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在陸宸燃和觀如是比斗的過程里，被捎上了飛天畫舫。

雪無霽打斷他道：“死了?！?/br>
“死了？……啊，這么說，你贏了？”滄遺珠一愣，接著就看到雪無霽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把陸宸燃平放在甲板上。

“殿下怎么昏倒了？”

“照顧好他，我去去就回?！毖o霽轉(zhuǎn)過身道。

他的背影下一刻就消失了。滄遺珠覺得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卻又具體說不上來。而這種改變，似乎與陸宸燃有關(guān)。

雪無霽御劍飛離飛天畫舫，抬手，升起一道巨大的冰雪結(jié)界將飛舟保護(hù)起來。

當(dāng)結(jié)界完成，整片含元仙宮之上只剩下靜默無聲的建筑。一白一金兩個結(jié)界遙遙相對，仿佛兩枚巨大的棋子。

雪無霽御劍乘風(fēng)，如離弦之箭一般向著主殿飛去。

他此刻已至臻境，心無雜念。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事，只剩下一個。

無數(shù)仙宮上似乎又亮起了微弱的金光，大地重新震顫起來，觀如是在重新試圖掌控棋盤陣，強令這些仙宮的殘骸繼續(xù)運作。

由于大多數(shù)已被陸宸燃覆蓋，最后顯現(xiàn)出的是極為扭曲、怪異的效果。樓梯懸浮口中，樓閣倒置，墻壁沉在地底。它們緩緩變換，像被打碎的拼圖一樣向雪無霽糾纏而來。

天空也被蒙上了一層綠紗似的，光影在不斷變換，猙獰如蛇影。

空白的墻壁上、天空之中、屋頂?shù)膶氈樯?、殘破的窗格里、玉磚的倒影中……都浮現(xiàn)出了同一張臉。

“觀如是?！毖o霽停下了劍，一字一句，殺氣騰騰。

那張原本俊美的臉表現(xiàn)在這千萬張的幻影里，顯得陰森可怖。千萬張口一起笑了，幽幽道：“無霽，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完美，竟然能殺了我的杰作。你確實是我最好的作品?！?/br>
但隨即，那千萬道聲音冷下來，臉孔也變得陰沉，“可你竟然想脫離我而活，你明明應(yīng)該屬于我！”

明明是同一個人的聲音，卻重合成了回音般的效果，令人頭暈?zāi)垦！?/br>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無霽，你好好想想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

那些幻影倏爾消失了，變成了數(shù)千張的畫面。幻象之中，映出地獄的場景，有人在地獄中受刑，人彘、油鍋、斷頭臺……十八般地獄的刑罰，如同身臨其境，慘叫聲聲在耳。

而每一個受刑的人，都有著雪無霽認(rèn)識的臉。有前世因他而死的魔將，也有他今生遇到的親友。

這些幻象連同剛剛的那些臉，都是陣法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殺陣、邪陣，能把它們毫無破綻、天|衣無縫地融入進(jìn)棋盤陣?yán)?，還讓所有畫面都看起來與真實無異，這手法絕對當(dāng)?shù)闷鹨痪洹疤煜碌谝弧薄?/br>
雪無霽抬起劍，那些臉——陸芯、長河道人、槐略、滄遺珠、緣本相……全都張開口，對他哀求、說話。

“哥哥，你要殺我嗎？”

“雪宿啊……別殺我呀……”

“雪無霽！你好強，能不能別殺我呀？”

“……雪公子，我害怕?！?/br>
不斷變換的人影哀哀地道。

周圍海浪般涌出了無數(shù)聲音，全部來自那些臉，來自他熟悉的那些人。

雪無霽是全身凝注的狀態(tài)，只要心神有意思紊亂，都會露出破綻。而一旦心念被掌握，陣法就會乘虛而入，讓他沒有招架之力。

觀如是就是要他低頭，要把他重新納入掌控之中。

可是……

雪無霽抬眸，道：“威脅對我是不起作用的?！彼缇鸵呀?jīng)失去過一次最重要的人，便也無可畏懼了。

他橫劍于身前，輕念劍訣。

千萬個幻影被網(wǎng)羅進(jìn)腦海，須臾，劍動。不知寒劍如風(fēng)動，刺入了這數(shù)不勝數(shù)的幻象之中的一角。

而在這個角落，被劍刺入的地方，浮現(xiàn)出一張面孔——觀如是。不知寒正正刺入臉孔的額心，傷口流下下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痕。

觀如是瞳孔一縮，眼中閃過愕然。

這是幻象的陣眼。陣眼被勘破，那些地獄幻象也都混亂地?fù)u曳起來，綠光四射。雪光凝入劍刃，宛若冬臨大地，萬物寒徹骨。那把名為“自我”的劍，也被淬煉得更加鋒利。

“你問，我該做什么？”他冷靜地、殺意畢現(xiàn)地道。

“殺你證道。”

這就是他此刻，唯一需要做的事！

劍影分裂成千萬，同時刺入那些虛假的面孔，把它們打得粉碎。

幻象之陣，煙消云散。

飛灰散滅之后，四周場景恢復(fù)了正常，雪無霽已經(jīng)來到了含元殿上方。

“……無霽。”

而他面前，觀如是的身形出現(xiàn)在了千鐘陣之后。

手捂著額頭，臉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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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見霽其二

含元殿主殿內(nèi)的眾仙駭然。

“那么多的幻陣,他都破了？！”

“……我說,魔主的實力,能不能說是天下第一？”

“……”

“我等竟都被一個人困在這里，這話還有臉提么？”

“那是意外！若公平對決，十個觀如是也被我們打去了！誰知道他……”

雪無霽的耳力前所未有地靈敏,這些聲音都清晰分明。而他沒有被激起一點波瀾，直視著觀如是道：“你就要在陣法后做縮頭烏龜？”

觀如是的表情破裂了幾分,大概還從沒有人能夠讓他如此難堪過。陣法師本就是負(fù)責(zé)防御或待在后方的,他的殺手都被破解，待在陣法之后也無可厚非。

只是這一點被點明,著實刺耳。含元殿內(nèi)有人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好?！毖o霽平靜地點點頭，句生寒意,“那我便重重斬去這千鐘?！?/br>
銀劍凝雪光,一劍斬下！

在第九尾復(fù)位之前，雪無霽兩劍能斬掉五十層千鐘陣；而此時只消一劍,便足足粉碎了近兩百層陣法！

這當(dāng)然有灌注靈力多少的原因,但根本原因還是雪無霽實力得到了質(zhì)的飛升。含元殿內(nèi)眾仙也是看過他之間的劍法的，而此時看到這一劍，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時間才過去多久？他居然又提升了一個境界！

有的人是必然會驚艷天下的,與他同時代的人必定會被比得黯淡無光。就如同之前死得不明不白的白磲宗趙文，也如無能地被困含元殿的他們。

所有人的腦海里,都不約而同地升起了這個念頭。

雪無霽一劍揮出,并未收勢,下一擊竟是更加來勢洶洶。他的白袖被劍氣卷得翻飛,劍意如虹，瞬時斬去二百二十三道陣！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