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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斷腿的風(fēng)波里回過神來,怔怔地端起杯來也不敢喝。陳文武起先就有了好好過日子的念頭,現(xiàn)下遇到溫阮后又經(jīng)了這么一遭,已是鐵了心的要跟過去斷干凈。他一仰頭將杯中的酒喝盡,腦海里想的全是溫阮的臉。“老哥、老蛇,有件事我想跟你們講,本來老三跟老五也該在場的?!标愇奈涑料滦木w,終是開了口,“我爸年紀(jì)大了,前不久在醫(yī)院檢查得了癌,估計沒多少日子了。我?guī)煾狄哺刹粍恿耍骛^沒人接手就得關(guān)門。我想……從今以后,我就老老實實的開家面館過日子。弟兄們?nèi)羰窍胛?,隨時歡迎來吃面。但這些個刀槍棍棒的我是再不會碰了,以及那些明爭暗斗、爭強耍狠的事兒,我也不想再參與了?!?/br>“老弟這么說,還是為了你那相好的吧?”胡爺緩聲道,“為了一個人,放棄掉眼前擁有的一切,不值當(dāng)?!?/br>“擁有什么?”陳文武兀自笑了下,“爭強好勝了大半輩子,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爭個啥,又何談放棄?”“嘖嘖,風(fēng)流莫過黃二哥。你那小情人可真是上輩子積德。”聽聞黃皮子打算上岸,老蛇是發(fā)自真心的感到快樂。畢竟,能跟自己爭的人又少了一個。陳文武到現(xiàn)在都覺得,溫阮被綁的事跟老蛇脫不了干系,無奈現(xiàn)下沒有證據(jù),自己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當(dāng)即冷言道:“他拒絕我了,不是什么小情人。”老蛇頗感意外:“那你這又是何必呢?”“真就是累了。兄弟我今天也不是來跟大家伙商量的,橫豎就得斷干凈了?!?/br>“老弟,老虎背騎了可不好下。這些年來你得罪的那群人完全是看著你黃二爺?shù)纳矸?,也畏懼著我們幾個才不敢造次。真當(dāng)往后可以斷干凈,過太平日子么?”胡爺?shù)哪樅诹讼聛?,“況且,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又把我們當(dāng)作什么?”“胡爺,咱倆這場交情,我陳文武永生不忘。但若是老哥不給我個機會重新做人,文武也只能得罪了?!标愇奈錄_胡爺抱抱拳,“咱哥倆因為這面館結(jié)的緣,老弟也多虧它才能有了積蓄?,F(xiàn)下便將面館還了老哥,免得日后傳出去有人說我陳文武心口不一。”沒等胡爺開口,陳文武一把取過方才桌上的那把短刀,將自己的左手擺在了胡爺面前,沉聲說:“我天生六指,算命的說要比其他人多走一遭。老哥怪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今日便將它留下?!?/br>陳文武環(huán)視了屋內(nèi)的眾人一眼,最后將目光緊緊盯向老蛇,咬牙笑道:“煩請今日在場的弟兄當(dāng)個見證,別說我陳文武斷不干凈。”咔嚓——!手起刀落,鮮血如泉涌般從陳文武的手掌間噴涌而出。他看著桌上的斷指,臉上的肌rou都在顫抖,卻不發(fā)出一聲痛哼。“今日我將手指留下,為的就是表明立場,跟過去斷個干凈。倘若日后還敢有人難為溫阮,我斷的就是他!”陳文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的依舊是老蛇。從他的目光里,老蛇看到的是一種極具威脅的警告,就仿佛他早已知曉了一切。老蛇只覺得后背冷汗直冒,一股寒意直沖后腦勺。胡爺眼見自己還來不及阻止,陳文武便已經(jīng)當(dāng)眾斷指,心下明白這人無論如何都留不住了。他本就無心刁難陳文武,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如今看他這樣,也不想再說什么。“看到了么!黃二爺今后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但他永遠是我的拜把兄弟。日后誰敢去難為他,我絕不放過!”胡子說罷,撕下了自己袖口的一塊布,將陳文武手上的切口牢牢綁住,以防止他失血過多。看著胡子一言不發(fā)的為自己包扎,陳文武的聲音有些顫抖。“謝了,哥?!?/br>“老弟,到底為啥?”“我要為一個人,做好讓他跟我的準(zhǔn)備……萬一真就跟了呢?”黃二爺斷指的事隔天便傳開了,所有人在困惑他何至于此的同時都免不了稱其一聲好漢,此后對其敬怕參半,再沒人敢惹。沒過多久,他便將面館的產(chǎn)權(quán)還給了胡爺。胡爺也沒說什么,默默接受了。又過了不久,陳文武的父親和師傅相繼去世,前后不過半月。他選了塊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師傅,又將父親的骨灰?guī)Щ乩霞液湍赣H合葬在一起,也沒多做停留就重回了安城。這是一天黃昏,盛夏的蟬聲總叫個沒完。溫阮離開畫室,在轉(zhuǎn)角的樓梯口見到了一身黑衣的陳文武。他瘦了不少,臉上帶著些疲憊。這段時日,溫阮已從白刺猬那里聽聞了所發(fā)生的一切。“面館還給胡爺了?”“嗯?!标愇奈潼c點頭。“那你今后怎么辦?”“去幫廚,攢夠了錢就再開一家?!?/br>“還差多少錢?”“還差些。”“那我要入伙?!?/br>“?。俊标愇奈溷躲兜乜粗鴾厝?。“這樣我就真能吃一輩子了?!?/br>陳文武只覺得眼眶有點濕:“一輩子,可以這么輕易說出口的么?”“陳文武,你不是做好準(zhǔn)備了么。”溫阮淡淡一笑,“今后我就跟你了?!?/br>夕陽西下,轉(zhuǎn)眼七年。第18章第18章“走吧美人兒,回家了?!?/br>溫阮從大衣口袋里抖落出一串鑰匙,拎在指尖沖陳文武晃了晃:“住畫室,來么?”陳文武瞪著倆大眼睛,反應(yīng)了半天才悟出溫阮的話里有話,臉騰地便紅了。“來來來,肯定得來呀!”畫室里一如七年前那樣,只是略有些陳舊。今夜月光姣好,溫阮便也沒有開燈,任由月光灑進屋來。他隨處找了個地方坐下,看向陳文武:“還想當(dāng)模特不?”陳文武咧嘴一笑:“當(dāng),當(dāng)一輩子?!?/br>不知是誰一時情動,踢翻了腳下的筆筒,筆滾落一地。溫阮彎腰想撿,被陳文武一把按在講臺上動彈不得。陳文武將溫阮的手固定在頭頂,湊近他耳畔啞著嗓子低笑道:“專心些,溫老師?!?/br>溫阮看到陳文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寸寸流連于他的身體,像是要噴火。感受著那人粗重的鼻息,他有些不自在地將頭扭向一邊,卻又被他強勢地掰回。“看著我,阿阮。”“陳文武,你就是個土匪?!?/br>“叫武哥……”窗外的樹影落在墻壁上,恰巧給疊了的影子加上翅膀。月亮像是無意窺探到了什么,悄然鉆進了云層只留下一層熒熒光暈。“那時我天天坐在后面看著你,滿腦子想的都是你現(xiàn)在的樣子。”陳文武輕撫著溫阮的臉,眼神里充斥著瘋狂的迷戀。“朽木……”“遇見你,該是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