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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的話,巫震如果作案,那時間就在去年12月到今年4月之間?!?/br>“等等!”方遠航說:“不該是去年12月到今年6月之間嗎?”明恕搖頭,“巫震是4月開始到‘蒹葭白露’上課,用沙春案的情況倒推,是幕后的那個‘神秘人’發(fā)現(xiàn)了沙春這個‘目標’,所以將巫震引導到‘蒹葭白露’,這沒有問題吧?”方遠航立即反應過來,“我明白了!‘神秘人’是在確定巫震作案之后,起碼是在確定巫震即將作案之后,才會為他選擇‘目標’,否則就是白費功夫。巫震4月已經在‘蒹葭白露’上課,所以作案的時間必然在4月之前?!?/br>“嗯,所以現(xiàn)在除了查巫震去年12月的行蹤,還有這么幾條偵查方向?!泵魉≡跁h桌前走動,“第一,去年12月到今年4月之間失蹤的人口,還有各個分局沒能偵破的命案;第二,巫震在今年4月到死亡前接觸的人——這條線其實很容易找到突破點,巫震是一名長期蝸居在公司的編劇,幾乎所有時間都用于寫作,交際圈極為狹窄,他突然頻繁外出,與多人聯(lián)系,這就是異常之處;第三,就是冬鄴醫(yī)科大學了?!?/br>易飛接著話說:“對醫(yī)科大的初步摸排不理想,我們所詢問的學生、教職工里,沒人對龍?zhí)旌铺峁┑漠嬒裼杏∠?。校園監(jiān)控也沒能捕捉到相似的人?!?/br>“這個人熟悉醫(yī)科大,躲避攝像頭不是難事?!泵魉≌f:“但畫像完成后,龍?zhí)旌撇皇菦]有確認過,他的意思是——不完全像,說不出那兒不像,大致符合他的記憶?!?/br>易飛摸著下巴,“問過的人都沒印象……就是說,這個人在面對龍?zhí)旌茣r易過容。而且是一次性易容,后來再也沒有使用過同樣的妝容。實際上他與龍?zhí)旌平佑|時,校園里其實有人見過他,但僅此一次,印象太淺,以至于記不起來,又或者是我們的初步摸排還沒有找到那些見過他的人?!?/br>明恕思考了好一陣,“易容的話,林久心理診療所的駱亦其實也能做到。”“我也很懷疑駱亦?!币罪w說:“他這個人給我的感覺是高深莫測,捉摸不透。面對警察時,他完全不緊張,那種狀態(tài)不像是偽裝出來的?!?/br>“駱亦是楚燦的心理醫(yī)生?!狈竭h航說:“楚燦咬定他是利用自己接近楚家,楚家的水那么深,駱亦真如楚燦所說想去楚家搞點兒什么事,應該就沒有精力再去做‘多米諾骨牌’的游戲了吧?”“駱亦很理智,而躲在這個案子背后的人卻很瘋狂。從這個意義上說,駱亦似乎又沒有嫌疑?!币罪w放下筆,“但我還是不大放得下駱亦?!?/br>說起楚燦,明恕便想到周茜。楚燦現(xiàn)在已經認罪了,而且人證物證俱在,楚燦確實就是虐殺周茜的兇手。楚燦說周茜在南城區(qū)以外郊區(qū)的鍋爐廠被焚,周茜現(xiàn)在是尸骨無存,半縷痕跡都未留下。這與許吟口中的那個女人有相似之處。“明隊?”易飛喊了聲。明恕回過神來,“駱亦我盯著,先按我提出的三條常規(guī)思路去查,沙春案已經查清楚了,大家再堅持一下,這案子一破,我就向蕭局打申請,給大家放幾天假?!?/br>進不進重案組其實是雙向選擇,重案組最看中的是能力,但并不是每個有能力的人都愿意來重案組。原因簡單,重案組實在是太忙了,壓力大得要死。如果沒點兒吃苦耐勞的覺悟,就算能力再強,也不會選擇重案組。偶爾有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進來了,一場硬仗打下來,覺得實在是吃不消,也就退了。現(xiàn)在還留在重案組里的,都是意志特別堅定的隊員,使命感榮譽感極強,就算明恕不保證案子偵破后有假放,也會迎難而上沖鋒陷陣。不過明恕到底是隊長,又老是被邢牧“領導來領導去”叫了好幾年,還是得意思意思給隊員們加個油鼓個勁。會后,徐椿將明恕攔住。明恕一猜便知,徐椿要跟他說的是肖純的事。“弘寧村沒有姓肖的人家,也沒有丟失過一個叫‘肖純’的四歲女孩。肖純說她父母叫肖虎、隆良蓮,但這兩個人根本不存在?!毙齑徽f:“在身世這件事上,肖純是在撒謊。”明恕已經預料到這種可能。因為肖純記得自己的生日、姓名的每一個字、父母的名字,也記得自己的家鄉(xiāng),表現(xiàn)出迫切的想要見親生父母一面的愿望。既然如此,肖純?yōu)槭裁床蛔约喝フ遥?/br>肖純身上背著命案,且心理極為扭曲,不敢與父母相認可以理解,但既然如此想念,也不是沒有尋找的線索,偷偷去見一面總是可以的吧?可肖純離開萬翠村后就到了冬鄴市,沒有為尋找父母付出任何努力,最后卻希望警方幫自己找到父母,這在邏輯上很牽強。“以前的戶籍是筆最大的糊涂賬,肖純——暫時還是叫她肖純吧,她四歲左右就被偷去萬翠村,現(xiàn)在當事人伍守廉、王愛霞都死了,那除非肖純說出實情,不然我們沒有途徑確定她的真實身份?!毙齑蛔チ俗ヮ^發(fā),“我挺想不通的?!?/br>明恕抄起手,“嗯?”“你說肖純?yōu)槭裁匆鲞@個謊?”徐椿說:“剛才開會時我就在走神,想她撒謊的目的是什么?逗我們玩兒嗎?她殺了三個人,證據(jù)鏈完整,撒這個謊也沒有辦法幫她減刑啊。她做了一件于她于我們都沒有任何好處的事,太古怪了?!?/br>明恕低頭看著手上的筆記本,沉默了一陣,“也許她不是故意騙我們。”徐椿搖頭,“騙就是騙,還分故意不故意?”“肖純四歲被偷走,這個年紀的小孩,記憶通常不會那么清晰,可她對于家鄉(xiāng)和父母的名字卻記得非常清楚。”明恕說:“有一種可能是——其實肖純早就記不得自己的姓名與來處,她不是說過嗎,有時她覺得自己就是真正的伍彤。”“那她……”“她忘記了自己是誰,靠想象自己有名字、有父母、有家鄉(xiāng)來安慰自己?!?/br>審訊室。在得知警方并沒有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后,肖純臉上的神情先是失望,繼而微怒,接著一怔,垂眼搖了搖頭。“肖純不是你的本名。”明恕說:“弘寧村也不是你的家鄉(xiāng),肖虎和隆良蓮不是你的父母。它們都是你的臆想,對嗎?”過了很久,肖純點頭,“抱歉,有時候我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象。我只記得我名字里好像有一個‘純’字,我mama常叫我‘純純’……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純潔的純,也許是甘醇的醇,也許是別的,也許我連音都記錯了……”停頓片刻,肖純長吸一口氣,“我這算是真的黑戶吧,沒有來處,也沒有歸處。我真正的父母找不到我,我也記不得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