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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奇怪,有人家中養(yǎng)了狗,喜歡狗,給狗洗澡,或者和狗玩耍時,狗毛都可能飛到嘴中。但被害人舌頭下方的狗毛一共有21根,這不可能是不小心吃進去的。”邢牧說:“我覺得有可能是兇手故意放在被害人嘴里?!?/br>“狗毛藏在舌頭下……”明恕走出幾步,轉身,“這是兇手的‘標記?’兇手想通過這21根狗毛,傳達什么?”“尸體嘴里有狗毛,而尸體的臉和脖子被流浪狗啃食,這兩者之間是否有某種聯(lián)系?”易飛道:“邢哥,這些狗毛有沒有可能是狗在啃食尸體時留下的?”“可能性很低。”明恕搖頭,“如果是流浪狗留下,那應該凌亂分布,而不是全都聚集在一個位置,這是兇手故意留下的信息。對了邢哥,你確定死者身上的啃咬傷都是流浪狗造成?”邢牧說:“你懷疑是人造成?”“冬鄴市沒有出過‘吃人’案,但在別的城市,最近幾年‘吃人’案呈上升趨勢?!泵魉≌f:“上半年我在特別行動隊就參與過一起,兇手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開連鎖健身房,中產(chǎn)階級,離異,兒子在國外讀書,在我們逮捕她之前,她已經(jīng)殺害了八個29歲以下的男人,這些人全都是她健身房的客人。這個女人有錢、有貌,算是事業(yè)有成的女強人,可在她光鮮外表的背面,卻生活著一個以吃人為樂的怪物?!?/br>邢牧打了個寒戰(zhàn)。明恕繼續(xù)道:“她殺死他們,不是因為仇恨,反倒是因為喜愛。她吃掉了他們的膀胱,然后將尸體分解丟棄。審訊時,她說膀胱的狀態(tài)能夠反映一個人是否年輕、健康,他們的膀胱都十分美味?!?/br>邢牧臉都白了,捂著小腹說:“我要去廁所。”“這個案子給我的印象太深了,人吃人,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所謂的‘愛’。”明恕放下尸檢報告,靠在桌邊,“今天一聽說尸體的臉被啃食,我第一想到的就是被人啃?!?/br>別說邢牧,就是易飛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啃臉狂魔’在國外的確出現(xiàn)過,且不止一次。但現(xiàn)場咱們都去過了,那兒野狗特別多,尸體被野狗啃食不奇怪?!?/br>“我在現(xiàn)場想過一個問題?!泵魉〕痣p手,“那條巷子住著大量流浪狗,它們的數(shù)量已經(jīng)龐大到不怕人的地步,我們在那兒做痕跡勘查,有的野狗就像地盤被占據(jù)似的,隨時準備沖上來撲咬。兇手在那里拋尸,一方面肯定是覺得那里隱蔽,這是個對周圍非常熟悉的人,但另一方面,兇手是不是故意讓野狗幫他毀滅某種證據(jù)?”邢牧解手歸來,聽明恕和易飛仍在討論發(fā)生過的那些“吃人案”,突然“啊”了一聲。明恕說:“邢老師?”“死者面部的傷痕,有一點比較蹊蹺?!毙夏琳f:“她的臉、頸部、手足肯定是被流浪狗啃咬,這絕對沒有錯,我沒有發(fā)現(xiàn)人類牙齒啃咬的痕跡,但是她的下唇有一個3毫米的銳器傷?!?/br>“3毫米?”明恕立即翻看尸檢報告上的細節(jié)圖。“沒在這上面。”邢牧說:“要不你跟我去解剖室。”尸體被放在解剖臺上,女人的臉已經(jīng)不能再稱為一張臉。明恕走近,見邢牧將女人殘缺的下巴抬起來,指著下唇右邊道:“就是這里。她臉上的啃傷完全沒有生活反應,這處的銳器傷也基本沒有生活反應?!?/br>明恕問:“基本?”“面部被嚴重破壞,加上這一處面積太小,我不敢下定論。”邢牧說:“而且我不明白,如果這個銳器傷是死后造成,兇手為什么要在這個位置割一刀?!?/br>明恕站立片刻,“也許是割走了死者的下唇,或者割走整個嘴唇也說不定。”邢牧驚訝,“為,為什么啊?”“不知道。”明恕面色微沉,“現(xiàn)在問題重重,21根狗毛,3毫米的銳器傷,從儀式性來看,不排除連環(huán)作案的可能,必須馬上確定死者身份,找到第一現(xiàn)場。”·北城區(qū),曙光商務樓,C座-2室,龍女設計工作室。“你們組怎么回事?印刷之前不核對一下嗎?這印的是什么東西?”龍曉慶踩著高跟鞋,將厚厚一疊稿子拍在桌上,“全他媽歪了,不會排版就別他媽在老娘這兒干!”四個二十來歲的女人被吼得縮起脖子,堆滿各種書籍、雜志的辦公室一時無人說話。“啞巴了,???”龍曉慶更是氣憤,“我沒給你們發(fā)工資是不是?最近訂單大,天天得加班,但我翻倍付了你們加班費,你們就是拿這種東西來敷衍我?”“龍姐,對不起,這些是我做的?!标愳o歡站起來,為難道:“確實是我不小心,但是,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昨天通宵沒睡,腦子犯了迷糊,我這就重做,你別生氣了?!?/br>龍曉慶本來還想繼續(xù)罵,嘴巴都張開了,突然道:“通宵?孟珊還沒休完假?”陳靜歡說:“沒有,她的喪假本來前天就到期了,但人一直沒回來,她父親去世,我們也不好總是催她,這些活兒本來是她干,我們幾個分著做了,龍姐,我們都盡力了?!?/br>“有什么不好催!”龍曉慶怒氣又上來了,“誰家沒死過人?就她搞特殊?老娘給她批喪假就不錯了,她還拿著工作不回來?再不回來,她就死了算了!”女人們面面相覷,既覺得老板說話太毒辣,又覺得孟珊一直拖著,確實很麻煩。龍曉慶罵完就拿起手機,一邊撥號碼一邊說:“你們不催,我催!”女人們全都在顯示屏后面看著龍曉慶。“關機?”龍曉慶罵道:“裝死是吧?你們誰知道她住哪兒?”陳靜歡低聲道:“這我們怎么知道啊。龍姐,孟珊不會是出事了吧?”本來只是憤怒的龍曉慶突然一怔,低聲道:“糟了!”陳靜歡不明白這聲“糟了”的真正含義,還以為龍曉慶是在擔心孟珊,于是試探道:“龍姐,要不我們報警吧?”龍曉慶一個激靈,“報個屁警!把版子重新給我做了!誰都別再問這事!”·為了盡快確定被害人的身份,刑警們正在以風水巷為中心,做最耗費人力的排查,目前排查已經(jīng)由紡織四路進行到紡織一路。明恕沒有回刑偵局,一直守在北城區(qū)。在一些拋尸案中,兇手為了隱藏自己,傾向于將尸體拋擲在遠離自己日常生活區(qū)域的地方。但這種拋尸有個特點,那就是尸體大多會被肢解。這次的尸體沒有被肢解,而風水巷有大量流浪狗,垃圾長時間無人收拾,巷子里有抄近路的車經(jīng)過,極少有人經(jīng)過,旁邊雖然有住房,但住在里面的人很少——這些都是只有熟悉風水巷的人才知道的細節(jié)。兇手熟悉風水巷,這里是他的安全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