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朝尋聿明使個眼色，到走廊里問他：“之前他跟我說，顱內(nèi)偶爾有過電一樣的感覺，這個要緊嗎？”

“沒事兒。按常理是不會有太大感覺的，但也有特殊現(xiàn)象?！?/br>
“那就好，謝謝尋大夫?！?/br>
“別客氣?！睂ろ裁鲾[擺手，又想起一事：“嗯……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什么？”叢燁比他高，微微低頭側(cè)耳，是個認真傾聽的動作，“你問?！?/br>
“那個，你認不認識小樹苗呀？”尋聿明前幾天和小樹苗加了好友，最近沉迷于他的視頻，關(guān)系走得很近，聊天時曾說起朋友圈那張照片，小樹苗得知他也認識叢燁，總是旁敲側(cè)擊和他打聽。

叢燁低垂著眉目勾勾嘴角，神情說不出的溫柔，眼神里藏著無數(shù)故事，落在口中卻只一句：“不熟。”

“我也不熟?！睂ろ裁饔喙舛⒅黠@泛白的指骨，心想裝得還挺像，故意皺眉說：“聽說小樹苗男朋友是你的學(xué)生，想問問你他們什么時候放寒假，他想回國探親呢?！?/br>
“是么?！眳矡钚πΓ竭叺幕《确路鸾?jīng)過測量，不多不少剛剛保持在一個客氣疏離的位置，“應(yīng)該快了?！?/br>
他點點頭，送走尋聿明，掏出手機，打開西灣大學(xué)教務(wù)研究群：「由于教學(xué)計劃緊張，我建議晚放假幾天，并縮短今年的寒假，明天教歷提前十天?！?/br>
三分鐘后。

教務(wù)楊主任：「我也同意。」

叢燁眉目舒展，收起手機，云淡風(fēng)輕地回了病房。

尋聿明離開十六樓，接著去了實驗室。岑寂幾個正在里面等他，剛才他們在大廳已經(jīng)道過恭喜，現(xiàn)在又一起送上禮物，“就算是生日禮物吧，順便祝賀您獲得提名。”

“謝謝。”尋聿明當(dāng)著他們的面打開，是一枚金燦燦的胸針，上面鏨著他們實驗室的徽章。

之前成立實驗室時太倉促，只能算是草臺班子，尋聿明也不過隨便抽了一批人過來幫忙，哪知他們進步得這么快，如今個個突飛猛進。

莊奕注資后，這間實驗室已是私有形式，和咨詢室一樣屬于掛靠醫(yī)院。他比尋聿明講究得多，不僅請人定制了相應(yīng)的衣服和Logo，還有專門讓設(shè)計師做的徽章，是兩把小小手術(shù)刀交叉擱在抽象的大腦上的圖案。

“這是純金打的！”岑寂抖抖自己衣襟，上面也有徽章，卻是黃銅電鍍的，“我們湊錢定做的，只有這一枚?！?/br>
“等我頒獎那天，戴著去。”尋聿明扣上藍絲絨蓋子，笑道：“別只恭喜我呀，也恭喜恭喜自己吧。等會兒你們把個人履歷報給我，電話、生日、學(xué)歷都要，菲爾德申報要用的?！?/br>
參選并不需要這些，因為大部分研究都會被淘汰，報上去只會增加工作量，但入圍后就需要研究者及其團隊的詳細信息，日后在菲爾德官網(wǎng)的榮譽手冊中都能查到，是終身的榮耀。

岑寂愣了一下，一時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尋聿明居然肯和他們分享榮譽，還是蘑菇頭先反應(yīng)過來：“真的嗎？尋老師你……你要把我們的名字也報上去？”

“作為團隊，當(dāng)然了?！睂ろ裁餍πΓ≈芡蝗灰宦暣蠛?，幾個人沖上前將尋聿明頂了起來，“放我下來！你們……摔著我！”

莊奕的電話打來時，尋聿明還在空中，聲音也提心吊膽喘噓噓的：“干嘛？我在忙?！?/br>
“忙什么？”自從尋聿明跟他提過治手以后，他就一直得寸進尺地撒嬌，仗著手術(shù)在即提無理要求，“我的手廢了，尋大夫今天回來給我喂飯嗎？”

“我再晚點，今天有個新的試驗病人過來?！睂ろ裁髋陆o他們聽見，捂著話筒放低聲音：“你的手哪有那么嚴重？可以治療的啊，我——”

“不想治?！鼻f奕坐在書房的寫字臺前，腳下輕輕呼嚕著小橘子的肚皮，左手靈活地轉(zhuǎn)著筆，哪有半分殘疾的模樣，“以后還能領(lǐng)殘疾證給尋大夫買零食呢?！?/br>
“……”

雖如此說，莊奕到底沒能犟過尋聿明，吃干抹凈之后，終于在下周六上了手術(shù)。

嚴格意義來講，尋聿明并不是他法律上的家屬，也就不存在不能開刀的問題。莊木鐸幫他簽了術(shù)前通知書，交給尋聿明，莊奕無奈地笑了笑：“其實我的手做不做都無所謂。”

“你現(xiàn)在沒機會反悔了。”尋聿明穿著墨綠色洗手服，戴著藍色手術(shù)帽，陪他朝手術(shù)室走去，“等治好你，我才真能把以前的事都放下，否則總覺得欠了你好多，只能由著你欺負我?！?/br>
“唉，”莊奕微微笑著嘆了口氣，“也不知是誰，昨晚一直求著我欺負他，還說上面一點，幅度大一點，快一……”

“你閉嘴！”尋聿明一把捂住他的嘴，四顧一望，紅著臉捶了他一拳，“幸好沒人，胡說八道?！?/br>
莊奕眉開眼笑地揉著胳膊，俯身在他發(fā)心一吻，“我錯了，別生氣?！?/br>
“你當(dāng)心一點?！睂ろ裁鬟呑哌呁{他：“等會兒我要是割斷你胳膊，也屬于手術(shù)風(fēng)險范疇，都不用負法律責(zé)任?！?/br>
“謀害親夫?！?/br>
二人走到長廊盡頭，一個去左邊門里的消毒室，一個去右邊門里的手術(shù)室。莊奕拉住他的手，低頭又吻他一下，薄唇落在眼角，聲音溫柔如水：“你不欠我什么，明明。愛情只有心甘情愿，沒有誰虧欠誰。”

尋聿明抬起頭看著他，喉結(jié)滾了滾，頷首道：“知道了，待會兒見?！?/br>
“待會兒見?！鼻f奕一笑，滿室燦然。

尋聿明抿著嘴角走進消毒室，洗完手舉著胳膊穿過電動門。莊奕已躺在手術(shù)臺上，睜著眼睛望向他，卻跟麻醉師說話：“待會兒麻煩您給我多用點劑量，我昨晚得罪了尋大夫，怕疼。”

手術(shù)室里轟然大笑。

尋聿明在外人面前冷著臉，過去狠狠剜他一眼，伸手道：“手術(shù)刀！”

第119章大結(jié)局（上）

莊奕的手術(shù)不必全麻，只須在左手手臂做切口，尋聿明開刀，他便在旁邊觀察。

從前在手術(shù)室外隔著大玻璃和教學(xué)觀摩鏡頭看他，只覺得他自信、強大且耀眼，此刻近距離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蹙，才發(fā)現(xiàn)尋聿明工作時如此精致迷人，像一只櫥窗里閃著光的水晶杯，美麗而易碎。

他的睫毛烏黑濃長，低頭時隱約遮住眼睛，隨著皺眉的動作微微顫抖，嘴角兩只淺淺向上的小窩，一笑便沖開了滿臉的淡漠，抿著時又極為乖巧。

莊奕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盯著他，尋聿明原本給他做手術(shù)就懸心，感受到他的視線，半邊臉灼得發(fā)熱guntang，趁著換鑷子的空隙瞪他一眼，低聲斥道：“閉上眼睛！”

“遵命。”莊奕笑笑，聽話地閉上左眼，只拿右眼看他。

尋聿明隔著口罩沉下臉，眼神瞬間變色，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