵。不說管理著刑罰司和邢官的展師叔，路芷正也是個人物，卻絲毫不知情。腰牌真相顯然只掌握在極少數(shù)人的手中，李夫人姑且不提，周自云是從何處得知的?！?/br>
程顯聽終于贊許地點點頭，跟了上來。天兒還在冷的時候，陰風(fēng)再一刮，衣衫便顯得單薄。程顯聽忽然握住了青年左手，程透半怔，抬頭疑惑地看向師父，他卻仰頭看著云層，滾滾雷聲中，他聽見他低聲說道：“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你可要抓牢我的手呀。”

萬卷倉下。

人是在匆匆往下的，唯有程氏師徒逆著人群往上走。才散課，眾人注意到外面陰云密布，都加緊著往家趕，樓梯算不上寬，他們沒法并排逆著人上樓，一前一后時，程透自然而然地松開了程顯聽的手。

在一排又一排高大的書柜后頭，陵宏抱著摞書正一本本碼回架上，他似乎不好奇程氏師徒突然造訪，也不急著招呼他們，對著名兒整理著架上的書，溫和笑道：“喝茶嗎？”

程顯聽搖頭，正色道：“今日長話短說，有事請教。”

但凡他們殺到，幾乎都是“有事請教”。陵宏把最后兩本書碼好，轉(zhuǎn)身道：“愿聞其詳。”

程顯聽也不多玩繞，直言問起丹虢陣與李夫人。陵宏神色未變，不急不躁地緩緩講道：“秋來晚的李夫人名喚李秋香，直接聽命于宮主，據(jù)說她在宮主幼時照拂過，是個很有手腕的人?！?/br>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丹虢陣據(jù)傳乃是丹虢君親手畫在這座島上的，與其說是防守，不如說是鎮(zhèn)守用的?！彼佳蹚潖?，沖師徒倆苦笑起來，“開啟后覆蓋整個，除非關(guān)閉或者打破，否則無法出入?！?/br>
師徒倆當(dāng)然明白他這笑容里的涵義，嶺上仙宮，亦或者說洪荒塔里有這樣的法陣全然不令人意外，程顯聽與程透才對視一眼，只聽陵宏又道：“唯有夔龍紋可以自由穿行，被筑成了腰牌，只有二十七個，現(xiàn)在發(fā)在邢官手上?！?/br>
聽到這里，師徒倆渾身一震，再次對望。陵宏眼見兩人神色有變，疑惑說：“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