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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就將沖進來。女人搖頭,問:“有人會來救你們嗎?”向韜說:“有!”女人摸著自己的小腹,“那就好。你們待在下面,有它在,他們不會拿我怎么樣。”向韜伸手去拉女人,女人卻用力一推,隨即將木蓋合上。她走到門邊,將這間小屋也鎖了起來。薄弱的木門抵抗不了多久,但做上鎖這件事時,她卻格外認真。暴徒的叫囂排山倒海,他們撞開了鐵門,推倒了圍墻,大地因他們聲勢浩大的惡意而震撼,雪地上的血混入污泥,最終變成毫無溫度的濃黑。小屋的門被撞開,女人坐在席子上,用一把鋒利的刀對著自己隆起的腹部。風雪似乎被強大的氣流剪斷,亂飛的雪花突然在空中呈螺旋轉震蕩,直升機震耳欲聾的聲響傳來,夜空下,黑暗中,飛雪間,一個個身穿特戰(zhàn)衣的身影迅速自艙門滑降,神兵天降一般,將沉浸在愚昧與罪惡中的村鎮(zhèn)重重包圍。槍聲響起,槍口卻是對著漆黑的蒼穹。特別行動隊的特警率先沖入院中,明恕緊隨其后。院子里的一切簡直觸目驚心,那些舉著鐵鏟鋤頭的人像一個個尚未開化的野獸,而對抗他們的,是一個懷孕的年輕女人,以及一個重傷的警察,一個只有12歲的女孩!如果再晚來一步……野獸們咆哮著,一些潰散,一些將鋤頭揮向特警。在這里,殺人傷人似乎是一件天經(jīng)地義的事,根本無需考慮后果。明恕再次開槍,喝到:“全部控制起來!”當上面的響動傳到地下室時,向韜的反應已經(jīng)很遲鈍了。他全身多處骨折,嚴重失血,靠著在警校磨煉出的毅力才撐到現(xiàn)在。木蓋被再次打開,一束光芒從上照下,打在羅雪燕的臉上。羅雪燕哭著伸出手,五指幾乎是無意識地收攏。這是一個想要緊握住光芒的動作,一雙大手將她沾滿血污的手緊緊握住,隨后將她抱入懷中。“沒事了?!?/br>向韜費力撐開眼——他已經(jīng)被轉移到了直升機上,骨折的地方被固定住,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直升機即將起飛,明恕正站在艙門邊。“明……明隊?!毕蝽w一說話,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血腥味是從他自己喉嚨起涌起來的,全身好像沒有一處不痛,連說句話都極其費勁。明恕抬起右臂,向他致意,而后道:“馬上回去接受治療,剩下的就交給我們?!?/br>向韜艱難地扯起唇角,輕聲說:“這些傷不會影響我成為一個好警察,對嗎?”明恕鄭重地點頭。“明年,當我好起來了,我還有機會參加刑偵局的遴選,對嗎?”“刑偵局重案組的大門,永遠向優(yōu)秀的刑警敞開?!?/br>向韜閉上眼,露出一個放心的,有些稚氣的笑。直升機盤旋升空,巨大的氣流濺起地上的雪塵。明恕瞇起眼,目送它消失在夜色中。羅雪燕沒有和向韜一同離開,經(jīng)初步檢查,她雖然渾身是血,但沒有大礙,向韜將她保護得很好,那些血都是從向韜的傷口里流出來的。她走到明恕身邊,抬起頭,抿唇看著明恕,仿佛知道這就是在電話里說“我會來救你”的人。明恕將一件厚重的冬警服抖開,披在羅雪燕的肩上。第136章狂狼(20)發(fā)電機的轟鳴在山中回蕩,強光將被愚昧填塞的村鎮(zhèn)照得亮如白晝。雪幾乎停了。所有鎮(zhèn)民——包括幫助向韜的羅一純——已經(jīng)被集中起來,一一接受審訊。同一時間,羅雪燕領著特別行動隊前往肆林鎮(zhèn)西邊的雞粥山。她裹著明恕的冬警服,警服太長,下擺幾乎墜到了地上。她雙手緊緊抓著警服,在山里走得十分吃力,臉上是不正常的紅,不斷喘息,眼睛不時掉淚,臉被凍得麻木,有時眼淚順著臉龐滑落下來,竟是毫無察覺。明恕問她需不需要休息,她用力搖頭,抹掉眼淚,堅強地說:“我不休息,我還能堅持?!?/br>雞粥山上一共有四個地上磚木房,以及兩個隱蔽的山洞。將最后一個山洞指給明恕看時,羅雪燕終于支撐不住,伸出的手無力地搭了下來,整個身體向旁邊歪倒下去。明恕將她牢牢抱住,輕聲道:“辛苦了,小英雄。”磚木房和山洞里的景象讓在場的所有人無言。此時是寒冬,農(nóng)村里認為如果孩子出生在寒冬,母親和孩子都不容易活下來。此時肆林鎮(zhèn)沒有嬰孩出生,這六個地方自然沒有等待噩運降臨的女嬰。但是不管是在磚木房里還是在山洞里,都橫七豎八擺著許多老舊的育嬰箱,以及污跡斑斑的醫(yī)療用具——它們看上去是醫(yī)院淘汰掉的設備。羅雪燕在昏迷前曾指著其中的一個磚木屋說,2年前,她就是在那里目睹了“匠師傅”制作“鬼牌”的全過程。痕檢師在勘查完畢之后連聲嘆息,“所有磚木屋和山洞都沒有必要的清潔設備,水是從村里扛上來的,一個桶,一根管子了事。里面空氣混濁,血腥氣到現(xiàn)在也沒有散。血跡隨處可見,我打個不恰當?shù)谋确健涝讏鲆膊贿^如此了?!?/br>“屠宰場”三個字讓所有良知尚在的人憤怒,但鎮(zhèn)民和“匠師傅”們卻認為將“沒用”的女嬰送去山中是一件理所應當?shù)氖隆?/br>搜索仍在進行,羅雪燕知道很多事,但不知道“匠師傅”們是如何處理女嬰的尸體。沈尋懷疑她們被集中掩埋在某一處,明恕卻突然想到了之前審問牛天藍時,從牛天藍口中聽到的關于殯儀館的一句話。這個以吃女人嘴唇為樂的惡魔認為,殯儀館是最好的毀尸滅跡之處,在殯儀館工作的人在處理尸體這方面有天生的優(yōu)勢。而管理再完善的殯儀館都有漏洞,只要學會利用漏洞,將被害人的尸體混進去焚燒就是一件再方便不過的事。這里與冬鄴市相距遙遠,但誰能斷定,這附近的殯儀館里沒有惡魔?明恕回到肆林鎮(zhèn)的中心區(qū)域。由于無法立即將鎮(zhèn)民轉移到夏西市,警員們在羅一純的院子里搭建了一個臨時警務站。不久前還仗著人多勢眾囂張不已的鎮(zhèn)民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停了——這些人不怕單槍匹馬的警察,不怕普通的民警,他們有的是眼力,在被荷槍實彈的特警包圍時,大約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一組特警手持步槍在院子外巡邏,明恕和他們打了聲招呼,進入院子里。“女孩子生下來沒用的,干不了重活,又不能為家里傳宗接代,還要張嘴吃飯,我們家哪里養(yǎng)得起那么多女娃?!币粋€五十多歲的女人木然地說——她說的是土話,那些不停從她嘴里吐出的字像一個個惡毒的咒語,而在一旁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