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著急給孩子落北市戶口，找我不是也一樣?！?/br>
白色燈光照在林小松的臉上，那些常理之中的難以置信或揚眉吐氣的表情，統(tǒng)統(tǒng)不見，鼻尖小痣依然老老實實地長在那兒。

“你又不記得了，我以前找過你。”林小松說得很輕很輕。

他不愿耽于往事，抬腳先走了。

回到飯館，兩人之間沒有說過一句話，林小松默不作聲地給女兒夾菜喂飯。

散場的時候，許胖子還想搶著去買單，被林小松使眼色拉住了，其實這一頓飯統(tǒng)共沒多少錢。

楚毅去收銀臺結(jié)完賬，回頭問林小松：“時間還早，要逛逛嗎？”

樂樂還惦記著她的小裙子，揪了揪她爸爸的褲子，不忘提醒林小松：“裙子還沒買?！?/br>
林小松低頭瞧她女兒，生活的無奈感接踵而至，“回去爸爸到網(wǎng)上給你買，網(wǎng)上有一模一樣的?！?/br>
“哦。”樂樂郁悶道。

小丫頭比以前稍懂事一點，沒再哭著吵著要。

許胖子就說：“咱們走吧?！彼肿罱。F(xiàn)在獨自在家，老年人總是不讓人放心。

楚毅直接問：“哪家的小裙子，我去給孩子買了?！?/br>
林小松推說不用，“賣得太貴了，不值那個錢?！?/br>
“她難得喜歡。”

“真不用了，別老慣著她?！?/br>
楚毅卻彎身抱起樂樂，摸著小丫頭的腦袋頂兒，“哪家的，叔叔給你買?！痹倏匆谎哿中∷桑耙郧罢剳賽鄣臅r候也沒給你買過什么東西，走吧，去逛逛?！?/br>
許胖子見狀，跟他們道別先回去了。

樂樂的話比誰都多，聽什么都要好奇摻和兩句，于是摟著楚毅的脖子扭頭問她爸爸，“爸爸，什么是‘談戀愛’??？”

她現(xiàn)在口齒清晰，只幾個詞咬字不清，大部分意思都能表達出來。

林小松愣了零點幾秒，幾乎微不可查，他這么跟孩子解釋：“談戀愛就是一起玩啊?！?/br>
樂樂似懂非懂地問楚毅：“叔叔你說，什么叫‘談戀愛’??？”

楚毅看著林小松，壓低了聲線，“就是要準備結(jié)婚了。”

再次走回到那家童裝店，導(dǎo)購員還記得林小松，重新將那件蝴蝶結(jié)的小裙子拿了出來，陰陽怪氣道：“還要不要再試幾回？”

林小松羞愧難當(dāng)，從那女人手上扯過小裙子，說：“都說了會回來買的，不用試了?！?/br>
另有一人在接待楚毅，態(tài)度相當(dāng)恭敬，“先生，您家是多大的小孩，要不要幫您做個推薦？”

楚毅越過她，徑直走到沙發(fā)上坐著，下巴微微一挑，指向樂樂，“就那么大的?！?/br>
導(dǎo)購員后知后覺反應(yīng)了過來，陪著笑臉：“你們是一起的呀?！?/br>
“剛才孩子還試了哪些，都打包了吧?！?/br>
“她試了好多呢?！睂?dǎo)購員小步子噠噠地跑過去，一件一件地衣架上挑出來，“這件，這件，還有這件，她都試了?！?/br>
楚毅拉著樂樂到自己跟前，耐著性子問：“喜歡嗎？”

樂樂先是嘟嘟嘴，然后低頭嘿嘿一笑：“喜歡?！?/br>
林小松不習(xí)慣這么大手大腳，連忙過去拉開自己女兒，斥道：“不就那一件小裙子嘛?！?/br>
樂樂指著楚毅，“是他問我喜不喜歡的?！?/br>
“喜歡也不能全買啊，你明年長個兒又嫌小了?！?/br>
導(dǎo)購員在一旁添油加醋：“這幾個碼都很寬松，小孩子長不了那么快的，后年都能穿?！?/br>
“我們就買這一件，那幾件不要?！绷中∷赡弥稚系暮Y(jié)小裙子擱到收銀臺上，掏出手機打算自己掃碼付錢。

楚毅從背后出現(xiàn)，攔住了他，“我來吧?！?/br>
男人遞過去一張黑卡，“那幾件也全包了?！?/br>
林小松嘆了聲氣，一時忘掉了刻意保持的生硬：“哎呀，小姑娘不能這么慣，容易養(yǎng)一身公主病?！?/br>
“那要怎么慣，你教我。”楚毅揶著笑，等待打包的功夫里，視線落在林小松的臉上，“一會兒再去別家逛逛?！?/br>
“不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

他倆又恢復(fù)了先前的和平共處，積怨太深最后累的還是自己，這道理林小松都懂。

當(dāng)林小松拎著大包小包走出商場時，他在心里一直勸慰自己心安理得，就當(dāng)是給平平買的。

第59章

回來的一程，車子堵在交通癱瘓的高架上。

樂樂握著她爸爸的手機，自己搗鼓不明白，又給還了回去，“我要聽喜洋洋和灰太狼?！?/br>
林小松柔聲說：“我們回家再聽?！?/br>
樂樂抓著他胳膊使勁搖，小女孩就是挺會撒嬌，“我現(xiàn)在就要聽，爸爸，你給我放嘛?！?/br>
楚毅低笑，嗓子里溢出很淺的一聲，“給她放吧，把藍牙連上?！?/br>
林小松嚇唬性地瞪了女兒一眼，還是給她放了歌，又把藍牙給打開了。

前奏聲起，跳躍歡快的熟悉風(fēng)格。

楚毅側(cè)頭調(diào)試旋鈕，“小米note8？”

“嗯?！绷中∷苫亍?/br>
只片刻，歌聲便從車載音響里流瀉出來。樂樂興奮異常，小腦袋跟著一晃一晃，要不是楚毅也在，她準還要跟著哼幾句。

“行啦，別嘚瑟啦?！绷中∷衫_隨身的背包，“要不要喝水？”

樂樂瞇達著小眼睛，扭過身看她爸爸，“什么是‘嘚瑟’呀？”

林小松與她對視時忽地愣住了，這眼睛怎么越長越小，“你把眼睛睜大點?！?/br>
樂樂撐開眼皮，擠出一對小不溜秋的眼睛，林小松捧著孩子的臉，使勁扒拉著，心道等她成年了一定得帶去割個雙眼皮，一面回孩子：“嘚瑟就是調(diào)皮啊?！?/br>
樂樂甩頭：“哎呀爸爸，你別扒我眼睛了，我又沒有很調(diào)皮?！?/br>
“對，你最乖了，喝不喝水??？”

“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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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曲循環(huán)中，父女倆旁若無人地在后邊嘀嘀咕咕，楚毅撿著樂子聽，平心靜氣地消磨時間，腦子里莫名閃過一個奇怪念頭：小東西若是個女人，最好給他生個小姑娘，整天聽母女倆在他耳邊嘮叨，也足夠快意人生了。

大概九點左右到家，林小松邀男人上來坐坐。

林小松先換鞋進屋，放下包和鑰匙，回頭瞅男人還杵著，“直接進吧，不用換鞋，就這么大點兒地，我一會兒拖一拖?！?/br>
樂樂踢掉小皮鞋，一溜煙地躥進了臥室，林小松跟在后邊喊，“把你的拖鞋穿上?！崩镱^的小人兒回，“我已經(jīng)爬上床了?！?/br>
楚毅穿鞋進來，打量了一圈，不大點地方，生活氣息濃厚——東西擺放得緊緊湊湊，客廳里隔出一塊用泡沫墊子拼湊起來的活動區(qū)域，“多大的房子？”

“二十九平，別站著呢，你坐啊。”林小松抱著沙發(fā)上的干凈衣服進臥室，看見樂樂趴床上畫畫，腦殼開