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用?！?/br>
瑞王沉默數(shù)息，“有像你這樣繼承衣缽光耀師門的孝順徒弟，你師父肯定十分欣慰?！?/br>
宋慎默默緬懷恩師，樂道：“哪里？家?guī)熃?jīng)常罵我‘忤逆劣徒’、‘無賴潑猴’，如今反省，小時候確實過于淘氣，活該挨罰?！?/br>
“幾次聽你提起‘竹林’，南境竹子多不多？”

“多，非常多！竹會竄筍，一長一大片，風(fēng)一吹，比松濤更動聽。”

瑞王不由得神往，無奈說：“城郊有一片竹林，聽說景色怡人，本王早就想瞧瞧，卻因路途遙遠、太醫(yī)勸阻，一直沒去成?！?/br>
你長這么大，莫說出城門，出過幾次府門？

宋慎同情之余，鼓勵道：“滎水竹山，我去過，路途不算遙遠。等明年開春天暖和了，殿下不妨外出踏青，登竹山，散散心?！?/br>
瑞王撇了撇茶沫，鬼使神差地問：“到時你去不去？”

宋慎想了想，“如果有空的話，樂意為殿下效勞！”

“好。”瑞王極少外出，不禁開始期待。

兩人絕口不提“驗藥真假”或“報復(fù)八皇子”等事，相談甚歡，王全英在旁侍立，暗暗驚奇。

夜間·紫藤閣

“奇怪，為什么還沒回來？”

“天都黑透了！”

“他討厭規(guī)矩大的場所，一向能遠則遠，從不夜宿王府?！?/br>
周彥清擔(dān)憂疑惑，坐立不安，頻頻望門口，“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不好說?！毕睦蛞矒?dān)心，“唉，我那小師弟，混不吝，氣頭上什么都敢干。難道……他得罪瑞王了？人被扣在王府了？”

“唉！”

周彥清焦躁踱步，半晌，猛地停下腳步，毅然道：“不行，不能繼續(xù)干等了，我出去打聽打聽！”

“上哪兒打聽？”夏莉心思一轉(zhuǎn)，眼睛發(fā)亮，“瑞王府嗎？我也去！”

第14章奇思

“師姐也要去？”

周彥清打量涂脂抹粉的嫵媚婦人，皺眉不語。

“多一個人，多個照應(yīng)嘛。”夏莉天生喜歡富貴熱鬧，耐不住清貧與寂寞，被禁足至今，幾乎憋壞了，催促道：“愣著干什么？快走呀?！?/br>
周彥清提醒道：“別忘了，閣主有令，未經(jīng)他允許，你不能離開紫藤閣！”

“唉喲，下雪天，要不是擔(dān)心師弟的安危，我才懶得出門呢。”說話間，夏莉自顧自邁出廳門，飛快回房穿披風(fēng)戴雪帽，旋即在院子里大喊：

“小周，趕緊！你沒去過瑞王府，我去過一次，我?guī)闳ァ！?/br>
“這……”周彥清是耍雜技賣藝的出身，僅略懂拳腳，武功與口齒、嗓門，皆非夏莉?qū)κ帧?/br>
周彥清猶豫片刻，妥協(xié)道：“行吧，打聽消息要緊，顧不得許多了?！?/br>
于是，紫藤閣的大管事帶領(lǐng)一名護院，夏莉坐車里，三個男人擠在車前轅座上，冒著風(fēng)雪外出打聽消息。

此時此刻·瑞王府

北風(fēng)呼嘯，客房門窗被撲打得微微作響，吵醒了榻上的人。

“嘖。”宋慎睜開眼睛，捶了捶額頭，懊惱說：“天都黑了？我居然睡了這么久，那酒后勁真大。”

他緩了緩神，掀被下榻，拎起掛在榻旁的披風(fēng)，拉開房門掃視兩眼，大步往外走。

少頃，小廝殷勤招呼，又見王全英領(lǐng)著兩個小太監(jiān)迎面走來。

“宋大夫醒啦?！蓖跞⒃絹碓脚宸耖g大夫，再沒怠慢過，客客氣氣，“外頭風(fēng)大，您回房坐會兒，晚飯稍后就送去。等殿下服了藥，興許還會叫你聊天?！?/br>
還聊？我現(xiàn)在沒閑工夫了。

宋慎笑了笑，爽朗道：“多謝，但晚飯就不在這兒吃了，我還有事沒辦完，告辭了，請公公轉(zhuǎn)告殿下一聲，改日我再來看他。”

“改日？什么時候??？”

“有空的時候?！?/br>
王全英上了年紀，絮絮叨叨，“今兒你說的那些天南海北逸聞趣事，殿下挺感興趣，笑容比平日多了許多，十分難得。因此，你有空務(wù)必常來，多給殿下解悶，殿下一高興，獎賞自然少不了。只要你勤懇，惠妃娘娘、慶王殿下甚至陛下，可能也會重重獎賞——”

宋慎一聽嘮叨便頭疼，抬手打斷對方，嚴肅表明：“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分，何況我揭了皇榜？所以，無論有無獎賞，我都將常來請脈，公公盡管放心吧?！?/br>
“這就對嘍！”

王全英繼續(xù)絮叨，嗓音尖細，語調(diào)慢騰騰，翻來覆去地囑咐：“唉，冬天冷，殿下畏寒，一天到晚待在書房里，煩悶無趣，你作為大夫，更加要常來，請脈請安——”

“知道！知道了！”

宋慎邊說邊后退，“不打擾公公忙活，告辭了?！闭Z畢，他逃也似的，大步流星離開王府，惦記著義兄提的閣中事務(wù)，騎馬返回紫藤閣。

半個時辰后

暖閣內(nèi)，數(shù)盞燭臺錯落擺放，照得一室亮堂堂。

瑞王沐浴后身穿茶色中衣，襯得膚色玉白，慣例睡前服藥，漱口后，看了幾頁書，忽抬頭問：“宋大夫酒醒了沒有？”

“哎唷，老奴竟給忘了！”

王全英恍然一拍額頭，忙告知：“宋大夫早醒了，他急著辦私事，匆匆走了，托老奴轉(zhuǎn)稟殿下，說有空再來請安。”

瑞王愣了愣，隨即低頭看書，淡淡道：“他總是招呼不打一個便離開。”

“江湖人士，粗蠻大意，不懂規(guī)矩禮節(jié)，等下回見面，老奴一定說說他！”

瑞王掀了一頁書，威嚴吩咐：“不可無禮。他是大夫，須以禮相待?！?/br>
“是，是。王府上下，誰也不會怠慢有真本事的大夫。”

王全英靠近，奉上一份禮單，躬身稟告：“殿下病情好轉(zhuǎn)，近日收到不少慰問賀禮，這是禮單，您看看？”

瑞王心不在焉地翻書，頭也沒抬，“不看了。你做主安排回禮，別失了禮數(shù)?！?/br>
“老奴明白。”

王全英捧著禮單，有意為病人解悶，透露道：“七殿下送了一對金絲雀，歌喉婉轉(zhuǎn)，還送了一對鸚鵡，嘴特別巧！明天給您過目，鸚鵡會請安、會說吉祥話，可有趣了！”

“哦？”

瑞王流露笑意，“它們能比宋大夫機敏風(fēng)趣嗎？”

“哈哈哈。”王全英不由得樂了，“莫說四只鳥兒，即使四百只鳥兒，估計也比不上宋大夫能說會道！他見多識廣，妙語連珠，幽默風(fēng)趣，難怪娘娘叫他常來王府，陪您聊天解悶?！?/br>
瑞王合上書，頷首贊同：“他為人確實有趣。”

平日，瑞王或?qū)Ｐ目磿?，或琢磨大事，但今天不知何故，莫名有些煩悶，什么也不想做?/br>
他掃視靜悄悄的暖閣，漸漸感覺無比冷清，突發(fā)奇想：

倘若宋慎是金絲雀或鸚鵡，養(yǎng)在籠子里，甘泉玉食，耐心馴服，等習(xí)慣以后，應(yīng)該就不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